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府

作品:《将小国公献给死敌后

    顾野缓缓道:“国公若是这么不信我,随时可以将我扫地出门,顾野绝无怨言。”


    景熠叉腰昂首,装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怎么,问你两句你还闹起脾气了?”


    他自觉端起了娇蛮国公的性子,顾野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实话告知国公,免得你疑心。”


    景熠心道不愧是男主,好嚣张的气焰,又道:


    “我问你,当初你是如何被卖进南风馆的?”


    顾野道:“被人骗了。”


    景熠真想来一句“我信你个鬼”,男主智多近妖的设定,还会被人牙子轻易骗去?


    顾野道:“公爷不信我也没办法。当时京城初雪,我赶路又饿又冻,有人告诉我一处有免费的粥喝,还有住处。”


    “我心想只要不要命,就算被骗让我做什么都行。”


    景熠道:“所以那有吃有住的地头在何处?”


    顾野道:“京郊,不过那等肮脏的地方,想必公爷这辈子也不会涉足的。”


    景熠道:“京郊?...又是京郊。”


    他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拐顾野的这伙人与那黑铺的是一伙人?


    不过毕竟还无依据,他并没有告知旁人的想法。他又问顾野:


    “那那个地头还有没有打别处来的人?”


    顾野道:“有很多,尤其是像我一样从南疆来的,治安的官吏对我们管理极严,动不动就要押去审问。大家怕遇到这些家伙,就都躲在这里抱团取暖。”


    景熠道:“为何管的这么严,还会有南疆人来京城?”


    顾野冷笑几声,“国公不知这能吃人的世道。若是在南疆能安居乐业,谁会跋涉千里来京城?大家都是想混个饭吃罢了。”


    景熠前日阅读史书,再加上原著,大概了解此朝风土人情。这南疆自开国以来名义上归属宸朝,皇帝授予南疆统治者土司的职衔,起的只是名义上的统治。


    几十年来,两地通过互市往来,商贸不断。然而自从东方烛一事出后,皇帝厌恶南疆到了极点,下旨禁止民间与南疆私自贸易。


    南疆本就地处偏僻,多山的地形使它难以生产粮食,大都靠宸朝输入稻米。


    若是平常年份还能勉强自给自足,可一旦有灾,便要遍地饿殍。


    景熠看着顾野瘦到隐约可见肋骨的胸膛,不免有些心疼。


    景熠半晌才回归神来,正色道:“那你在那边还有认识的南疆人吗?”


    顾野道:“有。他就在西大街左边胡同里的小药店帮着抓药。”


    景熠颔首道:“好,我就问这么多,你先歇息吧。”


    顾野用戏弄般的语气道:“国公当真不撵我走?”


    景熠并未听出这话是取笑,连声道:“谁要赶你走了?就算全府人走光了我也不会撵你走的!”


    顾野道:“那我且信国公这番真情实意吧。”


    景熠道:“若你能回馈我同等的真心就好了。”


    门扉合上。顾野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了天边热烈的霞红,沉寂已久的心难得有了起伏。


    他本以为国公察觉到了自己身份有异,要将自己拖去刑部问候。


    可半天,只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提及南疆饥荒时,还用那种悲悯的眼神望着自己...


    真是好笑。


    他喃喃着一句古诗,语调轻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春分之前,日头还短。景熠用过饭后见日落星稀,将茗雀唤来,“备马,我要出门。”


    茗雀心想这个点出门,去处熟悉不过。笑嘻嘻殷勤道:“公爷好久没去,那些小郎君们肯定早就想的不行了。今日准备去找哪位——”


    话没说完,景熠明白他说的是南风馆,立马捂住他的嘴,“你在说什么啊啊啊,我说的不是去那种地方!”


    茗雀疑惑地睁大眼睛,“那是,青楼?”


    景熠忍无可忍地让他滚了。


    他命婢女选了一套低调的白衣,将一身饰品摘去,只束一头高马尾,上马出府去。


    夜晚的东门大街熙熙攘攘,各种商铺灯火通明,将整条大街连城一条明亮的河流,流淌于夜空中。景熠信步行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茗雀也换了身粗布行头,跟在他身后。


    景熠身旁,一位妇人手中所牵的小儿见了路边有卖糖葫芦的贩子,高喊:“娘,我要吃糖葫芦——”


    他娘训斥道:“一出来就知道花钱!快走!”说着就要将孩子硬生生拉走。


    景熠听出这二人口音生硬,不像是京人。但他并未多想,而是拍了拍小儿的头,又微笑着对妇人道:


    “小朋友这么可爱,我请他吃个糖葫芦吧。”


    那妇人沉默不语,尽管她穿戴严实,也能感受到她似乎不太高兴,但也没有拒绝。不一会儿,茗雀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塞给小儿一串。


    那小孩子一下眼睛就亮了,攥着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谢谢大姐姐!”


    茗雀咳嗽两声,“喂小家伙,这是我家公子!喊什么姐姐呢!”


    小孩依旧不信,舔了一下嘴角,“哪有男人长这么白的,嗯…那你一定是擦了粉,我摸摸!”


    妇人及时打回了儿子伸出的手,冲景熠作揖道:“多谢公子。”


    说罢带着孩子就要走。


    孩子转头大声喊道:“谢谢美女哥哥——”


    茗雀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景熠满脸黑线道:“笑什么笑,你方才还在纠正人家,真是两面三刀啊,可悲可悲。”


    说着,他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殷红的糖色将嘴唇染成浅红,比姑娘唇上的胭脂还要娇艳。


    茗雀陪笑道:“公爷莫气,是小人的错,对不住哈。”说着,他指着一家铺子,“这家铺子是京中新开的茶水铺,最近新出了各种果饮,公爷可要试试?”


    主仆二人进了这茶水铺,只见一个小厮迎上来,打量一番,见景熠穿着朴素,茗雀更是不用说,没好气道:


    “菜单放在那边台子上,要什么自己点——”


    茗雀道:“好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景熠连忙低声道:“低调点我的好阿茗,我这次出来不想暴露身份……”


    一想到原主每次出门那种恨不得铺红毯的阵仗,景熠尴尬的头皮发麻。


    那小厮不屑道:“是谁?我在这里干了几年,什么贵人我没见过?就算是王子皇孙也不在少数!”


    这时,一旁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景熠从缝隙中,刚好与帐中一位贵气少年对视。


    那少年看起来呆呆的,长得很壮实,就连坐着也比身旁人高一寸。他目光锁定在景熠身上,景熠却不认得他是谁。


    就在这时,那少年发话了,声音洪亮道:“景国公!”


    景熠:……


    再回过神时,面前的小厮已换了嘴脸,满脸陪笑道:“原来是景国公,小的有眼无珠,快请进里面帐房——”


    景熠用手挡着脸匆匆离去,又被那少年喊住:“喂,景熠,里面没位置了。”


    那小厮打开里面的帘子,确实已坐了两位贵女。他只好回首尴尬笑道:


    “这位公子,你究竟是谁?”


    少年道:“你先进来,我就告诉你。”


    景熠躬身入幕盘腿而坐,只见桌子上摆满了盛着红薯花生的盘子,中间一口炉子正煮着热茶。


    坐在面前的少年认真道:“你当真不认得我是谁?”


    景熠摇了摇头,原主记忆里确实没这人的印象。


    少年道:“你真健忘,我是李昉啊。”


    景熠一听这个名字,便猜出是皇室中人。当不是皇子,想必就是哪位亲王之子了。


    少年身边的下人看二人僵持无果,介绍道:“这是我家主子,恭亲王世子。”


    “原来是世子爷。失敬失敬。”景熠拱手道,随后喝了杯以示礼貌。


    李昉塞了一嘴红薯,说话模模糊糊,“你为什么今日这样打扮?好久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像女人了,我差点没认出你。”


    景熠尴尬干笑两声,“哈哈、这这个嘛,人总是要变的嘛。”


    李昉不依不饶追问道:“可为什么你越变越好看了,我没有…”


    景熠看他坚定的眼神,竟给他一种不是正常人的感觉。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奉承道:“哪里哪里,世子也是愈发英俊。”


    李昉便呆呆地转过头问下人,“我真的长帅了吗?”


    趁着间隙,茗雀才告知景熠,这小世子幼时嬉戏撞坏了脑子,由此才痴傻至今。


    景熠心道原来如此,点开系统界面,果真在皇室一栏找到了他的名字。他不由得感慨,在皇室这群老狐狸中居然出了这么个单纯的少年,真是个意外。


    系统还温馨提示道:“此为可结交对象,对宿主推进剧情有关键作用。”


    两个少年虽年纪相仿,可李昉不如翟蘅那般自来熟,一来二去聊的景熠甚是无趣,他甚至觉得不如回去看顾野有意思。


    景熠正托腮发呆,思绪飘回国公府时,李昉却忽然问他:


    “国公,你看起来不高兴?”


    景熠摇头,“没有啊,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


    景熠叹了口气,茶棕色的羽睫眨了眨,“我这府上昨日进了贼,还伤了我身边的亲信。”


    李昉以一种严肃的口吻问道:“那贼捉到了吗?”


    景熠摇了摇头,“毫无进展。”


    李昉见状也不禁眉头紧锁,“那这可如何是好?国公,你府上不安全,要不来我府上吧。”


    景熠苦笑着拒绝:“不了……”


    李昉又问:“那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大家都说我是个好人,而且我会打架…”


    景熠道:“世子可知这景城黑铺?”


    他本对这个傻乎乎的世子不抱希望,随口一问。不料李昉沉思片刻后,竟点了点头,


    “你是说那个卖很多值钱的东西的地方吗。”


    李昉认真回忆道:“上个月,我去京郊跑马,回来路上渴了,马上要过年呢,还开张的铺子不多。只有一户看似不起眼的小铺,出来个人领我进去喝水。”


    “喝了水我要走,那人忽然问我是不是恭亲王世子。我吃了一惊,问他怎么知道。”


    景熠默默吐槽,看你这身行头也知道是谁了…


    “他问我要不要看好东西,我问他什么东西。那人问我缺什么,我想了一下,说我缺一把好刀。他便领我进了屋子,戴上一个面具,边走还叮嘱我千万不能摘。走了很久,黑漆漆的,直到我看见一扇比王府大门还气派的门——”


    “只不过那门是在地下,我进了以后,里面陈设很气派,什么都有,像戏台一样。台子上有人轮流拍卖,我果真看到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便举手道我要。”


    “这店规矩还很奇怪,要拿银子兑成刻着各种图案的腰牌,凭腰牌给钱。好在我最后买到了宝刀,然后就走了。”


    景熠听的入神,“没了?”


    李昉道:“有。他们说下次带朋友来,有优惠。”


    景熠听后笑了,“早说啊兄弟,有这种好事,我也要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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