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尚可


    崔瑶光觉得有些脱离了她的认知。


    但守山人明显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他已经站起了身，准备回去。


    崔瑶光看着他，目光追寻着对方的身影。


    在守山人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后，她才逐渐地回过了神。


    莫名其妙。


    她暗道了一声。


    之后，崔瑶光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雪山里的空气，很冷。


    这一夜她并没有休息好。


    但守山人天才刚亮，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她缓缓地睁开眼，还未待她开口，甚至连个反应都未有，守山人抬手一拍，那些鱼就从湖里跳了出来。


    银鱼在冰面上啪啪跳动，闪烁着微光。崔瑶光一时愣住，看着守山人那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他微微抬起的、刚刚收回的手。


    “烤。”守山人只说了一个字，目光扫过地上的鱼，又落在崔瑶光身上。


    崔瑶光：“……”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守山人，最后认命地爬起来，开始处理那些自动上岸的鱼。


    守山人则走到一旁，随意找了块冰岩坐下，静静等着。


    熟练地生火、烤鱼。


    香气很快再次弥漫。


    这一次，不等崔瑶光递过去，第一条鱼烤好时，守山人便抬手一招，烤鱼自行飞入他手中。


    他吃得很专注认真，且速度不快。


    崔瑶光一边烤着剩下的鱼，一边忍不住偷偷观察他。


    晨曦微光中，他苍白的侧脸似乎柔和了些许，眼眸映着跳动的火光，少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两人之间依旧没什么交流，只有烤鱼的滋滋声和偶尔柴火崩裂的轻响。


    等守山人吃完，崔瑶光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守山人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又想离开。


    “等一下。”崔瑶光见此，连忙起身去追他。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脚底下的冰层又要往下坠落。


    崔瑶光立马收回了脚。


    “你……你想不想吃点别的？”她问。


    守山人脚步一顿，回过了头，眼底依旧毫无波澜，但那模样似乎是在疑惑。


    “你说这里没有生魂，这些鱼却可以吃，说明吃了也没什么问题，那是不是指，只要目光所及的食物，都可尝试？”


    “你还会做别的吗？”他问。


    崔瑶光愣了愣。


    她会吗？


    仔细想想，她作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下厨的机会根本少之又少。


    烤鱼这种，不过是野外生存的基本技能，勉强会，其他的……


    她不太确定。


    但她既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那就应该试试。


    “我可以试一下。”


    守山人看了她好一会。


    “那你就随我来吧！”


    崔瑶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忐忑不安。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蹙了蹙眉头，看着底下的冰。


    犹豫不决着，最终还是把脚放了上去，这一次，脚底下的冰层似乎结实了不少，她先是试探，在没有预想中的坠落感后，她双脚都踩了上来，她稳稳地站在了冰层上。


    崔瑶光心中讶异，又往前走了几步。


    随后她欣喜地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在湖面上正常行走了。


    她连忙往守山人的方向跑过去。


    近看阁楼，古朴又巍峨。


    崔瑶光顺着台阶而上，来到了阁楼一扇大门前。


    她伸出手，用力地推开门。


    门内的景象，和外面冰天雪地不同。


    竟是一处温暖如春的所在。


    暖意夹杂着淡淡的墨香与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崔瑶光定睛看去，只见屋内陈设简洁雅致，四壁是深色木料，挂着几幅笔力有劲的山水画。


    靠墙一面巨大的书架，整齐码放着无数竹简与书籍。


    中央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有几卷摊开的书简。


    角落处有一个小小的铜炉，炭火正旺，上面煨着一只陶壶，壶嘴里冒出袅袅白气。


    这完全像是一位隐居学者的书斋。


    守山人已经走到书案后坐下。


    “厨房在里间。”他开口道，声音在温暖的空气中显得没那么冰冷，“食材，你自己看着办。”


    崔瑶光这才注意到，书斋右侧还有一扇小门。


    她定了定神，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一间小小的厨房，同样整洁，灶台、橱柜、碗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罐盐和几样简单的香料。


    墙角堆着一些耐储存的根茎类蔬菜和风干的菌菇，看品种，似乎也是这里特有的产物。


    崔瑶光有些奇怪地看向守山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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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也转了过来。


    “你若是想问我问题，便开口问，我若是想回答，我就会回答，不愿意回答，我就不说。”


    崔瑶光闻言，酝酿了一下措辞。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你不是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守山人放下随意拿起的一卷书，目光投向跳跃的炭火，眼眸里映着暖光，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悠远。


    “这里以前并非如此，那时候还有人陪我说话，会给我做饭，照顾着我的起居，后来，有人闯入了这里，强行破坏了这里的冰魄之力，那些人便都**。”


    “你说的那人，就是强行把尸体放入冰棺的人，是吗？”


    “是吧！不记得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


    “记忆太久，模糊了，不记得了。”


    守山人的语气十分平静，“况且，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便**。”


    他收回目光，不愿意往下继续说下去。


    崔瑶光确定了。


    这人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说话，总爱说一半。


    她也不再追着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她想，守山人就是如此吧！


    有些事情，一直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她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想要离开这里，大概是需要这个人的帮助，若是自己能让他心情愉悦一些的话。


    阁楼内的时光仿佛被炉火的暖意浸透，流淌得缓慢而静谧。


    崔瑶光在小厨房里忙碌，生疏却认真地处理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根茎与菌菇。


    她按照记忆中偶尔瞥见的厨娘手法，试图将它们变成能入口的菜肴。


    守山人则一直坐在书案前。


    当崔瑶光将几碟说不上精致、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那张宽大的书案一角时，守山人终于将视线完全投了过来。


    他拿起筷子，每样都尝了一点。


    动作依旧很慢，细嚼慢咽，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无赞赏，也无嫌弃。


    崔瑶光站在一旁，心底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尚可。”他放下筷子，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崔瑶光暗自松了口气。至少，没有更难听。


    “你为何想留在这里？”守山人忽然开口。


    问题很奇怪。


    让崔瑶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