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瑶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管事的妇人听完，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好，有想法，不急不躁。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个集日还在这里，我等着你的新花样。”


    说完，她便转身汇入了人群之中。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陆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担子，又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第一桶金，到手了！


    收摊后，陆瑶没直接回家，而是拐到集市上，用刚赚来的钱，称了一小块肥多瘦少的猪肉，又买了一小袋精细的白面。


    最后，还奢侈的给陆金和陆银一人买了一本他们眼下读书用的到的诗经书籍。


    当陆瑶挑着空担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全家人都迎了出来。


    “瑶瑶，你可算回来了！”


    李秀娥一个箭步冲上来，拉着她左看右看，“累不累？在镇上有没有人欺负你？咋回来这么晚？”


    陆大富跟在后面，嘴上没说话，却默默地从陆瑶肩上接过了扁担，眼神里全是关切。


    “大姐，大姐，你买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呀！”


    陆宝和陆财两个小不点儿，像两只小奶狗似的围着陆瑶的腿打转，鼻子使劲地嗅着她手里的东西。


    陆瑶没着急回答，只是把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在桌上。


    最后，她解下腰间的钱袋，往桌上“哗啦”一倒，余下的铜钱滚了一桌。


    全家人都看傻了。


    “姐，你打劫去了？”


    陆银一向心直口快，加上自家大姐之前蛮横无理的性子，便觉得这钱来的路子不正。


    陆瑶眉心一跳，只觉得头疼。


    这原主从前到底是给这一家子留了多难看的印象。


    “当然不是，”陆瑶理了理思绪，无奈开口：“我今早不是把咱们做的果脯和果饮拿去镇子上卖了嘛。”


    “所以，这……这都是卖果脯赚的？”陆大富的声音都在发颤。


    “没错，全都买光了！”


    陆瑶一直故作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了压制不住的弧度，“不光赚了钱，还买了肉和白面，今天晚上，我们吃肉馅饺子！”


    “肉！饺子！”


    陆宝和陆财立刻欢呼起来，围着桌子又蹦又跳。


    “我要吃十个！”


    “我要吃二十个！”


    李秀娥看着那块猪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瑶瑶有出息了……”


    自从前段时间，陆瑶得幸抓了两只野鸡以来。


    天气渐凉，他们家里又逐渐恢复到了从前的日子。


    虽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连饭都吃不饱了，但总吃些清汤寡水的东西，见不到荤腥，这时间长了，总是馋的。


    眼下，终于是可以再好好的吃一顿了。


    至于陆金和陆银，他们的目光则牢牢地被那两本崭新的书籍给牢牢吸引住了。


    陆瑶笑着把纸包递给他们，“打开看看。”


    他们小心翼翼的拿起书本，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激动得脸都红了。


    “姐……”


    陆金抬头，眼中满是感激和亮光。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学堂上分发的两本书册，他压根没有钱去再买新书。


    每每觉得馋书了，便去朋友那儿借上一本。


    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借上一晚，来不及细看便要还回去。


    这下有了自己的书，他便终于是想看多久就能够看多久了！


    见到这儿，陆金激动不已，他抬头看向家里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郑重开口：“爹娘，大姐，先生今天跟我说，等我过了年，满了十五，就可以去考县试了。”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陆大富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真的？老天开眼！我们陆家要出读书人了！”


    李秀娥更是喜极而泣，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陆瑶看着陆金那既兴奋又带着一丝忐忑的面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金，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好读书！考状元的事儿交给你，这赚钱养家，供你读书的事儿，就交给你姐姐我！”


    “往后，你想买什么书，买什么笔，只管跟姐说！咱家有钱！”


    陆金看着眼前这个变化极大的姐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发热。


    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说，可到了最后，也只哽咽这说了一个字，“好！”


    他知道，他的姐姐，真的不一样了。


    夜晚，热闹散去，家人们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沉沉睡去。


    陆瑶的屋里，却还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她没有睡，而是趴在桌上，用一根烧黑的木炭，在粗糙的草纸上写写画画。


    她在算账，也在规划。


    今天总共卖了二百六十文，除去给系统的一百文成本，净赚一百六十文。


    买肉，面，纸笔花了九十八文，加上之前攒下的剩余的前，共计还有七十文。


    在系统给出下一个任务和奖励之前。


    这，就是她的启动资金。


    她一边算，一边在纸上列出了一个清单。


    像是打量制作果脯和果饮所需要的物件儿，成本食材，以及更多的野果等等。


    尤其是野果，后山的已经被她采摘的不剩多少了，要想得到大批量的野果，就必须自己考虑种植。


    如此，一条条，一款款，清晰明了。


    她看着自己写下的计划，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看到了陆金穿着状元袍荣归故里，看到了全家人吃饱穿暖，笑容满面的样子。


    许久，她才放下木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充满了干劲。


    吹熄油灯，陆瑶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如水。


    她闭上眼睛，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全是未来的蓝图。


    不知不觉中，她带着嘴角的微笑沉沉睡去。


    梦里，院墙下的果树长得飞快，转眼就挂满了沉甸甸，红彤彤的果子，风一吹，便是一地红果变成金银。


    两日后，她再次带着精心制作的果脯和果饮赴约，得到了钱府那位管事妇人的肯定。


    “你今后每隔三日送一次货，就送到镇子东头，钱府的后门。送一次货结一次账，只要你保证质量，我这儿就能保证收货稳定。”


    自从和钱府的王管事说定，每隔三日送一次货，陆瑶的小生意算是彻底走上了正轨。


    每次她都算好时辰，将最新鲜的果脯和果饮用干净的油纸和竹筒装好，挑到镇东头钱府的后门。


    王管事总是掐着点等在那里，验了货，问几句近况，便爽快的付了钱。


    她话不多，但眼神里的满意却一日多过一日。


    一来二去，陆瑶不仅凭借着不断推陈出新的口味和稳定的品质，彻底站稳了脚跟，手里也渐渐攒下了一笔积蓄。


    也是后来陆瑶才了解到，钱家在周边几个镇子上都开了酒楼。


    虽然每家的规模不大，但放在现代，也算是一个小的连锁店。


    而她每次送去的果脯和果饮，一部分留在了府上，另外大多数的，则被分开送往各个酒楼，可谓是供不应求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