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你疯病犯了就去治!”温婉被他突然恶心的样子惊得头皮直发麻。


    陆祁川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瞬间将至冰点。


    在场的新兵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是新兵连长反应过来,喝道:“把他的嘴堵上!”


    顾廷死命挣扎着,用尽力气嘶喊:“陆团长,你知道她……有多喜欢我吗?为了要嫁给我要死要活,哭得我心都化了……”


    “唔!”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班长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布死死塞住了嘴。


    “带走!”陆祁川的声音带着怒意。


    顾廷被粗暴地拖拽起来,押上了军用卡车。


    一班长目光锐利地扫过车上那几个听得目瞪口呆的新兵:“今晚听到的这些话,都给我烂肚子里!谁敢往外露半个字,我让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听明白没有!”


    听到顾廷那石破天惊的告白,新兵连长尴尬地脚趾扣抠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连忙对陆祁川敬礼:“团长,我……我跟着押送他回去!”


    汪队长也反应过来,急忙找借口:“团长,那个……我安排人来守夜。”


    望着离去的卡车,温婉怒气未消,银牙紧咬:“这个顾廷简直是个疯子!竟然不顾山中市这么多百姓的死活!真敢下死手!”


    说完,她气冲冲地往农场旁边的吉普车走去,走了几步后,她发现陆祁川没跟上来。


    诧异地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她停下脚步,打了个哈欠:“祁川,回家吧,好困。”


    陆祁川缓缓迈步,沉默地跟上。


    坐到副驾驶上,温婉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皮打架,慢慢闭上了眼睛。


    吉普车在土路上行驶,她逐渐陷入梦乡。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有人用极低的声音,压抑着问了句:“就那么喜欢他?”


    “嗯……嗯?”温婉无意识地嘤咛,却让陆祁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从那晚之后,温婉再也没‘见’过陆祁川。


    每天她睡醒前,他已经离开了家。


    他深夜回来时,她早就睡下。


    两人虽然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却好像活在了两个世界。


    顾廷被抓,小川也回了部队。


    温婉过得充实又规律,每天在农场和同志们一起干活劳作。


    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她很满意。


    偶尔碰到江景,如果温婉问起,他会说一下温情的近况。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试验田里的秧苗长势稳定,温婉看着自家小院里空荡荡的土地,正想着再种些什么,家里电话响了。


    温婉很奇怪,除了陆祁川在家,基本不会有电话进来。


    “喂?在家。”温学儒接起了电话,听了几句,递给温婉,“婉婉,找你的。”


    “来了。”温婉接过听筒,“你好,我是温婉。”


    “温婉同志,我是陈刚。”电话那头传来陈政委的声音,“你先有个心里准备,团长负伤了,不过人没事,已经在医院几天了。”


    温婉的心猛地一沉:……


    电话那头:“温婉同志?你在听吗?”


    她迅速回过神:“我……我在,要带什么东西吗?”


    “给团长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一会我派车去接你。”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温学儒见她神色凝重,关切地问道:“婉婉,出什么事了?”


    “祁川受伤了,但人没什么事,我得去照顾他,爷爷,您一个人在家……”


    温学儒立刻打断她:“我没事,饭我能自己做,家属院这么多邻居,你别担心我,照顾好祁川要紧。”


    “好。”温婉不再耽搁,急忙回到房间,把她和陆祁川的衣服装进皮箱。


    走到客厅,又给临江农场打了电话,交代了几句。


    这时,门口传来小川的声音:“温技术员,陈政委让我来接您。”


    “爷爷,那我就走了。”


    “快去吧,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


    温婉一看见小川就问:“你们团长伤得重不重,伤在哪里?”


    小川老实回答:“温技术员,我也不知道,是林成一直跟在团身边的。”


    虽然陈政委说陆祁川没什么事,但温婉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前世,她很少能得知陆祁川的消息,只知道他后来好像和部队首长的女儿结婚了,一路升到了旅长,按这个轨迹他应该是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大事。


    想到这,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从岛上一路到山中市军区总医院,温婉跟着小川,两人都紧蹙着眉头,几乎没有交流。


    总算到了病房门口,小川推开门,温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祁川。


    他的右手和左脚都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也有几道划伤,双眼紧闭。


    听到有人进来,陆祁川睁开了眼,当他看见谁温婉时,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


    “祁川,你……你怎么样?”温婉走到床前,有些无措地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脚上来回巡视。


    “你怎么来了?”陆祁川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小川,带着询问。


    小川连忙立正敬礼:“团长!”


    温婉急忙解释:“是陈政委给我打的电话。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手脚也不方便,我好早点来照顾你……”


    “我没事。”陆祁川打断她,语气疏离而冷淡,“有林成在,你回去吧。”


    “那怎么行,林成他一个男同志,毛手毛脚的,我……”


    温婉话还没说完,陆祁川再次打断,黑眸沉沉地看向她,里面翻涌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像……她前世死在牛棚时他看他的眼神……


    “农场离不开你,回去。”


    “农场都安排好了,部队的药材长势很好,爷爷能照顾自己。我担心你…….”


    “温婉!回去!”陆祁川猛地提高声音,冷硬地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他这是怎么了?


    温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看向小川,小川被他家团长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林成端着打好的饭回来了。


    “嫂子!你来了。”林成的脸上露出惊喜。


    温婉点点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出来说话。


    林成把饭盒交给小川,跟着温婉出了病房。


    两人走远了些,温婉才问:“你们团长怎么受伤的?”


    林成简单解释着:“团长受伤是为了救一个新兵,野外拉练时从山上滚下来,手脚骨折。”


    得知了受伤的原因后,温婉对他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我照顾他。”


    林成有些为难:“嫂子,没有团长的命令,我不能走。”


    “那你就先找个招待所睡一觉,也不算违反命令。”


    林成想了想,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