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过这段时间,谢金盏好不容易有一个正常的休息日,但还是不能好好休息一番。


    家里,她已经穿戴整齐好坐在沙发上,等着段黎来接自己一起去试婚纱,可对方却久久没来。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想要再催一催段黎,正巧对方就发来消息。


    段黎:【姐姐,你来接我行吗?】


    谢金盏一阵疑惑,不是说好是他开车来接自己的吗?


    她回过去:【怎么回事?】


    段黎:【我脚崴到了,开不了车了,你来接我嘛QAQ】


    消息发来的同时还蹦出来几个小狗滚地板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情包。


    【你现在在哪?】


    【我哥家。】


    接着段黎又发过来一则定位。


    谢金盏:......


    段策渊家吗......


    她心想,算了,要是时间再拖下去就要超过婚纱店的预约时间了。


    ——


    谢金盏只好自己开车按着定位上的位置来到一档高级小区。


    这小区光是绿化就做得跟森林公园似的,巨大的人工湖和茂密的花草树木,四周静谧祥宁,不愧是整个A市最贵的楼盘。


    她找到单元楼,停车在楼底,给段黎发消息:【下来。】


    段黎:【脚踝很痛嘛,我都走不了啦,你上来扶我好不好嘛,32层。】


    谢金盏坐在车里,降下窗户抬头往楼上看,浑身都充满抗拒——


    那可是段策渊的老窝,她才不想上去。


    【叫你哥抱你下来。】


    简单的几个字都透露出她的嫌弃。


    谁知,段黎依旧不依不饶地,发了一连串“撒泼打滚”的表情包过来。


    段黎:【他不理我,冷暴力我QAQ】


    谢金盏无法,只好把车停好后上楼去。


    上到三十二层,这里是一梯一户,一出电梯门就看到户门大敞着,能清楚看到屋内的装潢,冷淡理性的黑白灰,造型简约的家具,没有一丝的生气和烟火气。


    她不禁感叹,这装潢风格简直跟段策渊本人一样。


    谢金盏打心底的抗拒,但还是硬着头皮迈出电梯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段黎一只腿搭在沙发上,咧着大白牙朝自己招手,活像一只等主人接回家的小狗。


    “你来了!”


    谢金盏微微弯下腰,查看他扭伤的脚踝,脚踝处果真肿了一些,段黎还在握着冰袋敷着。


    “还疼吗?”她问。


    “现在好多了,刚刚从架子上摔下来的。”


    段黎像个告状的小孩子,手指着一侧的高高的书架,旁边有一张小的折叠梯。


    谢金盏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话的声响传到书房内,只听“咔嚓”一声,段策渊拉开门走出来,看到谢金盏的第一眼是明显的惊诧。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你怎么在这里?”


    谢金盏漠然地睨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自己亲弟脚崴了也不管一下,不知道你怎么当哥的。”


    段策渊皱了皱眉,眉宇间满是疑惑。


    他才在书房忙着开线上会议,段黎自己在客厅瞎玩,玩着玩着就不小心从折叠梯上摔下来,让段黎拿着冰袋敷了一会儿后就继续去忙工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念一想,顿时明了,便用质问的口吻对段黎道:“你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了?”


    段黎却嬉皮笑脸地朝段策渊吐了吐舌头。


    “还能走吗?”谢金盏把他的手臂绕过来搭到自己肩膀上。


    她越是柔声细语,段黎就更是恃宠而骄般哼哼唧唧地说这儿痛那儿痛。


    段策渊沉默地看着二人,小时候段黎打球摔断了胳膊都没见他哼过一声,现在崴个脚倒是撒起什么娇来?


    做作。


    段黎看样子还愈发得寸进尺,整个人都挂在谢金盏身上,像一只体型硕大的金毛也得求抱抱那样。


    而谢金盏扶着他,任由他双臂环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嫌弃和厌恶,反而在保持体面的同时还是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宠溺,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口。


    “背我下去嘛......”


    “你要压死我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甜腻笑声传到段策渊耳里,却觉得十分刺耳难听。


    他可从没听到过谢金盏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他们每次对话除了嘲讽就是厌恶,陌生到让他怀疑这和自己认识的谢金盏还是同一个人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被无视,还是听不得有人现在他面前亲昵,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酸涩的滋味,像有一根细小的刺扎进肉里,膈应之时却又找不到头。


    段策渊满脸不爽地扯着嘴角,后槽牙死死咬紧。


    他走过去撞开段黎,横插到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一把将段黎扛起搭在肩头,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抬手摁下电梯按键。他语气冷漠道:


    “要走走快点。”


    ——


    段策渊跟打了鸡血似的,扛着一米八的段黎从楼上直到楼下,最后塞进谢金盏的车里,自己也坐了上去。


    谢金盏跟着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就发现一道身影像鬼魅一样赫然出现在后座上。


    她没好气道:“还不下去?我们去试婚纱你去干嘛?”


    段策渊却一副正经的神色,环抱双臂依靠在椅背上,自然得好像坐的是自己的车,他淡淡道:


    “就算是婚纱也代表段家的面子,我理应去把把关,怕你眼光不行,给段家丢脸。”


    他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居家服,宽松休闲,掩去平日里的凌厉和刻薄,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但那张嘴依旧像淬了毒一般。


    谢金盏眉头皱得更深了,加重语气道:“不用你操心,下去!”


    谁知,段策渊像是屁股粘在座位上似的,眨眼间,“咔哒”一声,他就已经把安全带系上了。


    “喂——”


    段黎坐在副驾上,趁着这时候偷偷朝谢金盏挤眉弄眼使眼色,试图在安抚她,便压低音量:“他有钱,大不了让他付款。”


    再看段策渊,他扭头望着窗外,一脸做好准备的样子,没有半点要下车的意思。


    “呵......”谢金盏不禁发出一声嘲讽,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