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


    背景音是平稳的键盘敲击声，偶尔有纸张轻响。


    “傅总？” 虞昭昭的声音传来，清晰平稳，似乎并未被外界纷扰影响，“有事？”


    傅瑾言准备好的说辞在舌尖顿了一秒。


    “你在公司？”


    他问，声音不自觉放沉。


    “嗯，有个并购案的细节需要最后核定。”


    虞昭昭答得干脆，键盘声并未停歇。


    “傅总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是合作案有什么急事？”


    她的态度如此自然，仿佛他只是在工作时间打来的一通普通商务电话。


    傅瑾言眸光微暗，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又来了。


    他索性直接切入主题：“看到那些无聊的爆料了？”


    键盘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她终于将注意力从工作上分了一丝过来。


    “傅总指的是……关于您和苏小姐阳台密会的那些文字？”


    她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看到了几句，没细看。怎么了？”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甚至带着点这种小事何必特意提起的意味。


    傅瑾言预想过她的各种反应。


    或许是疑问，或许是不悦，却唯独没料到是这种全然的不在意。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有些气闷。


    “那并非事实。”


    他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晚刻意设计，那些所谓的密会和亲密，全是她自导自演和狗仔臆想。我已经处理了，所有相关消息都会立刻消失。”


    他等待着她的回应，哪怕只是一句“我知道”或者“我相信你”。


    然而，虞昭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键盘声甚至又隐约响了起来，似乎她一边听电话一边还在浏览文件。


    “傅总办事自然高效。”


    她的话语礼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仿佛在说“如果只是这件事，我知道了，可以继续工作了吗？”


    这种完全不被她在乎的感觉，反而激起了一种更强烈的、偏执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傅瑾言的眸色骤然转深，语气危险。


    “昭昭，你在不在意？”


    虞昭昭似乎终于彻底停下了工作，轻轻笑了一下。


    “傅总，苏小姐是傅家对外默认的未婚妻人选，她与您传出些绯闻，于情于理，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未婚妻？”傅瑾言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谁承认的？傅家？还是我？”


    他几乎能想象她此刻微微挑眉。


    “圈内都这么认为，不是吗？”


    她的语气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傅总不必向我解释这些，这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理所应当的事情。”


    “理所应当？”傅瑾重复着这四个字，胸腔里那股躁动的火苗终于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点燃。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充满了某种笃定的压迫感。


    “虞昭昭，你很快就会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理所应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而你……”


    他顿了顿，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强势。


    “才是我唯一想要，也一定会得到的女人。”


    电话那端陷入了一片沉默。


    傅瑾言不需要她此刻的回应，他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谣言我会清除，人我也会处理。你只需要知道。”


    他的声音放缓。


    “无论你在意与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完，他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径直结束了通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虞昭昭缓缓放下手机。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眸色深沉。


    一番挑衅，占有欲有了，居然没涨好感度？


    与此同时，苏晚晚躲在自己公寓里，正焦躁地刷着手机，密切关注着那几个八卦公众号的动静。


    她期待着那些模糊的文字爆料能掀起更大的风浪，最好能逼得虞昭昭方寸大乱。


    突然，她那部专门用来联系狗仔的廉价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没有储存的号码。


    正是那个侥幸逃脱的狗仔头目。


    她心头一跳，立刻接起，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样？有新进展了？是不是有别的角度……”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邀功或者报喜。


    “苏、苏小姐！完了！全完了！”


    苏晚晚眉头紧皱：“慌什么！慢慢说！什么完了？”


    “是傅总！傅瑾言的人！他们……他们找到我们了！”


    狗仔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我刚接到哥们的电话……他话都没说完就断了线，我只听到他好像被人捂住了嘴，还有挣扎的动静。然后、然后电话就彻底打不通了！他肯定被傅总的人控制了！”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但还强自镇定。


    “就算抓住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之前不是也遇到过？无非是花钱消灾……”


    “这次不一样！”


    狗仔音调不受控制地提高，又猛地压低声音。


    “根本不是钱的事！刚才，就刚才！我那个加密的的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傅氏集团总经办直接发来的，盖着公章的律师函警告……”


    他喘着粗气，声音发抖。


    “邮件里清清楚楚列明了我们偷拍的时间、地点、使用的设备型号…律师函说我们严重侵犯肖像权、隐私权，涉嫌敲诈勒索，要求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影像资料，并公开道歉，否则将立即启动刑事和民事双重法律程序，追究到底，绝不和解！”


    狗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苏小姐，他根本不是要买照片，他是要我们的命！那些罪名要是坐实了，我们这辈子就完了！这行再也混不下去了，还得进去吃牢饭！”


    就在这时，苏晚晚自己的私人手机也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但看起来就极为正式的号码。


    她心头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新的来电接入。


    她示意狗仔等一下，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


    “您好，请问是苏晚晚女士吗？这里是傅氏集团法务部。受傅瑾言先生委托，现正式向您送达律师函警告。您涉嫌策划并指使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