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财神体系里，除了财神外，其他工作人员最终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当然，死亡不是终点，他们会重新投胎转世。


    至于像闪离这种投机取巧的相关工作人员，一般死亡就是他们的终点了。


    闪离消失后，武玖乙帮助杜畔做好“老游记”老字号店铺夫妻俩的赐福收尾工作。期间，武玖乙从中年妇人那里得到了很多关于钱漫怀着她时发生的一些日常的往事。她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很想了解，实际上的她听得很认真。


    游一宥这边一直想着如何跟杜畔提及关于沈大娘家赐福的事情。他已经做好杜畔不配合的心理准备，还考虑要不要提前买点杜畔爱吃的美食以此来套套近乎。


    一向都是闪离开车接送杜畔上下班，由于闪离被当场带走，游一宥主动提出送他回办公室。此时此刻，他和杜畔正坐在车里等武玖乙回来，游一宥还在组织语言，整个车里弥漫着不熟的别扭气氛。


    杜畔也只是见习财神，手下的考核官出了事，他虽然没参与过，恐怕也难辞其咎，他试探性地问：“那什么，我也是刚上任没多久，不知道原来闪离是这样的人。游财神，我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事转不了正吧。”


    还好，这位见习财神胆小怕事，他似乎忘记了游一宥也是刚做财神不久。既然他开口问了，那游一宥只能开始使用忽悠一招了。


    他斜了一眼杜畔，摇摇头说：“这个不好说。我听说检查组会来抽查。假如他们看到你赐福的那些人最后都没有得到福气，那是不是会判定你工作失职。”


    新人无疑，杜畔听到还有检查组一说，吓坏了，慌里慌张地接着问同样也是新人却装成职场老油条的游一宥，“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原本悠哉游哉当着灶神，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被派来当财神，我的命怎么突然变苦了，呜呜...”


    游一宥抽出纸巾，递给杜畔，宽慰道：“别哭了。我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上仙他们也是想着为凡人多做好事。你啊，可以在管辖的区域做市场调研，选择一些需要帮助并且背调干净的人来赐福，这样就算检查组查到你，也没有风险的。”


    “这好麻烦。你人脉应该很广，帮我寻觅寻觅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拜托拜托。”杜畔也是能偷懒就偷懒。


    这也好，游一宥可以顺水推舟说出沈大娘的赐福，他故意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其实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嗯...对了，有个人我觉得符合要求，但她是武玖乙奶奶的同村邻居，毕竟是认识的人，怕别人认为我这是在走后门。”


    “你都说符合要求，管他们说什么。有一个算一个，总比没有好。游财神，趁热打铁，咱们今天就过去赐福。”如果今天闪离没有出事，杜畔绝不会这么着急。如今有了闪离这个污点，他无法再继续怠慢下去，只能赶紧补救。


    “好的，等玖乙辅佐官回来，咱们就出发。”


    “行行，太好了，多谢游财神。”


    “没事，同僚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大功告成，武玖乙完事后，他们就驱车带着杜畔杜财神回村了。


    从市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晚，家家户户这个时候都在吃晚饭。上午已经答应晚上去沈大娘家里吃饭，他们直奔沈大娘家里。


    沈大娘和武英芝在厨房里忙活着，她家小孙子这会儿正好睡着了，孙女在屋里写作业。


    杜畔已经开始财神赐福工作，除了武玖乙和游一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他。


    游一宥不放心地跟在杜畔身后，倒不是担心杜畔突然间反悔，而是对杜畔的工作能力还是有些担忧。


    就说现在，杜畔貌似找到了他的专属乐园。


    村里的大多数人家虽然有煤气灶，他们还是会使用柴火灶，据他们说是用柴火烧得饭菜特别香，当然沈大娘也不例外。


    夜晚冷飕飕的寒气流淌在整个庭院。从冷冰冰的厨房窗户那里往里面看，塞满柴火的灶膛燃起的火焰使劲释放能量，慢慢地温暖整间厨房。


    而杜畔的专属乐园就是在灶膛那里，他像是回到家里一样，全身瘫坐在灶膛那里，怀里抱着好几根劈柴，笑呵呵地凝望着烧得热烈的火焰，很是安心。


    站在窗户边上的武玖乙看不太懂，问一旁的游一宥，“杜财神这是在干嘛？他不会反悔吧。”


    游一宥却懂得杜畔此时此刻的感受。因为他和杜畔一样，几百年来，早就习惯并爱上原来的工作岗位，冷不丁的换岗，无法拒绝，只能默默接受。如果有机会能让他再经历一次当判官的滋味，他也会像现在的杜畔一般，静静地享受着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他没有反悔，他只是在短暂的做自己。我们先吃饭，等火光熄灭，他就会开始行动了。”


    “好吧。”武玖乙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反而走进厨房，又投了几根劈柴进去，让柴火烧得更旺，更持久，她低声对杜畔说，“好好享受做自己的时刻。”


    杜畔突然一怔，抬眼对上武玖乙充满和善的双眸，他坦然一笑，说了句谢谢。


    这顿饭吃完，杜畔也完成了赐福工作。他知道沈大娘的丈夫孙丰收死在工地上，涉事公司利用卑鄙的手段仅仅以人道主义给了孙丰收家人两万块。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趁这次机会，杜畔用涉事公司内部高层狗咬狗的形式曝光这些丑事，引起关注，从而加倍赔偿受害者家属们。


    赐福工作结束，夜也深了。武玖乙提议让杜畔在武英芝家里凑合一晚，不想再打扰他们，杜畔还是想连夜赶回去。


    见杜畔执意要回去，游一宥也不勉强，开夜车送他回去。本来，武玖乙也想跟着一起去，由于明天他们也要回屿村，他让武玖乙留下来好好陪陪武英芝，武玖乙想想也是，也就没跟过去。


    走之前，武玖乙拿出来一个保温饭盒递给副驾驶的杜畔。杜畔光顾着帮忙赐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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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吃上饭，武玖乙在吃之前，挑了些好吃的放在饭盒，就等着杜畔结束的时候吃。现在就只能带在路上吃了。


    “杜财神，谢谢你，我也替沈大娘谢谢你。”


    杜畔接过武玖乙的饭盒，提着饭盒笑着说：“用不着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呢，还惦记着我。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武玖乙冲他挥挥手，后退了几步，给车子让道。


    当游一宥正好踩油门提速离开时，武玖乙又想到了什么，跑到副驾驶的窗边，对杜畔说：“加油，杜财神，你可以做自己的。只要你能做到问心无愧，不必一味地活在过去，向前看，未来会更加美好地。”


    “谢谢你。借你吉言，我会的。”


    -


    翌日上午，艳阳高挂，和煦的秋风吹动着庭院里晾晒的被单，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坐在被单遮挡住的阴面在看相册。


    人一老，特别爱回顾过去。当然主要还是游一宥的到来，武英芝想要让他了解一下武玖乙的小时候。


    武玖乙十二岁那年被武英芝领养，十二岁之前照片是武英芝问孤儿院的院长要的。她不怎么看武玖乙十二岁之前的照片，因为照片里那时候的武玖乙总是一张苦巴巴的脸，看了让人心疼。


    游一宥知道这一点，也没主动要看。倒是武玖乙翻开孤儿院那段时期的照片，找到她七八岁时候的照片指给游一宥看。在观察游一宥看照片的反应来看，游一宥应该忘了他还救过那时候的武玖乙。


    武玖乙有些失落，还以为游一宥看到照片会记得她，她不死心，暗戳戳地给游一宥提示，比方说：“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会来一些社会上的志愿者。有男有女。有一次，我遇到危险，被一位手心上有痣的大哥哥救了，我当时特别感谢他，也很想念他，尤其是他那只好看的手。”


    明明武玖乙想唤起游一宥的记忆，可是记忆没唤醒，倒是把他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他听到的关键词有：我、想念大哥哥以及他那只好看的手。


    他将双手举起，在武玖乙的眼前晃来晃去，吃醋道：“他的手肯定没我的好看。再说了，要是那时候我在，肯定轮不到他来逞英雄。”


    果然人只有跟自己比，才有趣。要是武玖乙告诉幼稚的游一宥，他就是那个大哥哥，他肯定会就很难堪。


    武英芝实在受不了他们小年轻的打情骂俏，将两本相册统统给了游一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别气馁。毕竟你才是笑到最后的人。那个大哥哥顶多是玖乙懵懂时期的情感嫩芽，你可是硕果累累的呢。”


    “奶奶说得对，我可是抱得美人归的那一个。我还要感谢那位大哥哥救了小小玖乙。”游一宥被武英芝一句话哄得从幼稚一瞬间长成大人。


    武玖乙接着逗他，表情严肃地说：“如果，我说如果，让我从你和大哥哥之间选一个，我可能不会选择你。你还会继续喜欢心里还挂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