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脸色一白，险些当场晕过去。


    他这一天的血压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就算是再好的身体，这会儿也快被刺激的心肌梗塞了。


    关键是，半个小时前那边才刚打了电话，让他们限期给出答复，这会儿突然打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一条活路都不给了。


    见状，沈清月直接站了出来。


    “让他们进来吧。”她说道。


    无论如何总有这么一遭的，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


    而且，沈清月也需要更加直观的了解一下对方的态度。


    趁着王总下去迎接客户，沈清月和小赵一起紧急把当初的终版项目方案给调了出来。


    十多分钟之后，众人齐聚会议室。


    客户方的几个都面色铁青，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刚一落座，为首的负责人就直接把一沓文件拍在桌上。


    “沈总监，王总，废话不多说。悦动生活这个项目，我们合作了三年，一直很愉快。但现在出了这种事，对我们的品牌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今天我们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和解决方案！”


    沈清月深吸一口气，也将面前准备好的项目终版方案以及她从旧电脑恢复的部分早期草稿和过程文件推了过去。


    “郑总，您先别急，这是我们项目当时的完整方案和部分过程稿，您可以对比一下，到底是谁抄袭。至于对方为何能掌握我们内部废弃的草稿细节，我们我已经掌握了相关技术证据，正在全力追查。我向您保证，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一个水落石出的交代。”


    郑总拿起方案随意翻了两下，便不耐烦地丢在一边，嗤笑一声。


    “最短的时间？沈总监，你告诉我，最短是多久？现在舆论已经发酵，每多等一分钟，我们的损失就在扩大！你一句正在追查，就想让我们无 限期地等下去，承担所有风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清月就知道对方不好应付，便耐着性子解释。


    “郑总，我理解您的担忧。但查清真相需要过程，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才能进行反击…”


    “我等不了！”郑总猛地打断她。


    “我不是来听你讲破案过程的！我是来要解决方案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们立刻拿出铁证自证清白。要么，就按合同规定，承担因你们方过错导致的一切损失，并公开道歉！”


    “公开道歉？！”


    王总一听这话，再也压不住火气了。


    当即拍案而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老郑！你这不是要解决方案，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合作三年了，我们团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知道？现在凭一些来历不明的指控，你就要我们承认抄袭、公开道歉？这跟直接判我们死刑有什么区别？！你这分明是落井下石！”


    郑总也被激怒了，拍案而起。


    “王胖子！你还好意思说我落井下石？是你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连核心方案都能泄露！现在连累我们品牌受损，我没直接起诉你们违约已经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是不是那个姓鲁的私底下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急着来踩我们一脚？！”王总气得口不择言。


    “你放屁！血口喷人！”郑总也彻底撕破了脸。


    两个年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中年男人，竟然像街头混混一样，隔着桌子互相指着鼻子对骂起来，眼看就要上手去薅对方脑袋顶上那本就不富裕的头发了。


    沈清月也是气得头昏脑胀，浑身发抖，二人的争吵声像是几万响的炮仗一样在耳边嗡嗡直叫，听得她头昏脑胀。


    然而就在混乱之中，一个念头忽然无比清明的在沈清月脑中闪过。


    她骤然抓住，拍案而起。


    “够了！都别吵了！”


    沈清月伸手把王总拉了回来，抬头冷冷的看向对面的郑总。


    “您直接说吧，今天来，到底是为了讨个解决方案。还是已经有人对贵公司许下了比我们合同赔偿金更诱人的条件？”


    郑总被问得脸色一变，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沈清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公司好歹也是上市公司，讲究的是信誉和规则，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再说了，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们被收买了，还来要什么赔偿金？！”


    沈清月却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反问。


    “哦？是吗？既然贵公司如此讲究信誉和规则，那我倒要问问，贵公司现在你们要求我们公开道歉，承认方案是剽窃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贵公司这三年来的所有运营成果，都是建立在赃物基础上的？”


    “那么贵公司是不是也应该向所有使用你们软件、为这个账号内容付费的用户进行公开赔礼道歉，并退还相关费用？甚至还得考虑关停这个如今已是你们核心业务之一的软件？”


    她每问一句，郑总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心里早已气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个小妮子，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说起话来，都是字字珠玑！


    “你们敢吗？”沈清月最后轻轻吐出四个字。


    郑总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是啊，如果他们坚持认定方案是抄袭的，那他们自己这三年来的获益又算什么？


    这个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沈清月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转身拉着已经有点懵了的王总坐回了座位。


    “郑总，我也不跟您绕圈子了。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还自己一个清白。如果我们确有抄袭，那在这个过程中，给贵公司造成了任何实际的经济损失，我沈清月，以个人名义，一力承担！”


    王总吓了一跳，猛地转头震惊地看着她。


    “你疯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呀！


    沈清月却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郑总也被沈清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一力承担”都快给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沈总监不愧是昭华集团的千金，家底雄厚啊！怎么，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万一你这小公司挺不过这一关，就回去继承亿万家产，顺便…再投资一下你这老领导？”


    他冷哼一声。


    “莫不是想着拿钱办事，随便掏点儿洒洒水，就能让你们这破公司换个壳子继续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