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纸老虎

作品:《苗疆美人想送我爹进棺材

    楚翎被罚禁足,没有解禁时间。


    第三日夜,他正想掀开被子下床倒点水喝,一个人影熟练地从后窗翻了进来。


    “还觉得活着简单吗?”萧青樾几步跨过来,盯着他腕间一圈没消干净的淤青。


    窗外打更的声音飘进来,楚翎动作一顿,又躺了回去:“这话你连问三天了,腻不腻?”


    “腻?”萧青樾一屁坐到他床沿,“那什么不腻?被我爹按着打屁股有意思?”


    “……闭嘴。”楚翎抬脚踢他,“穿着外衣别往我床上坐。”


    可惜力道软绵绵的,被对面的纨绔轻易握住脚踝,萧青樾顺势一拉,自己也跟着滚了上去,压得床板吱呀一响。


    “上次不是可以?”


    他顽劣地在楚翎脚心轻轻一刮,满意地感觉手下的人猛地一抖:“给你当人肉靠枕那回,你枕着我胳膊睡得可香了。”


    楚翎抽回脚:“你一走,我就把褥单全换了。”


    纨绔顿时垮了脸,但马上又嬉皮笑脸地凑近:“小娘好生无情,那被窝里可还留着咱俩的暖和气儿呢。”


    楚翎忍无可忍,抓起枕头砸他。


    萧青樾眼疾手快地接住,就势一翻,把人半压在身下:“小娘悠着点,屁股不疼了?”


    “滚下去!”


    楚翎越是挣扎,萧青樾贴得越紧,没几下,两人都出了层薄汗。


    “就不滚。”萧青樾耍赖似的将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楚翎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淡香,这几天他跑遍了京城香料铺,怎么都配不出一样的味道。这香气像带着钩子,让他像馋肉狗似的忍不住多闻几下。


    楚翎被他没脸没皮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偏偏又推不开。


    “你大半夜跑过来,是想上我?”楚翎突然问。


    萧青樾一愣,接着笑得肩膀直抖:“小娘肯给吗?”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爹?”


    “去啊,告诉他,他姨娘和他儿子半夜幽会,都滚床上了,你猜他先打断谁的腿?”


    他不以为意道:“我顶多挨顿揍跪祠堂,你可就不一样了。这次顶个嘴就挨了打,要是让他知道咱俩这事,岂不得直接拿铁链子把你锁床上,活活弄死?”


    楚翎冷漠道:“四少爷对这些事倒是如数家珍。”


    “那是,本少爷十四岁就是各家青楼的常客了,什么花样没见过?可唯独只有小娘腻……最让我心痒难耐。”


    萧青樾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楚翎劲瘦的腰身:“不过小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经得住我上一回吗?”


    “四少爷别光说大话,有本事……”


    话未说完,窗外炸开一声轰雷,恰好盖住了他后面的字句,同时,萧青樾的手也覆上他的后腰。


    那掌大到能完全覆住他整个腰部!


    “激将法?”少年凑近他耳边,单手慢慢勾着他的衣带,“不妨现在试试,我保证会温柔一点,不让小娘再添新伤。”


    “萧青樾你混账!”


    这下楚翎是真有点慌了,他没想到这纨绔竟真的敢来硬的!他强迫自己冷静,正准备像往日那样给这登徒子一记肘击——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萧青樾率先反应过来,低声问:“大晚上的谁会来?”


    楚翎也回过神:“我怎么知道?”说着,他推开萧青樾,问是谁?


    红棠的声音传来:“公子,一会儿要下雨,奴婢记得您屋里东南角有些渗水,拿了铜盆过来接一下。”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青樾懒洋洋的靠在床柜上,手指卷起楚翎一缕齐腰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楚翎拍开他不安分的狗爪,果断拉下帷帐,又把被子胡乱往萧青樾头上一蒙,裹得严严实实,瞧着像个大粽子的模样,临了还不解气地踹了一脚。


    “敢出声,我先打断你的腿。”他威胁道。


    “咱俩又不是偷/情,怕什么……”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抗议,话未说完又被踹了一脚,这下,纨绔彻底安静了。


    楚翎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红棠低着头快步进来,余光无意瞥到帷帐,隐约可见一个可疑的隆起。她脚步一顿,心想:公子也怕打雷吗?竟把自己裹得这般严实。


    她不敢多看,搁下铜盆就出去了。


    待脚步声远去,楚翎一转身,“大粽子”已经自行解困,四仰八叉的躺在他床上,一副赖定了不肯走的无赖相。


    “下去。”


    “不下。”


    萧青樾打滚,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小娘方才那两脚踹得我好疼,你得负责。”


    “你少讹人。”


    “我不管,除非你让我香一口。”


    “想都别想。”楚翎额角直跳,“赶紧滚回你院里!”


    萧青樾撇撇嘴,摆出委屈至极的表情:“我院子离这儿可远了,万一半路下雨把我淋透了,受风寒一病不起……小娘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楚翎面无表情:“并不会。”


    “哦,那好吧。”


    萧青樾磨磨蹭蹭的爬下床,脚刚沾地,天空又一道闪电落下,紧接着,雷鸣轰响,大雨滂沱。


    楚翎还没看清,怀里立刻滚进一个热乎乎的、还瑟瑟发抖的东西。


    “你干什么?!!”


    楚翎被他撞得往后一仰,手忙脚乱地想把人推开。可他越往外推,萧青樾就越发黏糊地往他怀里拱。


    “我怕打雷,之前和小娘说过的。好多年前,也是这种晚上,我娘没了……”


    他的示弱来得太突然,楚翎愣了下。


    他想起沈姨娘说过萧青樾故去的生母,心底不禁生出了几分共情与柔软——如果忽略他放在自己身上十分不老实摸来摸去的狗爪子的话。


    果然不能对这混蛋心软。


    楚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原来是个怕打雷的纸老虎。


    “……算了,只许待到雨停,还有。”


    他伸长腿,脚尖踢了踢萧青樾的外袍,嫌弃道:“外衣脱了再上来。”


    雨下了整整一夜。


    楚翎醒来时,天光大亮,旁边空荡荡的,就留了个被压扁的枕头印子。


    他摸了摸凹陷处,一片冰凉,不知离开多久了。他恍惚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这纨绔还得上早朝。


    檐角滴落的水珠砸在地砖上,楚翎瞥见枕畔有个东西在发亮——是块紫色的玉佩,底下还挂着青色的络子。


    他鬼使神差的拾起,正面刻着小小的“樾”字,下边压着一张字条,龙飞凤舞地写:先放你这儿,改天来取,敢扔试试。


    这字迹嚣张得跟本人一模一样。


    “就扔。”他小声嘀咕。


    ·


    隔了两天,镇南侯终于姗姗踏进凤梧苑,当晚,院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凄楚的惨叫。


    屋里,楚翎蜷着身子跪在地上,镇南侯收起特制的软鞭,隔着中衣,抚摸着他颤抖的背。


    “疼吗?”他问。


    楚翎把脸埋在他膝头,声音哽咽委屈:“侯爷赏的……不疼。”


    楚翎又得宠了,这并不意外,楚翎心里也清楚,镇南侯救他,来日必会用恩情拴住他。


    在这座金雕玉砌的牢笼里,他可以是镇南侯心血来潮时把玩的战利品,是用来向人展示炫耀的收藏品,甚至是一只猫一条狗,却唯独不能是——


    他自己。


    柚香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楚翎接过油纸包,里面是红色的粉末,像极了干了的血痂。


    “下去吧。”他说。


    临关门前,柚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楚翎正把红粉末倒进白瓷小瓶里,再倒水晃匀……


    镇南侯每日都会喊楚翎去西厢房,一待便是一整天,俩人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样。


    “我去给侯爷煎药,今日是最后一副了。”楚翎跪坐在脚榻边,铃铛响着,语气柔顺。


    镇南侯又拨弄了两下铃铛,淫/靡的响声如同楚翎的名帖,是上位者对他做的标记。


    这回他没准楚翎摘下。


    柚香跟着楚翎一起往小厨房去,她第一次见颈铃的模样,好奇多看两眼,脸上一红,匆忙别过头。


    她亲眼目睹了公子这些日子愈发苍白的脸色,每次从西厢房出来,脖子上、手腕上总会添些新的伤和淤青,甚至今早她伺候洗漱时,发现了他左腕上缠着纱布,还透着点点血斑。


    原来,都是侯爷做的么?她心里打了个寒颤。


    到了小厨房,楚翎让她留在外面:“候着。”


    他独自进去,反手合上门。


    柚香贴着门板听了听,确定楚翎真在煎药,然后蹑手蹑脚绕到侧面的窗户边,手指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


    她看见楚翎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尽数倒进了正在咕嘟冒泡的药罐里。


    柚香吓得魂飞魄散,拎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跑。


    半个时辰后,楚翎端着药碗回来,冯总管恰好从里面出来,面色凝重,见到他,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匆匆走了。


    镇南侯半倚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地敲着扶手,听到脚步声,他拍着腿,唤楚翎过来。


    楚翎走近,将药碗轻放在桌上,再侧着身坐上去。


    “今日怎么这般乖?”镇南侯揽着他,在他的腰窝旁按了按。


    “侯爷不喜欢吗?”


    “本侯当然喜欢,翎儿什么样我都喜欢。”


    楚翎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舀起一勺深褐色的汤药:“药快凉了,我服侍您,张口。”


    “好。”


    就在汤勺即将碰到嘴唇的刹那——


    “侯爷且慢!”冯总管带着一群持刀护卫,猛地破门而入。


    严风的长剑出鞘,剑锋抵在楚翎颈间,立刻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冯总管大喝:“药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