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凉如水。


    云挽宁没有准备太多。


    行军途中肯定缺少很多资源，给他带一些方便的食物就挺好的。


    云挽宁对于食物的研究，全凭自己的口味。


    都到这个时代，还要亏待自己，太过于对不起她受的苦难了。


    偶尔她也会犯懒，让赫连玄跟她吃一样的食物。


    事实上这个男人说挑也挑，说不挑也不算是很挑，他整个人只是在讲求一种生活品味的精致。


    云挽宁爱吃的东西，他也会出于感兴趣试一试。


    两个人的口味有相似之处，一开始赫连玄还假模假样，让大御膳房给他布置膳食，再到后来，完全是云挽宁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吃。


    每一次的空盘，都代表着他的喜好。


    云挽宁又不是瞎子，相处久了，总能看出其中的一些细节，所以，赫连玄的饮食偏好她已经很清楚了。


    打点了一番，给他准备完相应的食物，云挽宁正打算让赵福生过来取，然而，她没想到，一打开门，赫连玄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过几日不见，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又在缓慢增加。


    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肯定不能让皇帝先开口，云挽宁看了他一眼，对他行了一礼：“拜见皇上。”


    赫连玄看到她冷静的眉眼，倒也没有生气。


    目前两个人的感情进入相持的阶段，没人让步也没人往后退，那就只能这么僵着了。


    僵着又能怎么样，对他没有影响。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云挽宁看到他来了，就没扭捏，把准备好的东西打开给他看。


    “这是给您准备的一些路上吃的食物，还有衣裳，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最好，就按自己的心意准备了一些。”


    赫连玄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云挽宁给他准备了不少的肉干。


    这肉干，赫连玄是吃过的。


    他说不上这是哪个地方的特产，但事实上，云挽宁做的一直都很好吃。


    至少他很爱吃。


    “你给朕准备了这么多？”


    云挽宁坦然点点头：“您若是不犒赏给下属，路上解闷是够的，如果是给别人的话，过过嘴瘾也行。”


    赫连玄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朕为何要给别人。这是你给朕准备的。”


    云挽宁没说什么。


    赫连玄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云挽宁给他准备的东西，心中不免有几分满意。


    果然，这女人对他再怎么冷硬，心里还是有他。


    “两日之后，朕就要启程了，原本是打算早几日启程，可事情太多，拖延到如今，总还是要走了，所以过来看看你，看看孩子。”


    赫连玄很快就把他来到此处的目的说得清清楚楚。


    云挽宁对他默默点点头。


    赫连玄用幽深的眼神暗示她。


    这个时候装模作样也没什么用。


    云挽宁没有耽搁，走上前去，帮他褪去了外袍。


    赫连玄享受着她的服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回，为了尝试新鲜感，他们还试了试镜子……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榻上，赫连玄发觉云挽宁的精神状态非常一般，看上去无精打采。


    “最近是发生什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赫连玄不想看到她没有生机的模样。


    云挽宁摇摇头，没说什么。


    她无精打采，肯定不是为了赫连玄。


    是因为她是重生之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对于上辈子是有记忆的。


    云挽宁隐隐约约觉察到，她好像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改变了一些上辈子固有的轨迹。


    不说别的，这个男人上辈子根本没有出征。


    之前云挽宁并没有把谢知微的到来，跟那些战事联系在一起，可赫连玄已经把话给说清楚了，她就无法不联想。


    上辈子这个时候，云挽宁就是一个冷宫中的小宫女，连离开特定范围的权力都没有，消息非常闭塞，很多内幕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皇帝有没有御驾亲征，这种事她自然能记得清清楚楚。


    事实上，赫连玄在这一年都没离开过京城。


    而后来，云挽宁依稀听说，有个国家攻打了他们边境的城池，赫连玄费了大力气，找了不少人去与之对抗，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夺回被抢占的城池。


    云挽宁想起那些线索后，猜测这一次赫连玄想去制服的，就是这一批人马了。


    事实上，云挽宁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重生，果然改变了一些东西。


    至于这一回赫连玄为什么同意御驾亲征，云挽宁大体能猜个大概。


    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已经给他生了孩子。


    一个男人有没有后代是重中之重。


    即便在这个封建又落后的时代里，重男轻女的意识刻在每个人的灵魂上，可至少昭昭的存在证明赫连玄有生育能力，某种意义上，他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再怎么不济，他发生什么意外，昭昭作为他的孩子，完全可以继承一部分他的遗产。


    招赘这种词汇在古代就盛行了，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这一次赫连玄的选择发生了偏差，跟云挽宁的联系很是密切。


    想到这一点，云挽宁的心头不免有几分阴影。


    在她的印象之中，至少这个时期的赫连玄日子平安无恙，没有遇见过大麻烦。


    但他御驾亲征，已经跟上辈子不同，那他会不会遭遇危险，云挽宁就没法预测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云挽宁都不希望这个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任何意外。


    不说别的，女儿太小了，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嫔，两个人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政治资本。


    从这个角度看，赫连玄活着，远比他发生什么意外要强得多。


    赫连玄看她不说话，心中多少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上一次两个人的谈话，其实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些印记。


    至少这段时间他那么忙，却还是会回忆起这个女人跟他说话时的表情，还有那次她字字句句所代表的意思。


    为什么要思考？这个女人是他的，她这辈子都离不了他。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偏偏她让他好好去想。


    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