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神来之策,县令狂欢

作品:《六岁魔童闯科举,逆天改命镇朝堂

    题目一出,场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随即又化为窃喜。


    这题目,接地气!


    安平县依河而建,年年夏秋,河水必涨,淹没良田,冲毁房屋,是安平县上下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赵瑜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他家在县城有商铺,对水患之事早有耳闻,昨日回家后,他父亲又花重金请来幕僚,专门为他讲解过应对之策。


    他当即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下“恳请朝廷,拨发钱粮,加固河堤,以安万民”之类的陈词滥调,自觉深谙为官之道,面露得色。


    满场的考生,思路大抵与他相同。


    唯有楚峰,在听到题目后,并未立刻动笔。


    他先是在草稿纸上,凭着记忆,画出了一幅地图。


    那是安平县的水系图。


    上游的山脉走向,中游的河道拐弯,下游的低洼地貌,被他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这正是他当初在文渊斋买下的那些舆图杂记的功劳。


    画完地图,他又从那本曾夫子所赠的《齐民要术》中,回忆起关于水利农田的记载。


    前世的知识,今生的积累,此刻在他脑中完美地融合。


    然后,他提起了笔。


    他的策论,没有一句空话。


    “治水之策,堵不如疏,疏不如用。安平水患,病在上游,症在中游,害在下游。欲根治,需三管齐下。”


    “其一,于上游群山间,开凿分洪渠,引山洪入荒谷,此为‘疏’。”


    “其二,于中游河道淤塞处,深挖河床,裁弯取直,加速水流,此为‘通’。”


    “其三,于下游地势低洼处,掘土成塘,引水灌之,可养鱼,可种藕,变水患之地为鱼米之乡。此为‘用’。”


    他不仅提出了方案,更是在图纸旁,用蝇头小楷,详细地估算出开凿渠道、疏浚河道所需的人工、时日,以及购买工具、安置民夫所需的银钱预算。


    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系统性解决方案,跃然纸上。


    县衙后堂。


    安平县令王中贤,正对着桌案上一堆关于水患的文书,愁得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加固堤坝?年年加固,年年被冲垮!”


    “请求朝廷拨款?朝廷的银子还没到,洪水就先把县衙给淹了!”


    他烦躁地将一份幕僚呈上的报告丢在一旁,只觉得满嘴苦涩。


    就在这时,一名书吏抱着一叠刚从考场送来的、被初步筛选过的卷子,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本科童生试中,几篇言之有物的策论,您过目。”


    王中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心想一群毛头小子能有什么高见,无非是些纸上谈兵的废话。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只看了一眼,便嫌恶地丢开。


    “又是固堤……又是请款……陈词滥调!”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直到一张画着图的卷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嗯?”王中贤的动作一顿。


    他拿起那份卷子,先是被那幅精准得不似凡人手笔的水系图所吸引,待他看清图旁的注解和那三条治水之策时,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疏……通……用……”


    他一字一句地念着,越念,呼吸越是急促,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狂喜,最后化为了深深的震撼!


    当他看到最后那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预算清单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啪!”


    王中贤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那张名贵的红木书桌,竟被他拍得嗡嗡作响!


    “神人!此乃神人手笔!天助我也!天助我安平县啊!”


    他状若疯魔地抓着那份卷子,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对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吼:


    “来人!快!将本县所有幕僚、主簿,全都给本官叫来!”


    “快!安平县,有救了!”


    第二场考完,曾夫子和紫妍快步迎了上来,两人脸上的神色比昨天还要紧张几分。


    毕竟,昨日的题目尚属虚论,今日这策论,乃是经世济用之才,哪是开蒙的童生可以考虑到的范围?


    “尚可。”楚峰依旧是那两个字,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去邻居家串了个门。


    见他神色自若,曾夫子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大半,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好!明日放榜,今日便不必多想。老夫带你们去城里逛逛,尝尝这县城的桂花糕。”


    紫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峰,见他点头,脸颊上便飞起了两朵红云。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闲逛,县城的热闹繁华,让紫妍目不暇接。曾夫子心情大好,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串糖葫芦。紫妍咬了一口,觉得太甜,便将剩下的那半串,一并递到了楚峰嘴边。


    楚峰倒也不客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就在这难得的闲适中,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曾夫子?楚峰兄?”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三人抬头,只见沈清辞一袭月白锦袍,正含笑站在一家书局门口。他已考过了童生试,今日不过是出来闲逛,不想竟能偶遇。


    “原来是清辞。”曾夫子见到这品学兼优的后辈,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笑容。


    一番寒暄,沈清辞的目光落在楚峰身上,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探究与佩服。


    “楚峰兄,上次依然是这书局一别,如今又在此得见,果然是应了楚峰兄那句,有缘自会再见。”


    “你那首《侠客行》与一手瘦金体,至今仍让小兄回味无穷,夜不能寐。不知此次童生试,楚兄感觉如何?”


    楚峰淡淡一笑:“不过是尽力而为。”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喧嚣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赵公子文曲星下凡!本科案首,非他莫属!”


    “就是!咱们赵公子,那可是县学名师亲自指点过的!”


    只见赵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摇着折扇,正吆五喝六地走过,那派头,比县令出巡还要张扬。


    沈清辞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他看向曾夫子,有些疑惑地问:“夫子,我听说这赵瑜,也是致远学堂的学生?”


    曾夫子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巨大的羞愧涌上心头。与这等心术不正的劣徒扯上关系,简直是他一生教学的污点。


    楚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沈清辞耳中。


    “此人,是花钱买的资格,并非夫子举荐。”


    沈清辞的脸色沉了下去。


    科举,乃国之根本。这股用金钱玷污圣贤之道的歪风,他平生最是痛恨。


    “原来如此。”沈清辞对着曾夫子深深一揖,“是学生唐突了。此等不正之风,学生定会向家父言明,查一查这安平县的规矩,究竟是谁在败坏!”


    说罢,他转身离去,那儒雅的身影中,多了一分凌厉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