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过往泱泱

作品:《谢小姐眼眶一红,死对头他跪地轻哄

    “二位想必是认识的吧,谢老师也赞参与南耀陵墓考古的成员之一。”


    谢金盏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在现场和段总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说完,她轻轻挪动身子,离段策渊远了些。


    二人坐在同一张双人沙发上,中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这么远。


    见状,段策渊的眉头微微一抽。


    主持人又问:“在节目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特别好奇,想要问问段总。南耀帝名叫‘段临渊’,而段氏集团作为开发商,是发掘南耀陵墓的第一人,您的名字和南耀帝几乎只差了一个字,对此,您怎么看呢?”


    这话问的是段策渊,但谢金盏在一旁神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个疑问她也一直存在心里久久不得解,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段策渊沉思了会儿才答:“天意吧,或许我就是那个揭开南耀帝千年面纱的命定之人。”


    谢金盏刚吊起的心又落下了,得,这话也太模棱两可了。


    主持人却抓着其中的细节深究起来,“噢?段总是个相信命运使然的人吗?”


    “每个人的命都是上天注定的,各人也有各人要完成的人生课题。”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一句听起来很官方的话,谢金盏却觉得心里仿佛被某种东西击中一般。


    “哇,段总这番很有深度啊。让我们回归正题,最近一段网络直播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先让我们来看一看——”


    主持人切出了谢金盏的那段直播录屏。


    “段临渊?他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德不配位!”


    愤愤的语气在录制棚内回响,掷地有声。


    主持人看向谢金盏:“根据考古团队的公开汇报,网上对南耀帝段临渊的评价都是称赞居多,一代枭雄、有勇有谋的乱世战神等等。为什么谢老师会作此评价呢?”


    谢金盏脸上不禁浮现一抹不屑,“一介臣子,国家遭受外敌入侵,不仅没有驰援,反而趁火打劫谋朝篡位,这样的小偷也有人追捧吗?”


    主持人没想到她对于南耀的评价这么尖锐而犀利,还没等圆场,段策渊却开口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驰援呢?我不太理解你是站在什么角度上去理解的,难道你亲眼见过?”


    谢金盏一怔。


    此时她的心就如同一汪沉淀已久的湖水,看似清澈平静,但随便扔一块石头下去,却激起翻滚的泥沙,浑浊泥泞。


    她当然见过,那是她被父皇钦定去契丹和亲的日子。


    她乘着大红的喜轿离开都城,去往千里之外的塞外。而父皇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脸上没有一丝不舍的哀伤,只扔给她一枚以作纪念的扳指,随口嘱咐了声:“一定要稳住可汗的心,乖乖听话,否则他们进攻北庆,你就是罪人。”


    北庆公主无论嫡庶,生来就是和亲工具,谢金盏她即使政绩再出色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心如死灰,随着队伍向北而去。却不料就在当天,契丹突然背誓,按照约定接亲的部队变成了精锐,突袭都城。


    北庆防不胜防,契丹直捣黄龙,破开都城大门席卷皇宫。


    谢金盏侥幸逃回都城,发现北庆早已城破兵败,而率领禁卫军的段临渊才带着大部队姗姗来迟。


    “段将军,城破时你何在?你对得起忠臣二字吗?!”


    谢金盏站在宫门前厉声质问,天空飘着雨夹雪,冰寒刺骨,浸湿她身上的喜服,显得更加破败萧条。


    段临渊攥着缰绳沉默不语,却转头下令追击契丹。


    她拦下部队愤愤道:“都城是一国心腹,现在该是保全皇室根本,快速让太子继位,重新振作!”


    段临渊跃下马,裹着一身血腥气来到她面前,眸中尽是杀戮过后的麻木。


    “北庆百年王朝,朝廷糜烂许久,如今大势已去,莫要再做无谓的牺牲。是为不破不立,眼下正是建立新秩序的好时机!”


    “公主殿下,让路——”


    一席话犹如大山轰然倾塌,压垮她所有信念,段临渊手握重兵,如果他不保北庆,谁还能保?


    “段将军,你要……谋反?”


    她止不住颤抖的嗓音。


    “来人,把谢九拿下!”


    谢金盏对段临渊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这里。


    她微微侧过头,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让她久久回不过神,四周的白炽灯晃了眼。


    张着唇哑然半晌,才缓缓吐出:“我……当然是站在北庆的角度……”


    段策渊不置可否道:“谢老师未免太过主观了。”


    谢金盏不经意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阵光,锐利而冰寒,亦如城破那日他看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器毫不犹如地打破原有的秩序。


    心中恨意翻腾,可段策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又让她满腔的恨意找不到落脚点。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他眉眼如昔,杀向我的是过往泱泱。


    谢金盏恢复神色,认真道:“我今天带来一样东西,想必能证实段临渊的狼子野心。”


    主持人瞬时提高声调:“谢老师是给大家带来了什么藏品吗?”


    工作人员把她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来,缓缓展开在镜头面前。


    是一卷陈旧的、明黄色的卷轴。


    谢金盏坚定地望向镜头,似是要通过镜头让观众们看清段临渊的野心。


    “这是北庆帝的密诏,上面清楚写着,将传位于当朝太子。”


    当年周家是朝中股肱之臣,密诏是北庆帝和几个大臣们商量后下的诏,一直都由周家保存着。谁料密诏还没传到太子手上,北庆就已覆灭。


    这么多年来,周家世世代代都当做传宝家一般,为的就是今天。


    卷轴上玉玺的印记宛如一记有力的冲击,闯进段策渊眼帘。


    顿时,心脏又开始一阵阵刺痛。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块印,却打心眼里觉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好像看过很多遍一样。


    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暗暗咬紧下唇,直到鬓角流下汗珠。


    “段总,你知道当时的段临渊为什么不驰援都城吗?”


    谢金盏的话语里充满质问。


    段策渊隐忍着不适,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大脑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