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窍不通

作品:《穿越后,我在岭南种水稻

    齐允真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乐平侯的第三子?”


    话说出口他却还是不太确定,“好像吧,我没怎么见过他。”


    齐允真这么说李嘉文就放心了不少。


    不是手握实权的武勋就好办了。


    “怎么了?”齐允真剑眉微拧。


    李嘉文不是喜欢挑刺的人,而且现在出了废太子的事情,她聪明着呢,老老实实缩着,能有什么和旁人起冲突的机会。


    所以,只能是旁人招惹了他。


    “他看上了我身边的宫女。”


    李嘉文用词很克制,但是声音中的怒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好,我会让他长个教训。”齐允真想都没想便答道。


    我嘞个江湖义气,真是好哥们!


    李嘉文都有点感动了。


    但她还是拒绝了。


    “不用,等过段时间情况明晰一点,我自己来。”


    也不知这么简单的话又是哪里惹到他了,齐允真身上莫名其妙的戾气又蠢蠢欲动,阴阳怪气中还带着酸味,


    “怕麻烦我?”


    “是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李嘉文在心底暗骂一句,又发什么癫!


    小白菜还是小时候有意思,长大了又不白又不菜。


    但她说不好还得靠和齐允真的狐狗情把自己从这个泥潭里摘出来呢,忍!


    于是李嘉文试探着开口道,“但是你要是愿意代劳……”


    “你想多了!”


    “……那好吧~”神经病!


    李嘉文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齐允真都快气炸了,她……她就这样放弃了?!


    她都不多问一句,只要她再问一句……


    书上不是都说了三辞三让吗她怎么不能多问一句啊啊啊!!


    可惜李嘉文像是一块不通窍的顽石,根本理解不了他九曲十八弯的少男心思。


    齐允真甚至就连和她发脾气,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堂堂男儿,为了一些儿女情长喋喋不休。


    他害怕,害怕……


    可这些情绪被藏在心里,渐渐就变了味道。


    酸变成了苦,苦变成了怨。


    于是齐允真带着几份恶意提了个建议,吓吓她,等她害怕了,是不是就会重新考虑他?


    “我有个建议。”


    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


    李嘉文睨了他一眼,“说。”


    “南越王入京朝见皇帝,送来了南越的岁贡和珍贵的南珠,这事儿你知道吧?”


    “不知道,说重点。”


    齐允真一口气憋在胸口,


    “南越王求娶大雍公主,你可以向皇帝自荐,和亲南越,从京城这个泥潭里摘出去。”


    李嘉文一愣,“和亲?”


    她满脸的狐疑,“你认真的?”


    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举目无亲,真的能是个好的选择?


    齐允真当然看出了李嘉文的忌惮,他心底的喜悦几乎要压抑不住了,害怕?害怕才好啊!


    “是,虽然南越乃是蛮夷未开化之地,瘴气密布,但是南越王本人好歹还算年轻,长得也不错,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他活不久,也是件好事啊!等他一死,你扶持你的孩子上位!”


    他一拍手,“在南越当土皇帝,岂不快哉!”


    等等!


    话音一落,齐允真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么说起来,和亲南越,好像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李嘉文思索的姿态,齐允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连忙找补道,“蛮夷之地,终究比不上中原富庶,你在锦衣玉食的富贵中长大……”


    “南越这个地方,水热条件怎么样?”


    李嘉文打断他。


    她穿越后的金手指,算是金手指吧,就是身体变得非常好,根本不会有不舒服、不会生病的那种好。


    所谓的瘴气和不好的气候,根本奈何不了她。


    李嘉文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南越,听起来像是在南边。


    不过她这个时候更多还是好奇,没真的想去。


    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齐允真会提起这个地方。


    毕竟在世俗观念里面,南越绝对说不上是个好去处。


    但李嘉文的戒备,只会悄悄藏在心里。


    可齐允真的态度却越发让她不懂了。


    “你真准备去?!”


    齐允真听她还在问这个地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李琰你疯了!”


    李琰是李嘉文的大名,连名带姓称呼她,说明齐允真已经很生气了。


    李嘉文都要开骂了,她疯了?明明是他疯了!


    和亲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又这副姿态,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准备去,那你提出这个建议,是什么意思。”


    李嘉文冷笑一声,“齐允真,我把你当朋友,不要让我失望。”


    失望。


    齐允真脸上扭曲的神情瞬间便被冻住了。


    是啊,她是他喜欢的人,他……他怎么能有逼她害她的想法!


    齐允真满心的惶然,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李嘉文说是怀疑,其实大部分也就是玩笑话。


    她现在就是个麻烦,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他能算计些什么。


    夜本就安静,他们之间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齐允真颓然转身,身上黑色的衣裳让他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李嘉文想通了,继续毫无嫌隙地支使他,“等等,等等!”


    齐允真回过头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舅舅。”


    李嘉文的舅舅虽然只有六品,但大家族旁支,总能知道些信息。


    舅舅是生母唯一的同胞弟弟,她与这位舅舅关系一向不错。


    隔天,李嘉文就收到了舅舅的回信。


    迫不及待拆开,总算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南越的水热条件都很合适,只是地形崎岖,多山,少田地,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有毒的蛇虫蚁,和瘴气。


    李嘉文觉得,好像也能接受。


    而且现任南越王早些年便被老南越王送到了京城,还曾在太学中读过书,风评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病秧子,活不久啊!


    她还有和亲公主这个身份的保护,在一个偏远地区,自由度总该比京城要高,至少不会像这次的东宫女眷一样,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丢了性命。


    .


    和亲南越这事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宗室之中没人愿意沾染。


    本就是个小国,还气候恶劣,去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要是别的附属国,找个宫女封为公主嫁过去以示优抚也就完了。


    但南越王偏偏是在京城长大的,总有几分香火情,嫁个宫女过去,总归是不体面。


    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提起了李嘉文。


    罪人之女,同时却又是皇孙,嫁去南越和亲,也不算辱没。


    这种安排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派人来询问了李嘉文的意见。


    “陛下令奴婢来问问县主,可愿意和亲南越?”


    来的依旧是上次的林姑姑。


    李嘉文垂眸,“陛下需要我这么做吗?”


    她虽然坐在榻上,但弯着腰,所以这个动作显得很恭敬。


    林姑姑笑了,“陛下想知道县主的想法。”


    “愿意的。”李嘉文没有半分迟疑便答道。


    “为陛下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她有些踌躇,“况且……”


    “嗯?”林姑姑柔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鼓励的意味。


    “父亲犯下谋逆的大罪,我……该为父亲赎罪的。”


    李嘉文叹了口气,“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希望皇帝满意这个答案。


    李嘉文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从关上的院门上移开。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有些超出李嘉文的意料。


    “乐陵县主,陛下召见。”


    李嘉文心一颤。


    她不是没见过皇帝,但那是在宫宴上,藏在人群之中,与一对一的交流又岂能一样!


    李嘉文一路的时间都用在调整心态上了。


    毕竟她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罢了,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太子妃也不上心,连大世面都没见过多少,只要她咬死了愿意为皇帝分忧,皇帝又能有什么话和她说呢。


    错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李嘉文垂着头,玄色宫毯上绣的云纹几乎要被她盯出洞来。


    直到上方传来一声略显沉缓的声音,“抬头。”


    她猛地攥紧了袖角。


    李嘉文依言抬头,视线只敢落在皇帝玄色的衣摆上。


    “你愿去南越?”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落在暖阁里,却让空气都似沉了几分。


    “是。”李嘉文自己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想,倒是比预想中稳些,


    “南越虽远,亦是大雍疆土。能为陛下安抚藩属,替父亲赎去几分罪孽,孙女的本分。”


    李嘉文将话说得冠冕堂皇,现在只希望皇帝吃这套。


    皇帝没立刻接话,只听见玉如意轻敲御案的声响,一下下,敲得李嘉文心头发慌。


    “提前打听过南越是个什么地方了?”


    皇帝冷不丁开口道,一瞬间,冷汗浸湿了背上的衣衫。


    皇帝什么都知道!


    “是。”李嘉文定了定心神,如实答道。


    “愿意去?”


    “愿意。”


    上首传来一声哼笑,李嘉文将头埋得更低。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成了!


    皇帝这关看样子是过了,他对她印象还不错。


    “陛下,多给孙女些银钱吧。”


    “还有呢?你是皇家的姑娘,出嫁,嫁妆是应当的。”皇帝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非常宽宥。


    丝毫看不出,他刚在不久前逼死了她的父亲。


    “孙女……”


    李嘉文的声音顿了顿,却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怎么,说下去。”


    “孙女还想要些军士,陪孙女一同去。”


    她涩然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孙女……害怕。”


    李嘉文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用了一个很软弱的词。


    她不认为自己的小心思能瞒过皇帝,于是直接将自己的算计摊在了明面上。


    “前些时日,孙女身边的宫人险些被看守宫禁的校尉……带走。”


    “孙女以死威胁,才留下她。”


    皇帝没说话,空气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汗珠自李嘉文额头上滑落,她不敢擦。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好,朕答应你。”


    李嘉文提起的一口气终于落下,肃拜在地,


    “谢陛下隆恩!”


    和亲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李嘉文忘了个人,齐允真。


    她曾经的小白菜,被她一手调教长大的小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