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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却换来海上更加猛烈的风暴，他的嘴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鼻子艰难的哼哼。


    夜风穿过走廊扫起两人的头发，片刻后闪电撕裂天空，惊雷过后，酝酿了很久的雨声势浩大的泼了下来。


    趁着浓重的夜色划亮的一瞬间，商兰玉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凌咎，他双眼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神色几乎狰狞。


    他没有从商兰玉的应和声中得到满足，反而愈加的空虚。


    欲壑难填。


    商兰玉被他这个模样吓到了，挣扎着要他松开自己，但是凌咎却没松，还是死死的把他抵在墙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脖子里面，反复的嗅闻他的味道。


    片刻之后，凌咎长长的吐了气，像是终于熬过了犯瘾的那一刻，强迫自己松了劲儿，“去洗澡睡觉吧。”


    商兰玉嗓子眼儿都是疼的，双脚挨着地面就溜走了，泡进热水里面之后，都还忍不住时不时激灵似的颤抖一下。


    凌咎好吓人，他以后再也不要应声了。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凌咎才回来睡觉，他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儿，就像是自己喝醉了似的，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商兰玉迷迷糊糊的在凌咎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不过片刻，就被凌咎推开了，单手撑着脑袋的人声音喑哑，“今天不想去私学了？”


    “要去啊。”商兰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挨过去蹭了一下，埋怨似的，“都怪你，昨晚睡得太晚了，我现在好困。”


    这次凌咎倒是没有躲，不过捏住了他的手腕，以至于商兰玉出了门，都还在朝着掌心呼呼吹气，整个人脸颊鼓鼓的，好像在生气似的。


    时光匆匆一扫而过，商兰玉和凌咎之间越加的亲密了起来，有时候连金禄都看不过去了，叹着气让商兰玉不要那么迁就。


    但每次商兰玉都只是笑笑，说没有耽误自己学习。


    会试的日子定在春雪还未消退的三月十八，商兰玉带着厚厚的被褥、护膝和汤婆子进的考场，进去的时候凌咎就在门前目送他，见他回头，还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次来送孩子的人家非常的多，包括简家和高家都在，凌咎位高权重又凶名在外，能碰见他来送人，无论是谁，都要好奇的偷偷看几眼。


    看他送商兰玉的这个架势，倒是不知道他这是在养男宠还是养儿子了。


    商兰玉对于这次会试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不管这次榜上有没有他的名字，他都要离开，凌咎对他越好，他越是心下难安。


    他报答不了。


    几天过后，商兰玉从会试的地方出来了，王府这一次仍旧是兴师动众的过来接他，甚至是早就在水梨楼定好了位置，要好好的犒劳犒劳他。


    会试比之前的童生试要耗费心神的多，商兰玉出来之后甚至冒了些黑黑的胡茬子，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


    棠雪在马车上就伺候着他刮了胡子，还重新给他洁了面，最后他还是没有打起精神，靠在凌咎的怀里面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马车停在水梨楼门前，凌咎叫了他一声他才悠悠醒了过来，跟着上了楼。


    这一次凌咎订的是一个小包间，窗口临着一条小河，河上时不时有船夫经过，要么载着几个客人，要么拉着些从远处湖里面摘来的莲蓬和水笋等。


    商兰玉在马车上恢复了精神，这会看着船上的那些东西格外的有兴趣，凌咎在窗边陪着他，防止他兴奋过头掉下去。


    他不常大呼小叫，就算是感兴趣也不高声去问那些船家，凌咎给了棠风一个眼色，棠风很快就下楼，出现在他们包间的窗下，给商兰玉买了些船上的东西上来。


    跟随着棠风一起进来的还有植物的清香，棠风把那一把水笋收拾起来，又把一把莲蓬递给了商兰玉，“小公子吃吃这个，船家说莲子可以生吃，这个是水笋，拿回家，晚膳的时候让厨房给您做。”


    “谢谢棠风……”商兰玉拿了莲蓬又回到窗边去，他分了一些给凌咎，“你也吃。”


    凌咎接过来，一颗莲子还没有剥出来，就见商兰玉在那莲蓬上咬了一口，随即便皱眉呸呸了几声，“这个好难吃。”


    “谁叫你这么吃了，吃这个，这样剥出来。”凌咎笑意盈盈的，把自己剥好的莲子塞进了商兰玉的嘴里。


    他怕万一还是苦得，试探着嚼了一下，竟是清脆甘甜的味道，倒是十分的清爽解暑。


    棠雪去店小二那里要了一个碟子，和棠风一起净了手剥莲子，好让商兰玉在吃饭的时候也能吃。


    他自己动作不甚熟练，剥了好久才剥出来几颗，倒是棠风、棠雪，已经剥了一大碗备着了。


    凌咎定好的膳食是他们到了水梨楼才开始做的，其中有几道菜一定要趁热才好吃，于是这会儿才开始上菜，商兰玉闻着菜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儿。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猛地转过去看凌咎，“你是不是偷偷笑我了？”


    凌咎脸色平静的帮他在碗里布了些菜，“谁笑你了，饿了就赶紧吃，别总是怀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商兰玉怀疑的盯了凌咎一眼，到底是经不住鲜香饭菜的诱惑，开始吃东西了。


    凌咎尤其爱投喂商兰玉，他几乎不需要自己夹菜，于是吃饭吃的又多又快，到最后吃不下了，才拍着鼓鼓的肚皮，假模假样的也给凌咎加几筷子菜。


    凌咎长这么高大，饭量自然也比商兰玉大得多，并且在边疆习惯了，吃饭很快。


    两个人吃饱了也不想回去，现在会试考完了，各家举子都要等着放榜，私学也不上课了，商兰玉这次没上榜，要再考也是三年后，这么长的时间，无心学习，自然也就不想回去。


    棠风买来的水笋最后交给了水梨楼的老板，让酒楼的厨子给商兰玉做了，他们一下午就在这里慢吞吞的喝茶听书，那说书的倒是大胆，竟然说了一个王爷爱书生的话本，引得楼下大堂里的人频频唏嘘。


    骂的自然也有，读书人最见不得这种事，在楼下高声大骂话本中的情节罔顾人伦天罡、违背阴阳天理，还说这样的人，本该万死。


    商兰玉看了一眼凌咎，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听见，但是门口传来声响，棠风出门去了。


    “棠风去干什么？”商兰玉想跟着去，但被凌咎一把拉了回来，他被迫坐在了凌咎的腿上，让凌咎抬手捂住了眼睛和耳朵。


    不过是双手，怎么样也还是能听见声音的，楼下传来一阵骚动，过一会儿又是短促的尖叫，随即便没了声响。


    商兰玉不自觉的心跳加快，他想挣开凌咎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却被凌咎啵的亲了一口，随即他又突然开了口，“少蕴，你怕吗？人伦天罡、阴阳天理。”


    商兰玉被迫直视着凌咎的眼睛，什么也没有回答上来。


    他怕，他怎么会不怕。


    他怕不能像自己娘亲期望的那样，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他甚至觉得刚才那个书生是在骂自己。


    凌咎眼里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片刻后放开了他，他冲到门外去看，却见楼下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小二模样的人，跪着在刷地板。


    没一会儿棠风从楼下上来了，端着水梨楼厨子给商兰玉炒好的水笋，“王爷，小公子，可以用晚膳了。”


    这一顿晚饭商兰玉吃的心不在焉，凌咎给他夹到碗里的菜都没有吃完。


    晚膳之后凌咎仍旧不提回王府，夜幕逐渐降临，外面的小河又变得不一样起来。


    白天的时候是乌蓬小船，晚上河面上的，却大都是画舫，上面灯火盛大，他们这个窗口望去，画舫镂空粘纸的墙面上能看见见影影绰绰的人影，有人在跳舞，也有人在喝酒。


    凌咎在窗边沉默了好几个时辰，见商兰玉在看画舫，问他，“想去吗？”


    商兰玉晚膳的时候喝了几杯梨花酒，这会儿迷迷糊糊的，非常老实的说：“想去看看。”


    他也就随口说说，心里面是觉得凌咎不会带自己去，但是凌咎带着他下了楼，出门之后上了一叶小舟，由小舟送到了一艘画舫上。


    这画舫没有客人，直接待凌咎和商兰玉，连棠风、棠雪都只在小舟上等着。


    他们坐在画舫的堂上，很快有几个衣衫清透的姑娘给他们端来了酒菜，随即又上了几个戴着水袖的姑娘，轻挽腰肢，柔柔的跳起了舞。


    大概是凌咎看着太凶了，进来的姑娘们大多都围在商兰玉的身边，商兰玉没见过这阵仗，傻傻乎乎的，被一个推着，喝了一杯酒下去。


    青楼画舫，酒是烈酒，商兰玉没忍住，连连咳嗽起来，那些姑娘们便你推我我推你的去给他顺气，嘴里不住安慰，“公子没事吧，怎的这样喝不了酒。”


    商兰玉缩了一下，把自己往凌咎那边挪了一下，他想回去了。


    朱嫣阮虽然流落烟花之地，但是商兰玉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朱嫣阮更是对此严防死守，不准他去自己呆的画舫，也不准他接触那边的人和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教了他许多的道理。


    什么样子的事情是轻薄，不能让别人做，都说的一清二楚。


    他觉得这些姑娘现在就在轻薄自己。


    商兰玉脑子晕乎乎的，手指抓住了凌咎的衣袖，却傻愣愣的没有开口，姑娘们觉察到了他害羞，一个个笑嘻嘻的攀上了商兰玉的肩膀。


    谁也没想到凌咎会突然发难，画舫轻纱飞扬，靡靡之音不绝，本是温柔乡，却突然成了亡魂冢。


    凌咎一脚过去，几个攀着商兰玉的姑娘都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哇的吐了血。


    商兰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凌咎提了起来，他们两个几乎是脸挨着脸，凌咎呼吸有些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商少蕴，我试过了，不行，一点都不行。”


    他放不走他，一刻也放不了。


    凌咎捏着他的手腕，力道大的要命，喝了酒的是自己，但是醉了的却像是凌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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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第三十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