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哪是治水,这是在造神!

作品:《六岁魔童闯科举,逆天改命镇朝堂

    数万民夫在泥水里嘶吼着,疯狂地挖掘着那条救命的渠道。


    三合土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大堤,将几个关键的节点,浇筑得如同钢铁堡垒。


    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不眠不休,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因为他们知道,在遥远的上游,有一座悬湖,随时可能夺走他们的生命。


    而他们的总顾问,那个六岁的“楚先生”,正站在县城最高的望楼之上,平静地注视着上游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一个约定好的信号。


    两天两夜过去了。


    第三天的黄昏,天色阴沉得如同锅底。


    就在所有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上游的方向,一道细细的黑烟,冲天而起!


    狼烟!


    “来了!”


    望楼之上,楚峰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王中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传令!”楚峰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所有民夫,立刻撤离河道!登上大堤!敲响警钟,全城戒严!”


    “铛!铛!铛!”


    凄厉的警钟声,响彻了整个安平县城。


    百姓们纷纷关紧门窗,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地祈祷着。


    大堤之上,数万民夫手挽着手,组成了一道道人墙,死死地盯着上游的方向。


    一个时辰后。


    “轰隆隆……”


    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


    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白线,迅速扩大!


    那是一堵数丈高的水墙!


    它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摧枯拉朽般地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树木、房屋、田野,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啊!”


    有胆小的民夫,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王中贤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下意识地抓住身旁的栏杆,指节捏得发白。


    然而,就在那灭世狂涛即将冲到城下之时,异变突生!


    那奔涌的洪峰,在抵达一个拐角处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至少三成的水量,咆哮着,怒吼着,冲进了那条刚刚挖通的分洪渠!


    分洪渠瞬间被填满,浑浊的洪水沿着渠道,一路向着西南方的野马湖狂奔而去!


    洪峰的主力,被硬生生削弱了三成!


    紧接着,它又撞上了那几个由三合土重点加固的堤坝拐角!


    “轰!”


    一声巨响!


    浪涛冲天而起,高达数丈!


    但那座堡垒般的堤坝,竟是纹丝不动!


    洪峰的锐气,再次受挫!


    当它最终流经县城主河道时,虽然依旧水位暴涨,浊浪滔天,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已经消失了。


    它就像一头被拔了牙、断了爪的猛虎,虽然依旧凶猛,却再也无法冲破那坚固的牢笼。


    洪水,堪堪与堤坝齐平,咆哮着,翻滚着,向下游冲去。


    安平县,安然无恙!


    大堤之上,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防住了!我们防住了!”


    “天呐!我们活下来了!”


    无数人喜极而泣,他们丢掉手里的工具,相互拥抱着,又蹦又跳!


    王中贤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城头那座最高的望楼。


    他们看着那个在风雨中孑然而立的小小身影。


    这一刻,再无人将他当成一个孩子。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


    紧接着,大堤之上,数万民夫,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城墙之上,官吏、乡绅、兵丁,也全都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那个身影,虔诚地,狂热地,叩下了自己的头颅。


    “楚先生……不,是河神!是河神爷下凡来救我们了!”


    半月之后,洪水退去。


    安平县毫发无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燕州府。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下游数个县城,一片泽国,哀鸿遍野。


    安平县的幸存,成了一个无法解释的奇迹。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楚先生”,在安平县百姓的心中,已经被彻底神化。


    百姓们自发捐钱捐物,在龙须河畔,为他立起了一座生祠。


    祠堂落成之日,万民空巷,香火鼎盛。


    王中贤站在祠堂外,看着那座按照楚峰模样雕刻,却被百姓们善意地加上了三头六臂的神像,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飞马而来,神色紧张地递上了一封盖着州府大印的火漆公文。


    “大人!州府急令!下游水患,龙颜大怒!朝廷派了钦差大臣,前来南燕州彻查水利!第一站……就是我们安平县!”


    王中贤拿着那封火漆公文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钦差大臣!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轰然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下游数县沦为泽国,哀鸿遍野,朝廷震怒,派人彻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第一站,竟是安平县!


    是了,安平县成了整个南燕州府唯一一个在滔天洪水中安然无恙的异类。


    在那些焦头烂额的同僚眼中,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在钦差大臣眼中,这更是最扎眼的靶子!


    别人都淹了,就你没事?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完了,完了……”钱主簿在一旁脸色煞白,喃喃自语,“大人,这……这怕是来者不善啊!咱们那‘治水债券’,私自许诺官田,这要是被捅上去,可是欺君之罪啊!”


    王中贤的心猛地一沉。


    他光顾着为治水成功而狂喜,竟忘了这背后埋着的天大祸根。


    那“治水债券”,是楚峰的妙计,也是一剂虎狼之药。


    它救了安平县,却也把他这个县令,推到了悬崖边上。


    一旦被定性为“与民争利”、“私授官田”,别说头上的乌纱帽,就是脑袋,都得搬家!


    一阵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堂外,百姓们还在为“河神爷”的生祠落成而欢呼雀跃,香火缭绕,鼓乐喧天。


    这片热闹的景象,此刻在王中贤看来,却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