泛黄的柳叶从枝头飘落，被清风卷起飘落在林清浅的手中。


    她握着手心的树叶，瞧着眼前萧条的景象，只觉得被一种莫名的冷寂包裹。


    修仙界从不受季节控制，若是喜欢可整年都是一个季节，又或者一天之内四时轮转。


    唯有沈黎茵这处，自他们断交以来，便是深秋落寞之景，再未更换过。


    “黎茵。”林清浅试探地问着，一如前几次，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她。


    自从那日在峰前发现数具尸体之后，一连几日都有不同的尸体出现，而属于沈黎茵的灵力则越来越浓了。


    自那之后她每日都会来沈黎茵的院前，可是无形的结界，就像是内心中的隔阂，横在她们两人之间，也拒绝一切交流。


    明日就是九虚秘境开启之日，她还想着进入秘境之前，再和沈黎茵交谈一番，且不说金丹后期如何屠戮元婴修士，就单是杀人夺丹这等邪修之法，只怕秘境之内诱惑重重，稍有不慎，沈黎茵将会因心境不稳而堕魔。


    可是，今日还是同往常一般，林清浅吃了个闭门羹。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房屋之内的人说话：“黎茵，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没有资格阻止你做任何事，但请你扪心自问，如今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对得起曾经的自己吗？


    “那日相见，你说无法不迁怒于我，那作为当事人，我是不是也有资格知晓，素吟仙子逝世当日究竟是何等异状？


    “被害者日日夜夜被回忆折磨，而加害者则被抹去记忆，彻底遗忘过去，连遭受良心谴责的烦恼都没有，是不是太过于优待我这个加害者了？”


    然而这一番话落下，只听得那萧瑟的风更为锐利，好似在下一瞬就要凝结成风刃直奔林清浅而来。


    见此，林清浅也只是叹了口气，心知她方才那番话，沈黎茵已听到。可是对方还是不愿见她，便以这风下了逐客令。


    “总之，无论如何，保重身体，秘境充满未知，务必守住本心，保持灵台清明。”最后林清浅只是说了几句忠告，便彻底离开了。


    *


    随着一声凤鸣，青林门大殿之后倏然飞起一只火凤，凤凰盘旋于天际，绕着一处耀眼的光亮飞舞。


    所有弟子都抬眸看向那处所在，林清浅知晓，那便是九虚秘境的入口。


    不过很快的，开启之际，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青林门，林清浅身子一顿，她猛地环顾周围，第一时间锁定了沈黎茵所在的地方。


    还好，沈黎茵还在，可是那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才松了口气的林清浅，下一瞬又紧张起来。


    若剖丹之人不是沈黎茵，门派之中还有谁会做此事？疑问在林清浅的心底滋生，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人能够回应她了。


    因为最后一声凤鸣落下，鲜血洒满天际，一道霞光闪过，如梦似幻的入口突然出现，洁白的云层之间有一个圆形孔洞，里面映衬着绿树草木，以及各色奇花。


    “秘境已经开启，虎视眈眈者众多，你们速速入境！”林劲穹的话响在整个试炼场上。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骤起，将所有有资格进入九虚秘境的人托起，一并送往秘境之中。


    所有人都兴奋无比，只有林清浅疑惑地看着周遭一切。


    十年前她曾见过九虚秘境的开启，或许十年中记忆有些模糊，但绝非如今这般血腥。


    还有那些想要偷偷进入九虚秘境之人，记得十年前是设下结界，将人阻隔在外。从未有过剖丹杀人之举，而今却鲜血染红青林门，这当真是青林门所追求的道吗？


    正疑惑思量中，林清浅不禁抬眸看到沈黎茵的神情，不同以往冷静平淡，这一次的沈黎茵眼中积蓄着浓浓的恨意，还有一丝丝的懊悔。


    见此，林清浅有几分不解，她下意识顺着沈黎茵的视线看去，却只见一缕清风席卷地面的积尘，不过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沈黎茵露出这般神情，林清浅好奇不已，可是刚刚试炼场上人山人海，几乎摩肩接踵，又如何能轻易找出沈黎茵所注视之人？


    问也得不到回答，回忆中也寻不到线索，索性林清浅也不为难自己，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


    秘境之中花草繁盛，灵气充沛之地，更是孕育无数灵果，只一颗便能让筑基之人踏足元婴。


    几乎是进入秘境的一瞬间，所有人看到那灵果都眼神放光，只想摘一颗，再摘一颗就能飞升成神。


    然而此时的弟子们还有几分理智，在他们进入此处之前，林劲穹曾言：秘境之中诱惑重重，危机起伏，莫要因为贪欲，而损失了自己的命。


    是以所有人都不敢当这个第一人，所有人都在等，想着有一人吃了无事，便会蜂拥而上。


    树上的灵果对林清浅不起任何吸引作用，只因为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用来找寻沈黎茵。很奇怪明明御风入秘境时，沈黎茵还在她的身侧，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秘境之中危机起伏，她还想着同沈黎茵一起，还能有个照应，说不准能套出一句两句内幕，现在看来她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想到此，她只能回头看向众弟子视线所在之处，然而这一眼，就莫名地让她不安。林清浅下意识带着柳玉衡默默后退：“玉衡，我怎么觉得此地很奇怪，这里明明灵气充沛，但莫名地给我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这里我也不知还算不算是秘境，魔域已经搬到此处，可却还保留秘境的表象。”柳玉衡眉头蹙起，顿觉此刻分外棘手。


    不单是魔域被搬了进来，就连此间地面，都被人设下将人内心欲望放大的阵法，一如公主府邸，杨修士对林清浅与柳玉衡那般。


    “大家小心，修仙一途资源匮乏，此地贸然生出繁多灵果，只怕是陷阱。”柳玉衡忍不住放声说道，他将清心术法凝在声音之中，让听到之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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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多了些许清明。


    只是，柳玉衡到底低估了人性的贪念。


    所有人听到此话，面面相觑，他们停在原地踟蹰不前，唯有凌空一人上前。凌空看不上柳玉衡，所以故意与之唱反调。


    “这便是灵果吗？”凌空疑惑地问着，表现得有几分刻意。他没有遭受任何阵法影响，反而稍作清洁，就将那灵果入喉。


    一时间灵气如泉水般涌来，将凌空包裹其间，他的灵台灵气开始疯狂运行，整个人的修为疯长。


    秘境之中无天劫限制，只一颗就让他奔入化神，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一时间，一发不可收拾，大部分人不再顾及其他，直奔灵果而去。尤其是方令同冲在了最前方。


    然而当大部分人迷失心智踏入灵果植被所在之地时，原本宁静祥和的绿茵之所，骤变成炎炎烈狱。


    灵果在此刻张开大嘴，露出长长的獠牙，一口一个，将奔向它的人嚼碎吞噬。方令同躲闪不及，最终殒命灵果口中。


    大家发现不对，快速逃离，可被阵法影响最深的人则彻底被困在原地。


    幸好植被无法离开栖息之地，幸存者快速后退，便也保全一身性命。


    眼见此景，林清浅也同柳玉衡快速后退，直到躲到一处安全之地，才停了下来。


    “那灵果居然是邪祟伪装，可是为什么凌空吃了就没事，就因为他是天道之子吗？”林清浅分外不解，只觉得若是天道偏心，那当真是太过了。


    “不是。”柳玉衡拧眉解释道，“是杨修士，你还记得《凌空》一书，结尾是什么吗？”


    这话一出，林清浅忍不住回想起来。原著提及过，凌空气运绝佳，进入秘境之时，口渴遇到的井水，喝下竟是灵泉，饿了随手一摘的果子，就是这种灵果。


    甚至凌空历练之时，不过将剑柄拔出剑鞘，就有妖兽主动送上妖丹，以助凌空飞升成神，直到最后凌空先众人一步，找到仙人传承，最终飞升成神。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杨修士所为，他的目的是将凌空助其成神，而后彻底与此世界融为一体？”林清浅诧异十足。


    不过柳玉衡却是摇了摇头：“后半段不对。这样，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在野外口渴，周边能饮用的只有露珠，你会怎么办？”


    这比喻来得突兀，也蹊跷，虽说疑惑，但林清浅还是认真作答：“一滴一滴地喝不现实，我会拿个罐子，取露珠，接到一定程度，一口气喝下，如此方能止渴。”


    “那你看这个凌空像不像杨修士的罐子。”柳玉衡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让林清浅茅塞顿开。


    对啊，要想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有什么比夺舍原著男主来得更合适呢？而且一路以自己的术法帮扶男主，最后再一口气吞并，还有什么比这更舒适。


    想到此林清浅忍不住抬眸看向柳玉衡：“所以说这次的秘境试炼就是一场骗局，目的是让我们所有人葬身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