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的嘴角缓缓上扬，原来是这样。


    封印即是食粮，锁链即是命脉。


    秦家先祖布下的这颗“乾坤镇龙石”，本意是镇压龙国地脉，汇聚皇室气运，顺便将这片被污染的空间隔绝。


    却没想到，这块石头本身蕴含的庞大能量，在漫长的岁月中反而成为了这只“镜中痴愚”赖以生存的唯一养料。


    它就像一个被锁在粮仓里的囚犯，只要打断这根喂食的管子，自己就会活活饿死。


    “死吧！”


    赵凡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最严酷的判决，在“镜中痴愚”的精神核心中轰然炸响！


    那只巨大的独眼，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邪神的威严。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疯狂地颤抖着，眼球中的无数血丝因为恐惧而爆裂，流淌出黑色的脓液。


    它想求饶想逃跑想关闭这片空间，躲回自己那冰冷黑暗的维度。


    但，赵凡的手还按在它的脸上。


    那只手，此刻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股股至刚至阳的皇权气运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它的核心，灼烧着它的本源，让它连最基本的收缩空间都做不到！


    “不……不！！！”


    一个充满了绝望的意念，在空间中疯狂回荡。


    赵凡的另一只手缓缓握成了拳头，淡金色的气焰在他的指关节上噼啪作响。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晚安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赵凡动了！他的目标不是这只徒有其表的独眼，而是脚下！是这片亚空间的……大地！


    “给我……开！！！”


    一声低吼！


    赵凡那缠绕着金色气焰的拳头，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一拳狠狠砸向了脚下那片由扭曲血肉和破碎镜片构成的地面！


    轰——！！！！！！


    仿佛一颗小型核弹，在这片封闭的亚空间内部轰然引爆！


    绝对的力量！


    纯粹的暴力！


    整个空间都在这一拳之下剧烈地扭曲，哀嚎！


    赵凡的拳锋之下，空间壁垒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他要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从这里直接打穿到现实世界！打穿到那块作为地基的……“乾坤镇龙石”！


    “不——！！！”


    “镜中痴愚”发出了最后的凄厉悲鸣。


    它眼睁睁地看着赵凡的拳头贯穿了它赖以生存的土壤，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精准地轰向了现实空间中，那个它又爱又恨的能量源头！


    现实世界。


    皇家工业学院的地底深处，一块通体温润，篆刻着无数古老符文的巨大白玉，正静静地悬浮在地脉的交汇处，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就是“乾坤镇龙石”。


    突然！


    嗡——！


    镇龙石正上方的空间猛地扭曲，一个缠绕着金色烈焰的拳头，撕裂了维度，悍然轰出！


    拳头并没有直接砸在镇龙石上，而是在距离它只有一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


    然后，五指张开，轻轻一握。


    “断。”


    赵凡的声音仿佛跨越了维度，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响起。


    他握住的不是空气，而是镇龙石与亚空间之间，那条无形的，连接了数百年的……能量纽带！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脆响，那条纽带被赵凡……徒手捏断！


    亚空间内。


    “镜中痴愚”那巨大的独眼猛地一滞，眼中的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构成它身体的高浓度精神能量，就像是被拔掉了塞子的水池，开始疯狂地向外逸散，回归虚无。


    它的身躯在崩解，这片空间在坍塌。


    无数的镜片在哀嚎中断裂，扭曲的血肉在悲鸣中化为飞灰。


    整个世界都在走向终结。


    赵凡松开了手，任由那只巨大的独眼在自己面前化作点点黑色的光屑，甚至没有再看一眼。


    赵凡的身体缓缓升起，穿过了那个被自己一拳轰开的维度裂口，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地底。


    在他身后，那片存在了数百年的亚空间，如同一个破碎的梦境，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


    地面之上。


    皇家工业学院的中心广场，一片死寂。


    只有“烛龙”一号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地面上那一滩滩腥臭的黑色血水，像是在凭吊着一场刚刚结束的战争。


    驾驶员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死死地盯着生命探测仪，上面空无一物。


    赵顾问……


    难道和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


    轰隆——！！！


    他正下方的地面，猛地炸开！


    一道浑身缭绕着淡淡金芒的身影，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广场的中央。


    不是赵凡，还能是谁？


    他的黑色风衣依旧一尘不染，俊朗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仿佛他刚才不是去地心深处搏杀了一尊邪神，只是下去……散了个步。


    赵凡抬起头，看了一眼悬停在头顶的“烛龙”一号，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直接拨通了李倾城的号码。


    嘟。


    几乎是秒接。


    【赵凡？】


    李倾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和颤抖。


    “是我。”


    赵凡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警报可以解除了。”


    “让卫戍部队开始清理现场，安抚民众。”


    “告诉他们，首都的燃气管道发生了小规模泄漏，已经处理完毕。”


    终端那头的李倾城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死一般的沉默。


    李倾城甚至能听到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尊苏醒的邪神，一场足以灭城的巨大灾难。


    在他口中，就只是燃气管道泄漏？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明白。】


    李倾城的声音艰涩无比，却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龙盾系统需要关闭吗？】


    “暂时不用。”


    赵凡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天际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扫除才刚刚开始。”


    “地上的虫子清理完了，该轮到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了。”


    【我……知道了。】


    李倾城挂断了通讯，她靠在最高法院冰冷的墙壁上，第一次感觉到了双腿有些发软。


    稍许，李倾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起手，对着指挥中心的所有人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解除最高战争警报！”


    “对外宣称……”


    李倾城顿了顿，最终还是采用了赵凡那个荒唐到可笑的借口。


    “首都中心区燃气主管道发生泄漏，引发连锁爆炸，现危机已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