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紧不紧张。”一天放学后，两个人在家写作业时，向天笑问。


    “紧张。”君木兮把头从一堆书和作业里边探出来，说。


    “不愧是一中啊，感觉压力是越来越大了。”向天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子，说，“咱要是去六中待一段时间，不知道会轻松成什么样子。”


    “怎么，后悔了？”君木兮笑了笑，看着他说。


    “不后悔，因为有你陪着我。”向天笑说，“要是我还在那边，不知道都成什么样子了。”


    “在这里很累的。”君木兮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半躺在椅子上，揉着眼睛，“虽然规矩没这么多吧，但是压力真的很大，学校老师管得严，作业也多。”


    “不仅多，而且有很多难度也很大。”向天笑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书收拾了一下，然后装到了书包里，“你别揉眼睛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有点痒。”君木兮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经很晚了，有可能再有熬夜的原因，眼睛肯定一时半会儿受不了。


    别说是君木兮了，向天笑自己的眼睛都有一些干。


    “我一会儿在帮你点个眼药水，别揉了，小心把眼睛揉坏了。”向天笑帮他把书收拾好后，拍了拍他说，“你先收拾吧，一会儿赶快休息。”


    “好。”君木兮说，然后站起了身，朝里屋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客厅的大灯就关掉了，只留下了门口的那个小夜灯，一闪一闪。


    窗外的大楼里边还有稀稀拉拉的几盏灯，在那里微弱的亮着，时不时会有几个身影，站在床边凝视着窗外，不久后，那几道身影最终还是回到了里屋。


    君木兮半靠在床头边，迷迷糊糊的已经睡了过去。等到向天笑收拾完之后，拿着要轻轻的上了床。


    “来给你点个眼药。”向天笑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说，“要睡就好好睡，要是刚想你那样的话脖子容易落枕。”


    “我不是在等你吗？”君木兮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向天笑后，才换了一个姿势，平躺了下来。


    君木兮的眼角边已经有了好几条血丝，向天笑帮他点完眼药水之后，静静地躺倒他旁边。


    “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君木兮说。


    “先睡一觉吧，明天说不定就好多了。”向天笑说，“最近几天压力太大了老熬夜，眼睛肯定难受。”


    “你累吗？”君木兮问。


    “累，但只是身体上的累。”向天笑说。


    “精神上不累吗？”


    “不累啊，有你在就不累。”向天笑说，“要是放到以前，精神上肯定也累，但现在就没有这个感觉了。”


    “我总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经历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君木兮叹了口气，说，“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来的，但最后感觉就是一转眼的事，‘唰’的一下，过去了。”


    “人生不过三万天，何必要为难自己，你说是不是。”向天笑说，“不要把自己过的太累。”


    “向天笑，我觉得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君木兮说，“要不然我有可能都不会撑到现在。”


    “我觉得你之前过得真的很苦。”向天笑说，“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


    “要是我早点发现你们六中对面的小巷子，说不定我就可以早点遇到你。”君木兮笑了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说，“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了，睡觉。”


    “好。”向天笑轻轻的说了一句，伸出手捂住了君木兮的眼睛，“休息吧。”


    没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响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向天笑总感觉，就算是再给他一天时间，他估计都不够睡。但是时间这么忙，也没有多出来的时间去休息。


    客厅的茶几上，已经大大小小的放了好几摞资料。周末的时候有一次复习，向天笑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君木兮发现时，才把他拍了起来。


    “撑一撑，等到晚上早点休息。”君木兮说。


    “感觉好辛苦。”向天笑艰难的爬起了身，捂着眼睛说。


    “我已经习惯了，每次告诉自己只要高考完就可以有时间了。”君木兮说，“但是就算是习惯了有可能也会吃不消，万一抗不下去了生病了，就不好了。”


    “那真的很不好了。”向天笑拍了拍头，赶忙恢复了状态。


    甚至有一次他给六中的老师打电话问候的时候，也会忍不住说出这些事情。


    “老师，你们说的没错，一中真的要比六中辛苦的多。”


    “之前你要准备转过去的那天，我们就已经提醒你了。”老师说，“说一中很辛苦，压力也比六中要大很多，但是你当时仍然坚持要过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去阻止你。”


    “向天笑，后悔吗？”那个老师问。


    “老师我不后悔。”向天笑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那最近你和那个之前和你一起来学校看我的那个同学还好吧。”


    “好着呢老师。”向天笑说，“我们都很好。”


    “那就行，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师说，“以后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说，要不然一直憋着，迟早会把身体憋坏。”


    “知道了老师，那我就先挂了。”


    “好。”老师说完，便不在出声音。


    “这是谁啊？”等到向天笑挂断电话之后，君木兮走了过来，问了一句。


    “夏老师，你忘了？”向天笑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他说，“之前我们去六中还看他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君木兮说，“现在想起来了，那个比较老的老师。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也很负责。”


    “确实很负责。”向天笑说，“我在六中的时候最喜欢的老师就是她。”


    “那很正常，换我我也是。”君木兮说，“负责严厉，但又对学生很好，也不骂任何人。”


    “是啊。”向天笑说，然后半躺在沙发上，不在说话。


    这么一回想起来，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老师那边也很少联系，六中那边也没有时间再回去看他们了。


    现在这边的老师也是着重关注他们，这也让他们的压力很大。老师对他们的期望很高，所以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这几天晚上，每次睡着的时候，向天笑都会做各种各样的梦。


    有时候梦见自己在一个很陡的地面上走着，最后体力不支摔了下去；有时候会梦到他出去玩时，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有时候他和君木兮一起出去玩时，两个人走散了，最后怎么也找不到他。


    每次这样时，向天笑总会惊醒，随即额头上也会有了很多冷汗。


    “做噩梦了？”君木兮也被晃醒了，他坐了起来，给向天笑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问。


    向天笑点了点头，靠在床边，说，“我梦见我们俩出去玩走散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电话接不通，消息也不回，把我给吓起来了。”


    “我是那种不回消息的人吗？”君木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不应该啊。”


    “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梦是反的。”向天笑喘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说。


    “估计是压力大，压力大就很容易做梦，我最近也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君木兮说，“再躺会儿吧，现在才五点。”


    “好。”向天笑躺了下来，随即偏过了头，看着君木兮，问:“你最近做什么梦了？”


    “我梦见我在路上走着，踩了一个水抗不小心把旁边的一个老人溅到了。然后那个老人追了我一路，最后你起来的时候，才把我弄醒了。”


    “那个老人体力还挺好的的啊。”向天笑说，“幸亏我把你弄起来了，要不然得要跑到什么时候。”


    “我当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起不来。”君木兮说，“你说神不神奇。”


    “真的很神奇。”向天笑说，“在梦里把你累着了。”


    “真的累着了。”君木兮笑着说说，然后没再出声。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两个人的手机闹钟才想了起来。


    “眯了一个小时，缓过来了没？”向天笑看着君木兮，问。


    “好多了，又睡了一觉，不累了。”君木兮说，“那收拾去吧，上学学习去。”


    “行，学习去。”向天笑说，然后站起了身，“精神饱满去上学。”


    君木兮被逗笑了，笑了好半天才走出了卧室门。


    两个人刷牙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你的黑眼圈好重。”向天笑指着君木兮，说。


    “你也一样啊。”君木兮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说，“你看上去挺憔悴的。”


    “你比我还憔悴，老师让你考到年级前三不是让你立马就考到年级前三去了，慢慢来。”


    “平常自己逼自己的就是这样。”君木兮说，“没关系的，我自己知道轻重缓急。”


    “那你最近也要注意一些，要不然我担心你。”向天笑说，然后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脸。


    “明白。”君木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开了水龙头，两人也没在说话。


    只见水龙头出水的声音，成为了屋子里唯一的响声，直到两人出门时，关门声和钥匙声随之想起，屋子里也恢复了一片寂静。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又是一次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