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和把狼王皮，在孙庆春办公桌上撑开，一米多的全狼皮，几乎把桌子撑满。


    “前段时间，我进大山了一趟，准备去给周老板打个野猪，没想到中间遇着一群狍鹿子，就给它打了。


    猎物见了血，我们没注意，半夜里就引了一个狼群过来，得有十几头狼。


    我跟我师傅两个，当时就打死了四头，包括狼王，那群狼才被打怕，不然我们都可能下不了山。


    这张皮子，就是狼王的皮。


    孙老板照顾我那么大一笔生意，我也想表达一下感谢，不过孙老板你啥也不缺，我也没啥能拿出手的，这张狼皮是我亲手打下来的，又自己鞣制了，算是个心意。


    可能狼皮在北边，也不算啥难得的皮毛，跟东北虎、猞猁、豹子那些没法比，但在咱山南，也有好些年头没见过狼了，稀罕得很。


    尤其这张狼皮，孙老板你看，我从腿边上，也就扒皮的地方打进去的子弹，一点没有毁皮子，这么完整、没有残破，特别难得，最适合挂着欣赏。


    所以这才给孙老板拿来，到时候孙老板挂在办公室，或者披在老板椅上，也是挺有气派的。”


    孙庆春上手摸了摸，冬天的皮子，手感果然好，浓密厚实的毛发，摸上去就塞的手心满满的。


    他很喜欢。


    不仅喜欢这张皮，也喜欢遇着狼群，干掉狼王这种故事，他走出粤省的时候，就已经相当有钱了，也就没咋置身险境过，对于这种刺激的经历，还是有点向往的。


    不过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吃饱了撑的，一定要去冒险。


    但是能拥有一张这样的狼王皮，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孙庆春也不扭捏：


    “李老板这个礼物，我是真喜欢，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哎呦，孙老板你——”


    “你不用多说，你给我送，我收了，我给你送，你推三阻四就不像话了啊。”


    呃。


    他这么说，李树和就不好开口了。


    孙庆春一边摩挲狼王皮，一边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送你个什么了，我听周老板说，你要起一个大院子？”


    “啊，是在起个新屋，已经开工大半个月了，不过算不上啥大院子。”


    孙庆春对于起房子这个事情，很赞同：


    “人嘛，挣了钱，回家起个像样的房子，对得起祖宗，也让父母长点面子，是个好事。


    我知道你们这里的堂屋，也是要挂中堂画的，对不对？”


    “啊，是。”


    “你已经准备好了？”


    李树和摇摇头：


    “那倒没有，房子还没起，我也没去考虑这个，最近在忙着打家具的事情。


    中堂嘛，我也稍微想了一下，我认识两个首都的教授，都是科学家，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我联系个画家，到时候给画一幅啥的。”


    孙庆春一摆手：


    “不用麻烦别人了，我认识一个名画家，叫黄胄，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去年给轻工业部大礼堂画过画的。


    他去年在鹏城办画展，我去捧场了，聊得很开心。今年他还要在羊城办，我也是要去看展的。


    这样，你把尺寸告诉我，算了，干脆弄得大一点，画个丈六的，15、6平尺那种，再加上对联，也弄个9平尺的。


    我挂狼皮气派，你挂黄老师的山水大画，也气派。”


    李树和觉得“黄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他某一次刷到个视频，里面列举拍卖价格记录的时候，提到了这位大画家。


    那可都是超过一个亿的画。


    李树和咽了口口水：


    “这是不是太麻烦了，人家那种大画家……”


    “你别操心这个，我既然说出口，那总是有把握的，帮他在粤省操办几次画展的，正好是我一个几十年的兄弟，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那可就太感谢孙老板了，我那院子，要是挂上那么一幅中堂，可不只是气派，简直蓬荜生辉了。”


    孙老板见他满脸兴奋，也挺高兴。


    他当然不知道李树和在想什么，一个亿两个亿啥的，单纯只是送礼送到人心坎上，有很大成就感。


    李树和晕晕乎乎地告辞出门。


    今天来送狼皮，王专家那边拿了钱，就不说了，何况人家还给老娘、大姐安排了工作。


    至于武大舅那里，白得了一把虎头牌双铜猎枪，这是急需，又是心头爱的好东西。


    孙老板这里，更是了不得。


    出了一个能生金蛋的金母鸡收购站，居然还能得一幅过亿的名人画——只要保住这一幅画，往后几十年，甭管他咋折腾，都能给后人留一份家底了。


    “这聚兽调禽的法术，是不是还有啥隐藏功能，让人变得幸运啥的。”


    李树和一边骑车，一边摇头晃脑地嘀咕。


    ……


    回到家里，李树和难得去新屋现场，背着手仔细看了一圈。


    现在这屋子还没起好，但是上好的、大师手笔的整套核桃木实木家具，已经准备上了。


    价值亿万的中堂画，也定了下来。


    “等我有机会，再去寻摸几个古董花瓶啥的，再博物架上布置布置，那也是有点文化气息了。”


    “看啥呢？”


    马文生凑过来，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李树和不好跟他说，就提了收购站的事情：


    “咱这个买卖，得正经干了，不是小打小闹，一锤子一锄头的。


    回头姐夫你，还有大山哥和海霞嫂子、大军哥和金花嫂子，然后我把老肖也喊来，再就是我们队里大龙哥，道全叔，我再问问大成叔和秀清婶子，还有就是我老爹、我小舅。


    差不多就这么些人，咱摆一桌，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弄个章程出来，咱是合伙分成呢，还是现在这个模式，我在中间儿拦一道，你们在外头收。”


    李树和列出的这些人，除了熟悉之外，也是有讲究的。


    马文生不用说，现在跑着跑着，也有点门道了。


    马文山和李海霞，一个肯干，一个灵活，只好别走歪道，一定是越干越好的。


    马文军和他媳妇，算是好用吧，到时候还能给姐夫搭把手什么的。


    老肖是三里河那边的坐地户，人面广，干这个是天作之合，不二之选了。


    大队里这几个，都是交好的，品性不错的，各自也有各自的人脉，再者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李树和也得带挈几个自己队里的人。


    这都是天然的“队友”。


    往后收起东西来，他也会优先收购上河大队的，三年五年下来，老窝就固若金汤了，谁来也不好使。


    马文生听李树和说完，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自从石耳和竹荪收不到之后，他点钱的次数都多了，钱确实不少了，但坐吃山空，没有大进项的日子，还是难熬啊。


    就在他琢磨着，是回去跟大山一起继续捞鱼，还是借李树和的道，帮周山河的饭馆收野味……没成想，李树和突然给他丢了个重磅炸弹。


    一个收购站！


    啥都收的收购站，药材也收。


    要知道，在他们山南市，能够当上药材贩子的，那就是能人的代名词。


    干这门生意，一个是得有实力，没有大几千块钱打底，玩儿不出动静来，人家不跟你玩。


    第二个是门路，你没地方销货，靠着在市面上出货，那一毛两毛的东西，能出个啥水花。


    最后还有一个，就是得懂行。


    这药材行当的水，可深得很，造假的，以次充好的，以陈充新的，总之到处都是坑，新入行的，没有不交学费的。


    但话说两头，要是真能在药材行立足，进钱也是真的快。


    建国前，他们这边的大商号，除了盐、茶、粮食这种大宗，和票号钱庄这种钱生钱的买卖，剩下的里面，药材也能算得上一号，驰名全国。


    马文生又是兴奋，又有点替李树和担心。


    他这个小舅子，做生意没二话，打枪也是天才好手，唯独认药材，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学会的。


    “树和，咱要收药材，你还得找个掌柜吧？光靠咱这些人，只怕不太行。”


    李树和当然有考虑。


    虽然李道全和老肖队长，都懂一点药材，但当掌柜的，还是不够的。


    不过他已经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