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卡信教，胸前常常佩戴着一只银质的十字架。她一身颜色朴素的着装，周末还会前往附近的小教堂参与礼拜。


    早前比安卡不喜欢翼枝的头发颜色，连带着对他脸色也很糟糕。后来，后来她承认翼枝已经算是瓦利安里很不错的男人。


    今天邀请翼枝去瓦利安特属酒吧，她仍然是与平时差不多的衣着，步伐有条不紊，怡然自得，也分外优雅。


    她与翼枝凑到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对姐妹结伴而行，毕竟翼枝的背影极具欺骗性。


    “翼枝先生，久等了。”


    看见他抱着贝尔菲戈尔，比安卡女士难免会觉得有些惊讶，她下意识与他们保持了距离，但至少没选择扔下翼枝和贝尔。


    翼枝也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比安卡往外走。


    虽然下属们大多喜欢在酒吧混迹，借此宣泄压力，但年轻的瓦利安干部们却对酒水没有多余的兴趣，极度自我的性格以及暗杀部队的特殊性质，觥筹交错的优雅场景难以在这里上演。


    XANXUS完全不会花心思管理，宴会上只有斯库瓦罗无用的嘶吼声，概率性会和列维扭打到一起，何况有些人还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


    瓦利安是瓦利安，生活是生活，女性黑手党毕竟也是少数，所以不乏有男男女女在酒吧看对眼。


    比安卡介绍翼枝来这里不是存着什么样的坏心思，不过是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于这些人事的古怪趣味。


    这点怪癖已经很不出众了。


    如今的暗杀部队一直处于高压之下，现在的少年首领XANXUS和当初的剑帝杜尔说不上谁更好，只是XANXUS更加喜怒无常，心思难以揣测，只有守护者们能够劝上几句，不免人人自危。


    或许翼枝的到来也让她看见了某种希望，是能够让瓦利安喘出一口郁气的停歇片刻。


    酒吧不远，地址也不正大光明，显着一种暗杀部门才拥有的阴霾，印了莓果字符的鲜艳小门牌沉重也笨重，亮着暗红色的霓虹，里面的灯光暧昧迷离，全然是一个翼枝不曾了解过的世界。


    但走到门口时，比安卡却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莓果酒吧里面看着有些不对劲。


    意大利的酒吧通常算是一个社交中心，除了酒饮，还有全日供应的食物，不同时间点附赠各种各样的开胃小食。不过属于瓦利安的莓果酒吧显然更为独特，在易主XANXUS后，里面乱七八糟的气味消失了，变得干净许多，否则比安卡也不会时时造访。


    进了酒吧，刚刚从翼枝身上跳下去的贝尔菲戈尔立即又缩了回来，躲到他身后，搂在翼枝后面僵住了。


    比安卡明白为何他是这种反应，怪不得今天来到门口也没有听到一些酒鬼兴高采烈的呼喊声。原来是被首领大人清场了。


    让贝尔一言不发的原因当然是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他一进去首当其冲吸引了老大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就冰冷的目光穿透身体，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被收拾时的惨状。


    他蔫了，如非必要，他并不想被XANXUS看见。就算是王子，也会有一瞬间会屈服。


    XANXUS坐在吧台旁，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瓦利安制服的外套仍然披在肩上，衣摆很长，他身旁立着三个比安卡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虽然交情不一，但她已经发现了，这几个面色发白的家伙都是战斗小队的队长。


    除去斯库瓦罗几乎包含所有守护者的小队，列维·尔·坦最新建立的专属小队，其余瓦利安的战斗人员基本由几个随时听从首领及守护者们命令的队长管辖。


    这种组合？是有要下达的命令或部署么。


    比安卡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倒大霉，她分明是碰上不得了的场面，总归不是一介医生该管的事情。


    “站住。”


    就算首领大人不说这两个字，比安卡也不敢动。


    贝尔菲戈尔的脚又缩了回去，不停地扯翼枝的裙角，小动作特别焦躁。


    翼枝回手，却抓不过来贝尔菲戈尔。


    XANXUS不在意冷到极点气氛，回头点单：“一杯无酒精莫吉托。”


    僵立在吧台后的年轻学徒点了点头，开始调酒。


    他的动作僵硬而流畅，完全是靠着对调酒事业的毕生信念继续操作，取用薄荷叶时还算稳得住，倒入冰块的清脆声音细小却显得如此震耳欲聋，青柠汁葡萄汁气泡水战战兢兢一点点浸没冰块。


    吧勺上下运作，然后令一只双瓣的翠绿薄荷叶片恰到好处地冒头，挨着浮到酒面上的剔透冰块。


    最后精益求精地放进两只吸管，搭配长饮的高挑柯林杯刚刚好，也可以与人共享。


    “您的无酒精莫吉托——”


    学徒咬着牙轻轻往桌上推出鸡尾酒，背后已经冒了一身冷汗，再被那双暗红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更觉心中惶恐，两腿发抖。


    酒水却已经经由XANXUS的手，缓慢到了台面另外一旁。


    “翼枝。”


    他缓声吐出了个名字，阴冷的目光点到贝尔菲戈尔头顶。


    “把那个小鬼留下。”


    比安卡不敢置信这么轻易就被放过，虽然她没犯错，但与首领同时出现在莓果酒吧就是一种叫做霉运的罪过。


    她和翼枝一同到角落的卡座里坐下，手里还捏着一杯学徒以生死时速调制的晚礼服鸡尾酒。


    这里已经大概是XANXUS位置的对角点。


    贝尔用余光目送他们远去，又忍不住眼巴巴地朝那边看一眼，脑袋顶的毛就被XANXUS一巴掌攥住了。


    “老大......”


    老大立即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至少他还是松开了手。


    贝尔菲戈尔也不敢再到处乱瞅，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几个汗流浃背的男人身边，安分地听XANXUS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不想待在这里，可如果他能够杀死老大......贝尔忍不住开始美好的畅想。


    可站在老大身边想象这种事情，还是令贝尔菲戈尔有点胆战心惊。


    XANXUS当然不会欺负小孩子，他只是纯粹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手欠。


    他也瞧不起从这个小鬼身上察觉到的杀意，倒是纠缠着翼枝的那副表情和行为非常可笑。


    是在装蠢？


    XANXUS不想看自己手下玩过家家游戏。


    现在他还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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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翼枝投来的目光，也不知道实在看他，还是看那个小鬼。


    反正XANXUS不在意。


    但翼枝确实很在意。


    不似翼枝，比安卡当然不需要在乎另外一位年幼的预备干部会遭遇什么，在她看来，首领和干部们的感情当然更加深刻，怎么也不会像下属们那样被揍个半死。


    比起贝尔菲戈尔的安危，比安卡首先担心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她开始好奇其他的事情了。


    例如，“你不能喝酒？”


    否则XANXUS怎么会点一杯不加朗姆的莫吉托。


    在瓦利安点这样的酒真的不会被嘲笑么，如果是贝尔菲戈尔那个例外，路斯利亚大概会给他灌下去一杯不放一点糖的牛奶。


    翼枝摇头：“我很能喝酒。”


    即便此前只碰过老大的威士忌，他现在也敢这么回答比安卡。


    比安卡立即被逗笑了：“那首领为什么会给你点这个？还是一杯长饮，喝这么多，可就没有胃口再尝其他的酒了。”


    “因为好喝？”


    无酒精的莫吉托，含有酸涩的青柠、香气馥郁的白葡萄汁以及薄荷的清爽，气泡水带来了类似酒饮的辛辣刺激感。不过，必不可少的还是糖浆吧。


    明显比XANXUS的威士忌更香甜。


    他尝了味道，疑惑地问：“这又不能喝醉，为什么只能一杯？”


    比安卡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她摇摇头，心说酒饮又不是只有一个作用，怎么可能只喝。


    翼枝没得到解释，也不强求。


    他的好奇倒是被比安卡女士立即捕捉到了。


    “怎么？你还想试一试我的晚礼服？”


    以金酒和干味美思酒为基底，加樱桃核利口酒调制，用苦橙酒、苦艾酒调味增香，最后浅金色的澄澈酒液静静淌在她高挑的鸡尾酒杯中，确实是一种相当美丽的诱惑。


    但老大给翼枝点的饮料也不错，青青绿绿的。


    翼枝拒绝了她的好意。


    比安卡也没有再请他，喝了一口后，非常小声地说：“今晚的约会可能没有了，你看，现在人都被首领大人吓跑了。”


    她想要的那种氛围也无了，寂静得可怕，酒吧里只有首领大人威严的声音，以及几个唯唯诺诺连连应是的谄媚回答。


    现在不过是比安卡硬着头皮，想要再多贪几口鸡尾酒罢了。


    翼枝点头，却没有回答比安卡的感叹。


    他咬着两只吸管，因为比安卡说这样喝才不会被薄荷叶堵住，就算是吸不上去了，也还有备用的，但现在好像两个吸管口都被堵住了。


    翼枝便朝吸管里偷偷吹了一口气。


    比安卡没有再开启新的话题，因为觉得XANXUS不会关注这边的情况，她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耳朵边嗡嗡作响，无论他们讨论什么，比安卡都好像没有听到。


    即便如此，她呆在这里也还是太折磨了。


    坐在她身边的翼枝就不一样，比安卡看都不敢看，翼枝却一直注视着首领大人方向，毫无回避的意思。


    这就是守护者们与她这种人的不同之处吧。


    看来首领大人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