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别的地方画不了……”


    张清貘不知道这老东西是不是给他讲价，刻意抬出别人家来压价，可不管怎么样，得防着这一手，不惯着他……


    “至于小道嘛，得加钱……”


    张清貘说出这一句话，顿时有一种满心的畅快感，跟个外人打交道，就是容易放松下来，不用时刻担心有人会揪着你的小辫子……


    还是言语中的小辫子，这更恶心……


    “呵呵……”


    “可以，可以，都加在一起，两件事，都加在一起……”


    张清貘见对方这么豪爽，貌似不还价的模样，当即也是有点良心发现……


    “小道眼下虽已是大法师……”


    “但修为还是昨日的修为……”


    “画符，好像不认大法师不大法师的……”


    “你再想想……”


    张清貘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终于是透出点清纯来。


    “嗯……”


    “大法师也是善良而诚实的绅士……”


    见对方这么夸赞，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的同时，也是禁不住有点羞赧，其实……


    其实自己也就还行……


    还行吧，及格线以上……


    “嗯，跟那位血族的子爵差不多……”


    对方继续夸，张清貘倒是有点脸黑，原来他是会错意了……


    “嘿嘿……”


    张清貘决定小小的回击一下，只是不晓得对方能不能有那个水平品味出来。


    “小道，其实就是个吸血鬼……”


    “老头，你可以感受感受……”


    “小道告诉你，没准小道的血统还要比你见到过的那位要高贵呢……”


    “大公肯定不可能了……”


    “公爵也不是……”


    “我知道，大公跟公爵，还是有点区别的吧？”


    “所谓的爵位，是公侯伯子男吧？”


    “可一个伯爵，应该不在话下……”


    “一个小小的子爵，胆敢在小道面前大声说话？”


    “可能见到小道，身子就开始抖起来了……”


    张清貘刻意装霸气抖着大袖，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豪迈一挥，想要表现点慷慨悲壮……


    “嗯？”


    老头的脸色顿时怪异，没想到是这么个对话展开，这个小道士所表现出来的，跟先前有些变化啊……


    不够沉稳了呢……


    是不是呢？


    老头又有点不好表现出负面的观感，可不知道为什么，小道看着这老头，好像也在眨着眼睛，只是这模样姿态，让人觉得有点不好受……


    倒也没感觉滑稽，这老头身上威严感，一直都抑制不了。


    “哼……”


    “你不信？”


    张清貘有点怒，半真半假，说是有一半是真，是这老头确实是威严感十足，而且不是那么刻意整起来装场面的，而是出于自然流露……


    在这样有威严感的大人物面前，不自觉就认真起来，一个大人物有点看不上自己，那个感觉很难受啊……


    “你不是近距离跟吸血鬼打过交道吗？”


    “你或许在意识的深处，对吸血鬼并不陌生……”


    “你尽可以仔细感应一下……”


    张清貘鼓荡起自身的气息，在人为控制下，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立时，他自己就感受到了那种老虎的气息在心底深处升腾而起……


    但老虎的气息升腾之后，迅速就是一个转变，变成了巨龙的气息……


    尽管都只有一点点，仿佛是泄露出来一样，但作为身体的主人，张清貘并不难分辨……


    慢慢地，有一股血腥味在弥漫……


    淡淡的血腥味，有点甜，却并不腥臭……


    对于这股血腥气，他一直就有个怀疑，是不是出于那个被他吞下去的火龙果，所带出来的一点血腥气继而散开来所致？


    而那个火龙果，就被他怀疑是一颗心脏，得自一个吸血鬼大人物棺椁上的火龙果，那自然被合理怀疑是吸血鬼的心脏。


    如果真的是，那他岂不是成了一个吸血鬼？


    可反面的证据也很强有力──他并不对血液有什么渴望！


    从来就没有！


    他知道，吸血鬼里面纯正的高贵血统，是可以摆脱对鲜血的依赖的，可以不用吸血就可以活……


    不吸血就发狂的，只能是很低级的小吸血鬼。


    可是，不用靠吸血而活，不等于对吸血没有渴望。


    这是源自基因本能的渴望，不是说刻意的压抑就可以克制的……


    而且，似乎也没那么必要去压抑这种渴望，只要不是本能牵着理智走，那没有必要去压制本能。


    可他完全没有！


    这有点不对吧？


    “是吗？”


    “我看不出来什么


    ……”


    老头是完全愕然，他想不到为什么这个小道士突然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这样的态度，这么的较真……


    也是，有点古古怪怪，让人想不通。


    但也不妨碍去一试。


    老头随即眯起了眼睛。


    张清貘在随后，也眯起了眼睛，仔细留意老头的举动。


    有点意外，老头除了眯眼睛，没整出什么别样动静来……


    让他来感应一下，他就真的只是沉下心来感应一下……


    “你身上有血腥味？”


    “确实，血族的血毒……”


    “而且，更加霸道……”


    “好像，风格是不可一世……”


    “这就有点不像……”


    说着，立马就是个转折。


    “血族，是优雅的……”


    “起码表面上要装优雅……”


    “幸好，我从未见过吸血鬼吸人血的场面……”


    “所以，我对血族的印象，总是那个子爵的形象，总是优雅的……”


    瞳孔睁大一点，看着小道士，小道士在他对面的时候，感觉到眼神中有审视的味道。


    “对了，那位子爵是一位心理医生。”


    “神父不能安抚的心灵空虚，由他去填补……”


    “他爱较这样的劲……”


    “我总觉得无聊……”


    “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张清貘点头，这老头的价值观跟他有重叠的地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较劲的，纯粹无聊。


    浪费时间……


    还很危险！


    “那是巨龙的气息……”


    “老头，你就是出身大贵族，也没见过巨龙吧？”


    “必定没见过！”


    “我身上就有巨龙的血脉！”


    “当然，也是一个吸血鬼……”


    “有爵位的吸血鬼！”


    “起码都是伯爵！”


    张清貘对这一点还挺自信。


    “巨龙？”


    老头这下是真的把瞳孔给缩到最小。


    “我是真的没见过……”


    “可看过这方面的记录……”


    老头把瞳孔睁开一点，随后就又眯起眼睛，嗯，是，闭上了……


    这一回，是有点不一样的动作，张开了双臂，好像要向他拥抱……


    当然，脚步没有移动，没有靠过来


    抱住他。


    而就在对面不远一点的小道士，并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不适感……


    但是不是一点不适都没有，张清貘觉得不好说……


    他觉得，似乎就在老头这个动作之后，他觉得心底有点燥热，但又不明显，起码不让他感觉到有太大的影响以致到了明显的程度……


    可是，也能感觉到有点微澜……


    风起于青萍之末！


    张清貘提醒自己，要重视微妙的变化，那有可能很危险。


    忽然，张清貘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一道白光……


    张清貘猛地惊醒，定睛打量着眼前的老头，却没有一点发现，没有一点白光。


    张清貘愕然，有点不知所措，但好在此时不需要动，于是保持现状，不动，光盯着对面，一动不动……


    随即，张清貘就看到老头的眼睛猛地一睁，睁大，大大地睁开，几乎要凸起出来，有点不像是人类的眼球……


    随后，又是一桩怪异的事，张清貘感应到那双眼睛里，是野兽的冷漠目光……


    跟之前感受到的那个有着威严感有着另类的观感，就像是面对着一头嗜血而冷血的凶兽！


    那只凸起的眼睛，不断地在旋转着，慢慢转动……


    这是……


    换了一个人吗？


    张清貘只觉得有点被逼视的感觉，还好，就是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就是觉得突兀，眼睛竟然凸起成那个样子，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吓唬不了人！


    他也不觉得怕。


    “这是……”


    张清貘试探着出声，而老头这个模样，还能不能正常回话，他觉得也有点悬，或许就不一定行……


    “魔法？”


    “还是？”


    张清貘知道，在一些世家大族，会有一些基于血脉而传承下来的秘法，这一点不论东大陆还是西大陆，都有……


    这也是家族传承最大的保障！


    有本事，总是要更让人安心一点，这不是钱，或者权，能给人的踏实感。


    “啊……”


    “啊……”


    “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令张清貘完全没有设想过的一幕出现，这下是吓到他了！


    几乎都吓坏了！


    怎么回事？


    接下来还有震惊的，已经不是嘴上大嚎那么简单了，老头整个人在颤抖，像筛糠一样剧烈地在震颤，一抖一抖的……


    再然后，已经不是站着抖了，而是躺下来抖……


    在艰难地坚持了一阵的摇摇晃晃后，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上没能撑得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


    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蜷缩起整个身躯，震颤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而嘴上嚎叫更是从一开始就没停……


    好像挺惨的啊？


    张清貘自己也有点懵，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