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仙眼神亮得可怕：“如果是我当上董事长，我一定不会撤换你。”


    岑雪生把复印完毕的文档塞到女孩手里，礼貌微笑：“等你真的当上董事长再说吧。”


    他走开几步，又回头，欲言又止。


    秦韶仙抱着文档，眼睛弯弯：“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狂了？没有啦，我没有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


    岑雪生冷笑：“真的吗？你看起来很自信呢。”


    秦韶仙笑出声，“没有，真没有。”


    “我还有理智在的。怎么看，这事都很难吧。客观来说，希望很渺茫。”


    “先别说什么董事长，就说这2千万，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但是总得先努力啊。”


    “努力过，我就不会后悔。”


    集团大厅装修豪华高档，各种金属镜面和大理石反射着日光，整个空间辉煌又明亮。


    岑雪生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她那么朴素。


    黑皮筋扎着头发，身上是洗得有些旧的恤衫和牛仔裤。


    是错觉吗？


    这样的她，竟然比日光本身更加明亮。


    岑雪生转身继续向前走，“跟上，还有东西要给你。”


    后面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什么东西？你又要送我东西？我怎么总是拿你东西，这多不好意思呀……”


    两人下到地下停车场，站到一辆白色奥迪前面。


    “我本来想着，你日常活动就在学校里，用车的机会不多，真需要的时候，自己也能买。谁知道你突然给自己揽了这么个大活——只能临时先安排这辆给你。”


    岑雪生上前拉开车门，“上来，先开一圈，试试手感。”


    秦韶仙站在原地，没动。


    “啊。”岑雪生突然想到什么，“你不会没有驾照吧？”


    秦韶仙连连点头：“有的。去年暑假正好没事就去考了。”


    她一步上前，上车，深呼吸，点火启动。


    奥迪向前驶去，十分迟疑，颇为摇晃。


    岑雪生本能伸手拉住车窗上方的把手。


    他沉声安慰：“你可能有点手生了。别慌，开一会儿就会找回感觉的。”


    秦韶仙点头，紧紧抓着方向盘，认真看着前方路况。


    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虽然没去看，但是她知道岑雪生就在右手边，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什么都想到了。


    各种小事，全都安排妥当……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该是爸爸妈妈的职责。


    岑雪生：“怎么了？”


    秦韶仙吸了一下鼻子，“我怎么感觉，你才是爸爸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


    岑雪生：！


    他想起那个枯瘦的病人，那支枯瘦的手。


    “雪生……帮她……你要帮她！她只能依靠你了！”


    他闭了一下眼睛。


    “我不是。你不要依赖我。”


    秦韶仙慌忙摆手：“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然不是遗产啦，你就是你，不是谁的附属物。对不起哦。”


    “手不要离开方向盘！”


    秦韶仙老老实实缩回去，继续认真开车。


    岑雪生想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最终，只有沉默。


    凤凰集团总部大楼，18层。


    这里一整层都是财务中心的办公室。


    总经理秦玉珍正在审阅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一眼屏幕，接起。


    “妈妈！我决定了，我要和表姐一起去宝石岛！”


    秦玉珍：？？？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凑什么热闹，你姐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啊。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肯定知道啊。我也不是去玩，我是去给表姐帮忙的。”


    “去个屁，不准去。你还要上班你忘了吗？”


    “嗨～～～”公子哥发出无所谓的声音，“去宝石岛也是上班啊，都是我们集团的产业，不都是一样的嘛。”


    秦玉珍眉头打结，“说什么蠢话呢，不行，听见了吗，我说不行。”


    “不瞒你说，我已经出发了！我想着表姐没有车，去那么远的地方怪麻烦的，我正好可以开车带上她。好了，不说了，我到地方了再给你电话，掰掰～”


    电话咔嚓一下挂断了。


    秦玉珍捏着手机，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有个人不敲门就进来了。


    是她的二弟，生产中心总经理秦玉刚。


    秦玉刚裹着一团热气进来，把手里的文件夹随意扔到大姐桌上，大声道：“你还说我不下工厂呢。你知道什么啊你就随便说，我今天可是刚从工厂回来！看看，这是这个月的生产计划。这可是我亲自和各班组研究定下来的。”


    秦玉珍打开文件夹，冷笑，“说得多辛苦似的，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秦玉刚毫不在意大姐的冷脸，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脸上眉飞色舞。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玉珍看着二弟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微笑，“你是不是觉得侄女这一次去宝石岛，一定失败？”


    秦玉刚扬起眉毛，“那不然呢。”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经验，没有情报，没有资源。”


    “她能干成什么？什么都干不成！”


    “哈哈哈哈哈！”


    秦玉珍保持微笑，“很有道理。”


    “所以你这是等着半个月后，或者一个月后，侄女垂头丧气回来，放弃进入董事会，从此当一个乖乖大小姐，而你会接手她的投票权，从此成为董事长？”


    秦玉刚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人也一下子在沙发里坐直了。


    他控制了一下表情，努力展示出谦虚：“这种话可不好提前说。到底谁去坐那个位置，总是需要董事会全体认同的。也不一定就是我嘛，哈哈，哈哈哈。”


    秦玉珍冷笑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三弟还给阿仙留了别的东西。”


    秦玉刚一愣，“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吧，只有股份。”


    虽然那份股份本身就过于巨大，光是想起来，就教人咬牙切齿。


    “你忘了是谁带侄女去见三弟，然后导致了这一切？”


    秦玉刚愣了一下，张开嘴巴，表情变得有点难看。


    秦玉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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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二弟的表情，一下子愉快起来。


    “对，岑雪生。”


    “你也明白吧，比起我们，他肯定是站在侄女那一边的。”


    秦玉刚整理好表情，不屑道：“一个岑雪生而已，能起什么作用。不用在意。”


    秦玉珍呵呵笑，“行吧。”


    咚咚。


    玻璃门响起清脆的声音，一个人随即走进来。


    秦玉珍扬起笑脸，“杜总啊！稀客稀客。你看我这记性，我们是约好了吗？”


    杜总客气笑，“没有没有，我有点事，过来见陈总。已经见完了。”


    秦玉珍礼貌微笑，等着下文。


    杜总看一眼门外，“我听见他们都在议论呢。说大小姐领受重要任务，出门整顿分公司去了？”


    秦玉刚大惊，“谁在议论？”


    虽然也不至于保密，但外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的？


    杜总笑一下，“你们的岑秘书正带着大小姐在这栋楼里四处盘旋介绍呢。”


    秦玉刚：！


    秦玉刚：……


    秦玉珍憋了一下笑。


    杜总假咳一声，皱起眉，“我说，这是唱的哪出？眼下这个时机……这个即将召开投票的节骨眼，把当事人流放到遥远的海岛？这合适吗？”


    秦玉珍呼吸重了一瞬。


    罢免投票的事情，还只是商议阶段，她只和几个最亲近的董事稍微提过。


    杜总这是……消息灵通？还是洞察人心？


    她只能堆起笑容，简略解释了宝石岛和大大吉的情况。


    杜总扬起眉毛，“所以，她要是成功拿回来2千万，你们就同意让她当董事长？”


    秦玉刚哈哈笑，“拿回2千万？这种事怎么可能？”


    秦玉珍借着桌子的掩护狠狠踢了二弟一脚，笑道：“他开玩笑呢。我们是嫡亲的长辈，当然是希望侄女能大获成功的。当然，我们也只是许诺了我们两个人的支持而已。董事长继任这么大的事体，总需要董事会全体的决定，不是吗？”


    “大获成功啊。”


    杜总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个说法，表情变得微妙。


    “怎样算是大获成功？把亲舅舅15年间的非法侵占所得全部搜刮干净？”


    他的重音落在“亲舅舅”三个字上。


    秦玉刚愣了一下，品了一下言下之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你也说了是非法侵占了！”


    杜总笑了。


    “没错，这是非法侵占。吃了我们的，就该给我们吐出来。”


    “那我就先擦亮眼睛，期待大小姐第一次出征的战果了。”


    他抛下话，飘然离去。


    秦玉刚气得跳脚：“看吧，都怪你出的鬼主意！现在好了，别人都知道我们派侄女去和亲舅舅窝里斗，要说我们不厚道了！”


    秦玉珍也跳脚，大叫：“怪我？怪我？？？你刚听到的时候不是开心得很吗？想到侄女要去和亲舅舅斗了，你两个小眼睛锃亮的！你还想在别人眼里当厚道人？昂？想在别人眼里当厚道人的话，不如先真的当个厚道人吧！”


    秦玉刚愤怒冲出门去。


    秦玉珍抓起生产计划表：“喂！你落东西了！”


    秦玉刚旋风冲回来，又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