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子不类父

作品:《天幕:都亡国之君了还有说法?

    邦子哥在蹙眉,在疑惑。


    一旁的吕雉和他的心情截然不同,她抱着一种近乎欣赏的审视态度,目光放在天幕上的这对母子身上,久久不能挪开视线。


    卫子夫有种啊!


    我大汉的两宫制就该这么用!


    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这些没用的男人靠不住,长乐宫的皇后,照样能撑起一片天!


    吕雉的眼底闪过一丝激赏,随即,又被一抹疑惑所取代。刘据说,只有长乐宫的卫队不够用。


    这不对。


    南北二军,合计两万。皇帝有一万北军,她皇后也该有一万南军才是!


    除非……


    一个念头闪过,吕雉瞬间秒懂了刘据话语里的意思,定然是后世皇帝容不下皇后太多的权力,削减了南军建制!


    好啊!


    治国安邦的本事没见长进,欺负自家后宫女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一股无名火直冲吕雉的顶门。


    不行!这口气,她身为大汉朝的开国皇后,必须为后世的皇后们也争一争!


    心下决意定过后,吕雉目光扫过大殿,最终落在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刘盈身上。


    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了回去。


    吕雉重重地叹了口气。


    无语子了。


    本宫自问也是个人物,心智手段,绝不输给那个卫子夫分毫。


    怎么本宫的儿子,既没有刘据那股子血性和胆略,也没有她这个当娘的半分果决,甚至连他爹刘邦那身混不吝的痞气都没学到一星半点?


    此刻赞叹卫子夫是真,为后世皇后们扬眉吐气也是真。


    可她终究也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免不了有攀比之心。将来在九泉之下,大汉历代皇后聚在一起拉家常,你一句“我儿子如何如何”,她一句“我儿子怎样怎样”……


    吕雉抿紧了嘴唇。


    她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把刘盈这孩子的性子给掰过来了。


    不然,将来在大汉皇后们的群聊里,她怕是连嘴都插不上。


    与此同时,武帝之前的皇帝们纷纷为刘据身上的血性所感染,那孩子跪在祖宗牌位前恳烈的模样更是让他们心痛!


    我家麒麟儿,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汉文帝刘恒忍不住伸出手在虚空中轻抚,像是隔着无尽的时空抚摸着刘据的脸庞。


    这孩子和他多像啊!


    我的好曾孙啊!


    “孩子,去吧,大胆的去做吧!”


    “你曾祖爷爷在这里,会永远为你祈福的!”


    ......


    天幕里,画面继续播放。


    “你要先通告百官!父皇重病为奸人蒙蔽,奉诏讨贼!”


    “迅速控制全城,陈兵备战!”


    “纵然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


    “刘据!要做就做到底,把奸人都除掉!”


    一道冷淡毫无感情的旁白声从天幕中响起,连贯起了卫子夫与刘据对话的前后:


    面对这必死之局,卫子夫坚定地站在了儿子这一边。她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召集百官,为他安抚民心。


    「我持节调动长乐宫卫队,斩江充于上林苑。


    新任丞相刘屈氂逃脱前大喊:太子可知陛下已移驾建章宫?」


    「这一句话,瞬间让军心剧烈动摇。若是父皇不在甘泉宫,所谓的奉诏救驾便成谋反。」


    「七月癸未,两军会战长乐宫西阙,北军士卒见父皇的玄色龙旗,倒戈者过半。


    血战中,家臣张光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拼死急呼:殿下速退!江充搜查太子宫前夜,苏文去过钩戈宫。」


    「那一刻,我骤然醒悟。这场滔天祸事,早已不只是奸臣构陷。那群人敢如此构陷储君,背后必然有更高层的授意。」


    「钩戈宫的赵夫人,她的儿子刘弗陵,才五岁,背后并无强大的外戚……」


    「还有李夫人的儿子,昌邑王刘髆,早已行过加冠之礼。他的舅舅李广利,虽然一辈子没打过一场像样的胜仗,可他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和刘屈氂结成了儿女亲家……」


    深夜的长乐宫,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


    “母亲!儿子失败了。”


    刘据低垂着头,声音嘶哑。


    “但儿子已经将所有奸党尽数斩杀,也已昭告文武百官,将阴谋的始末公之于众,长安的百姓,也知道了我的本意……”


    刘据死死咬住嘴唇,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潸潸而下。


    他的面容也因不服显得扭曲。


    “我输了!我认了!”


    “只愿父皇,能看清这场阴谋!”


    “哈哈哈......”


    卫子夫静静地听完儿子不甘的低吼,非但没有流泪,反而仰头大笑起来。


    “母亲,您笑什么?”


    刘据错愕地抬头。


    卫子夫止住笑声,走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亢奋和骄傲:


    “这才是刘彻的儿子啊!”


    “子不类父?呵!”


    “我笑你枉担了几十年懦弱的虚名,骨子里,还是有你们刘家人的种性啊!”


    “可是,母亲,我已经败了。”刘据的声音里满是颓然。


    卫子夫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


    “你成功了。”


    刘据眼中写满了不解,但卫子夫并未多做解释。她转身,命人召来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子们。


    看到那几个惊惶不安的小身影,她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上前将孩子们紧紧抱在怀里。


    “你快出城走吧。”


    卫子夫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无比坚定。


    “皇上只是一时的糊涂,一切罪过,都由娘来承担!”


    “刘据……”


    她的手抚上儿子的脸,一如出征前那样。


    “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娘觉得骄傲啊!”


    “你先去避一避……等着皇上清醒过来。”


    被卫子夫拥在怀里的小皇孙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生离死别的气息,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依依不舍地哭喊着。


    “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