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炙雪

作品:《自哄[青梅竹马]

    冬日太阳落山快,天空呈现出一种很胶质的黑,有点像龟苓膏。


    街道两旁的路灯却晕染着温暖的黄光,像一个又一个“小太阳”,冬天就是这样的,天气冷但处处透着炙热的温暖。


    乐礼站在家门口,冷风吹得她一边的头发紧贴着脸颊,以至于她不得不用手将其理在耳后根,防止不慎进入嘴里。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道:“拜拜。”


    谢谢你们。


    不远处,三人挥手和她告别,她们背着在大路上行走,挥舞着双手,白气氲氤了她们的脸。


    “明天见~”


    也是超大声的。


    “……”


    直到她们彻底离开自己的视野,乐礼才放下手,结果一个转身就瞥见得得无比端正地坐在她身后,眼睛炯炯有神还吐着舌头。


    见她总算发现了自己,得得歪了歪头。


    乐礼见状伸手揉着它的脑袋,小声道:“你怎么跑了过来?”


    大狗狗就是暖和,她不忘在心里感慨道。


    等等……


    它平时都是拴着绳。


    乐礼抬眼搜索了一番周围,同时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还好赵朝朝她们并不知道班恪也住在这里,而眼下她们也都走了……


    这时,得得仿佛有所感应地用头拱了拱她的手心,接着可怜着眼睛用嘴筒子又指了指班恪的家,还发出猛狗嘤嘤声。


    “……”


    乐礼想起班恪早上的事,他走的太快,连包都忘记拿了,她后知后觉提起它,看到里面是白花花的试卷,恍然大悟地抓了抓脸。


    所以……班恪大早上过来是来送试卷的,而自己却误会了,这点是对不起他,乐礼在心里忏悔道。


    于是少女蹲下身,慢吞吞捏着得得的狗耳朵,忽然笑颜绽开,若有所思道:“可以啊。”


    /


    乐礼没换衣服,本来两家距离就不远,少女身后背着班恪的黑包,怀里抱着小电饭煲,一路飞奔过来。


    她小脸通红,喘着气,费劲腾出一只手按了门铃,还准备复读机似的念叨他的名字时,倏地门就开了。


    班恪像是早有预料,抱着胳膊身体斜靠着门,目光也斜视着她,触到她手指关节发红,无惊无喜道:“有事?”


    虽说的不咋好听,但身子倒是格外实诚,示意她进来说话。


    乐礼一手抱住怀里的,下意识朝另一只手指哈了哈气,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他家比乐礼家大很多,按道理应该比她家冷,但班恪却只穿了一件里面的短袖,外套被他放在沙发上。


    少女眨巴着眼,房间里气温很暖和。


    津南没有集中供暖,大多数家庭都是硬抗或者开空调,很显然班恪家是后面一种。


    班恪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目光看向她。


    乐礼见状果断将手里的东西递向他,大言不惭道:“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刚出炉的好嘛。


    班恪呵了一声,直戳道:“请我吃剩饭。”


    别以为他不知道,今天她请了三个女的到她家里玩,呵呵,她们算什么,他和她可是有十二年的交情。


    论交情,他和她才是最深的,狗屁温如言都要排后面,班恪咬肌鼓起。


    乐礼只好耐心地反驳道:“不是剩饭……”


    真是和这个孔雀说不清了。


    小时候,班恪有一回打饭泼了一地,幼儿园的饭都是定量的,乐礼见状便把饭分了一半给他,结果他脸红得像猴屁股,梗着脖子就是不吃。


    乐礼深知自家竹马从小就是一个少爷身,有洁癖而且还挑剔,老会嫌弃人了。


    班恪闻言挑了挑眉,这才提了兴趣问道:“是什么?”


    接着他抄兜站了起来,走到乐礼面前不以为然地伸手揭开盖,接着目光一怔。


    少年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这是什么玩意?


    乐礼眨巴着眼解释道:“邪修版可乐鸡翅。”


    就是卖相不太好,主要是她第一次这样做,有点掌握不好,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你试试?”


    班恪额角突突跳了起来,很好。


    咳咳咳,是有点把他当小白鼠的意思,乐礼抓了抓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可是第一个呢。”


    不吃就不吃吧,乐礼刚准备张嘴说这句话时突然额头一疼,她懵懵地抬眼,只见班恪闲闲地收回手指,并欠欠道:“小爷勉为其难品尝。”


    “……”


    “怎么样?”


    “难吃。”


    ……


    班恪发现她身后背着自己的包,嫌弃地擦了擦手,然后伸手要取下来。


    少女反应有些慢,他的手便直接摁住了她的肩膀,而她则像个小孩一样被大人褪下书包。


    乐礼有些不满道:“我正准备还你呢。”


    班恪没反驳,接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散漫地扣住她的头顶,胳膊肘顺势抵着她的肩膀,懒洋洋道:“来刷题。”


    语气像缺一个刷题搭子。


    他这人怎么老喜欢显摆自己的身高?


    乐礼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


    半小时后。


    灯光下,茶几上铺满了卷子以及草稿纸。


    少男少女都没有抬头,两人神情从容地刷着题,看似彼此互不干扰,然而在计时器铃响之后他们默契地抬眼看向彼此。


    交换试卷,换上红笔。


    班恪啧了一声,讨欠似的拍了拍手,“老刘看到这150分可不要哭了。”


    乐礼懒得搭理他语气里的揶揄,她将他的试卷递了回去,老实道:“145分,扣5分卷面分。”


    班恪却不在意,笃定道:“高考不会扣。”


    他字只是很有个性,但都看得清。


    少男大手一挥,只见145后面被他加上了5,意气又风发。


    乐礼小声道:“自恋鬼。”


    不过她也很疑惑,为什么有人可以既懒散不拘小节但又熟知功利的规则,然后恰好站在那条线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乐礼没忍住。


    班恪看向她,反倒是问她道:“我的结果和过程是对的,代表知识点都掌握了,既然这都掌握了,那还需要什么狗屁印象?”


    “知识是我自己的,分数无所谓。”


    这句话让乐礼沉默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也是这样的,单纯就是喜欢物理数学生物……会因为掌握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知识点而高兴。


    可是为什么后面会觉得很痛苦?


    乐礼脑海闪回了几个画面。


    她初中时喜欢聊一些冷门的物理知识,结果有一次发现有人说她在装逼,然后她觉得很委屈,便去网上发帖,结果贴子下面的网友也都是在群嘲她,说她这个年纪懂什么,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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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逼。


    同学们没错,错的是你自己格格不入。


    大家都不爱上学,只是为了分数讨大人喜欢,你也是这样的才对。


    班恪见她又走神了,屈指敲了敲桌面,没什么耐心道:“你怎么那么爱发呆?”


    乐礼挠了挠头,默默将试卷放到另一边,鼓起勇气道:“我在家里能做出来,但是上了考场,总是会回闪……”


    她顿了顿,看向对面的班恪。


    少年单手托着腮,像是在思考,他虽说皱着眉头但语气却缓了下来,沉声道:“闪回什么?”


    乐礼张了张嘴,小声道:“一些不好的回忆。”


    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开始确实是厌恶成绩,所以很幼稚地开始伪装控分,但上次去了北桦附中想清楚后她本以为自己彻底走了出来。


    但乐礼却发现自己习惯性做完基础题后,后面每做一道题就会不停在脑海里加分,特别焦虑地加加加,接着闪回一些不好的经历。


    就像刚刚一样。


    “唉。”乐礼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像小兽一样蜷曲起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她轻声道:“我感觉我可能需要去看病。”


    这种应该算心理疾病吧?


    嗯,其实大脑也不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当然这也可能是它的过度反应,让你每次想要走出困境的时候,却不停的提醒你曾经痛苦的经历。


    大脑更偏向负面记忆,通过唤醒不适感来保护你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走不出来,因为走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需要在脑海里再次直面当时的痛苦。


    或者说看似走出来了,其实还是没走出来,或者反反复复走了出来又回来,心理上的疾病很难根除,抽丝剥茧缠着你的心脏。


    这种感觉就像即使你有一群好的朋友,她们抱着你说感同身受,你也很感动,但大脑就是控制不住会想起……接着你又会觉得对不起,她们那么好那么鼓励自己……而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大脑沉沦下去。


    乐礼强忍着不适,笑着说道:“我先回家了。”


    班恪见状心里一紧,整个人收了吊儿郎当,罕见的正经起来,扯住她的手腕。


    “你还记得黄一源吗?”


    乐礼一顿,点了点头:“小学同学,外号一元哥。”


    而且还是一个小恶霸,仗着自己体重经常威胁同学,乐礼不和他往来。


    班恪掀开眼皮,嗤笑道:“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他把我打了一顿。”


    他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像是不想说,但是为了什么又愿意说。


    乐礼惊讶地呼出声,这件事她不知道。


    “真……真的吗?”


    班恪抓了抓脸,这件事在女生面前说很丢人,毕竟他是个男生,没有男生会在女生面前说自己的“少年穷”。


    乐礼关心的目光让他偏开了脸,他没好气道:“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后面。”


    “后来有一天,我把他打了一顿。”班恪吊儿郎当地打了一个响指,薄唇扯起一边,慢悠悠道,“我现在想起他,就是他被我暴揍。”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会自觉陷入不好的记忆里,那就用一个好的记忆覆盖住,往后再想起来也不过是————好吧,我曾经确实被他欺负过了,但没事后面我也把他揍了一顿。


    乐礼怔了怔。


    班恪松开了她的手腕,“好好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