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多少次了？


    上回咋保证的？


    放出来才几天啊，又闹事？


    你把我老郑的话当成屁啊！


    弄走。


    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郑队生气的挥手。


    一众治安仔手下，听到命令还砸了几下。


    这些人，我是很清楚的。


    之前，我办事，还找他们帮过忙。


    郑队他们，有时候比我们还坏，下手更黑。


    也只有这样，才能压得住局面。


    不有那么句话吗：只有比坏人更坏，才能打赢坏人。


    没多会儿，姑父上来了，服务员开始走菜。


    姑父嘘口气坐下：“没事了，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崽子，看不出眉高眼低来。”


    陈双放下手机，脸色有些严肃：“最近朋城正在大刀阔斧的搞建设。


    满城挖，满城建。


    外来民工一下子几何倍数增长。


    这些人中，不乏一些胆子大的。


    刚才那帮人，就是来自建筑工地。


    他们来到大都市，看见灯红酒绿，见到了车水马龙，窥窃到了一丝丝上层人的生活。


    贫富悬殊之下，他们心有不甘。


    于是，一些人就开始铤而走险，野心开始膨胀。


    他们想出人头地，就跟在座诸君当时一样。


    现在朋城的管理是比较粗放的，执法人员明显不足。


    新增流动人口的速度，永远高于管理系统的发展速度。


    一下子，朋城各地涌现出大量的混混。


    不光我们执法队是这样，就连消防、银行储蓄、教育、医疗等等，都是一样，都需要更新迭代。


    这座城市太大了……也太年轻了。


    上头叫我们教育为主，要改造这些混混的思想。


    呵呵……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每天都不用出门了，局里、所里、治安队的留置室里……已经关满了人，抓都抓不过来，哪有时间教育？


    我们现在的方法，看着有些粗暴，但是震慑作用挺好。


    一些怕挨打的，胆子小的，自然就退出去了，不混了。”


    陈双讲话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随和了，可还是有掩饰不住的领导威严。


    在位置上待久了，那个身份久了之后，人的气质就会变化，变得越来越符合那个身份。


    之前廖哥是这样，现在的陈双也是这样。


    姑父对他说的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舀起来一勺猪脚炖蛋，放倒我碗里。


    “先吃，补气血的，多吃点。”


    陈双笑笑，马上跟着道：“对对，吃，大家快吃。”


    陈双身份特殊，其他兄弟看着都有些不自然。


    姑父喝了口汤，眨眨眼想了想：“陈大队，你老婆咋没来，好久没见她了，怎么不喊她一起来吃？”


    姑父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陈双。


    我明白姑父的意思。


    他可能觉得，我回来是大事，陈双的老婆黄小丽，最好是能来一下，以示重视。


    更主要的，黄小丽是上面黄立春厅长的亲侄女。


    黄小丽要是出现在这，同时也是表明了黄立春的态度。


    姑父知道，我现在在国内势力单薄。


    很多老友都死了。


    陈双是个聪明人，马上领会到了姑父话中深意，放下筷子，一脸稳重的缓缓道：“坤叔。


    这个……


    这个也没啥不能说。


    小丽，小丽她刚查出来有身孕。


    医生说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


    所以我就没让她出门。


    本来不想说的，咱们老家不是有个风俗嘛。


    说是刚怀上那头三月，不要声张。


    这都是亲人，兄弟。


    跟大伙说也没啥。”


    姑父立即舒展了眉头：“好事。”


    我点头跟着道：“对对，好事，哥敬你一个，恭喜你了。”


    “谢谢哥。”陈双干完又去敬姑父：“坤叔。


    这种私下场合，您就喊我双仔得了。


    跟从前一样。


    您一口一个陈大队，我心里害怕。”


    姑父一愣，王祖宇一旁解围道：“双哥开玩笑了，在福永，只有大家怕您的份。”


    陈双摆摆手：“阿弟这话不能这么说，别人是别人，那坤叔是别人吗，那是我亲人。”


    姑父呵呵笑笑，端杯跟他碰杯：“双仔，恭喜你。”


    吃完之后，陈双和楚峰先后告退。


    我和姑父等人，往姑父住处去。


    之前，姑父刚回国的时候，我跟许梦娇斗的正厉害，姑父就暂住到了陈双家中。


    现在，从陈双家里搬出来了，说是王祖宇置办了新宅子，我还没去过。


    今晚就住姑父家。


    路上，姑父与我同车。


    “姑父，陈双已经不是当时的双仔了。


    人家现在是领导了。


    咱不能跟以前一样对他。


    人前还是得敬着。”


    姑父一脸固执：“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故意的。


    你敬着就行，我无所谓的。


    我这样，他心里才不会忘记，当初是谁扶他上来的。”


    我垂目想了想，姑父说的也有道理。


    “山仔。”


    “嗯？”


    “长这么大，第一次住别人家里，我这才感受到，你当年寄人篱下的感觉，你不容易。”


    “陈双给你脸色了？”


    “那倒没有，就是他老婆有点意见，我在阳台抽烟都不行，这也正常，人家跟我又不熟。”


    闻言，内心泛起一阵酸楚，握了握姑父残臂道：“我们不对她，我们对的是陈双。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况且，她不是怀上了吗？


    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和陈双的关系就会更稳，间接的，跟黄立春也会更近。”


    回到家门前。


    屋里灯火通明。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王祖宇说是买的土地自己建的。


    阿宇带着我参观了一圈。


    来到姑父卧室的时候，王祖宇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房本来。


    “哥，这是刚办下来的本。”


    “为什么是姑父的名，不是你出钱做的房子吗？”


    “我的一切，都是你跟阿爸给的，都是家里的钱，不分那么细。”


    我认真的看着阿宇，沉默半晌说不出话来，把房本交回给阿宇，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好弟弟。”


    “哥，你想回老家不，我想去看看阿妈。”


    也就是我姑姑，葬在了我们村里。


    “好啊。”


    “那咱明天去？”


    “行。”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我、姑父、响哥、赵子旻、阿宇、王权、外加一个司机。


    一行人吃过早餐，分乘两台车，往鹅城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