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明阳确实给裴觉挂上了同知的名号,但是裴觉不打算真的留在宋明阳身边做事。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这一个小官职,他清楚,宋明阳也清楚。不过这几日他一直没去府衙,而是先去看了宋明阳给他找的那块地。


    竹影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从无影阁调动了一批暗卫秘密来到了这里,已经在城郊安顿了下来。如今他们要做的是招募更多的成年男子加入他们,逐渐发展起一支能跟中央军抗衡的队伍。


    这事搞起来说难也不难。因为裴怀上位后一直不恤朝政,国家上下各处皆民不聊生,就算是一向富裕的江南地区也难逃一劫。裴觉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里虽然看上去十分繁华,但真正有钱的都是少部分人。裴怀无暇顾及地方,地方豪强势力便趁机崛起,连官府都难以束缚,百姓更是有苦说不出。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多散点财,愿意跟他走的人就少不了。


    一家子努力挣了这么久的钱,终于等到真正派上用场的地方了。


    因而这几日裴觉和许若言一直奔走在外,以府衙的名义招募士兵。不少青年见他们开出的报酬丰厚,还承诺帮助他们照顾家人,自然撂下田地就跑来了。裴觉也早早做好了准备,招募到一定数量的人之后就命令暗卫们带着他们训练。他还决定等过一段时间,根据大家的训练成果进行评比,挑选出一支精锐人马作为主力军。


    这样看起来,一切好似都在他们的计划内发展。


    “我还是想去找宋明阳聊聊。”


    是夜,两人正肩并肩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欣赏着夜色。


    许若言有些别扭地转了转靠在裴觉肩上的脑袋。她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样亲近过了。


    “还要找他聊什么?我们想要的不是都得到了吗?”


    裴觉摇摇头:“我们还没有完全取得他的支持。”


    许若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你想怎么做,直接告诉他你要造反?”


    裴觉摇了摇头:“他跟裴安不一样,要用不同的法子。”


    他亲亲许若言的额头:“夫人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许若言无所谓地点点头。一来她相信裴觉的安排,二来她现在真的没精力继续去考虑裴觉的事。上次遭遇刺杀之后,齐风也是穿越者的消息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她没有办法寻求裴觉的任何帮助。甚至他们最后的一搏,说到底也只是两个穿越者的斗争。


    前几日孙玉林给她传信来,说他已经额外经营起了三个铺子,虽然他们要的诊金不高,但耐不住大家都愿意来他们这里看病,因而赚的钱也不少,他再攒攒就给许若言送过来。


    “裴安有说什么吗?”许若言问裴觉。


    裴觉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切照常。”


    一切照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自从那日她猜测齐风也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之后,这个念头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而且愈发强烈。她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虽然没有有力的证据。


    但如果这个猜测一旦成真,那他们所有的努力指向的结局就要打上一个问号。


    这个猜测许若言不敢跟任何人说,毕竟在这里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意思。也只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场看似是两个势力的博弈,其实到最后有极大可能变成两个穿越者之间的对抗。


    现有线索实在太少,许若言如今能推测的结局之一只有齐风帮助裴怀除掉所有敌对势力,但她有预感,这不是齐风的最终目的。


    面对着皎洁的月光和波澜不惊的湖面,许若言长长地哀叹一声。


    这怎么比学医还难啊!


    一旁的裴觉担忧地看着她,将她搂得更紧:“夫人想到什么了?”


    许若言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但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不肯吐露一个字。


    倒不是说她不信任裴觉,只是裴觉帮不上她任何的忙。


    裴觉能感觉出她心事重重,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不会多问,但无论如何看着自己的爱人如此苦恼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先不想了,”他温柔地亲亲许若言的头发,“我们先去睡觉吧。”


    “好主意!”许若言一拍大腿,拉着裴觉站起身。


    没有什么情绪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就睡个懒觉。


    ……


    裴觉再去府衙时许若言没有陪他一起。自从练兵的场地找好之后,他们每日都要去巡视一番。今日裴觉不在,她便要去看着。


    然而裴觉很快就回来了,速度出乎她的意料。


    当裴觉赶回训练场的时候,许若言刚刚把一个不服她要与她单挑的青年放倒。


    “再练练吧。”


    她满不在乎地吹去手上的灰尘,一抬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裴觉。


    “这么顺利吗?”


    裴觉笑着张开双臂迎接她。


    “嗯,十分顺利。”


    许若言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飞快地抱了一下他就松开,活像抱了个烫手的地瓜。


    裴觉失笑,揉揉她的头:“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一起进到了一旁刚盖起的一栋小木屋。许若言给他斟了杯热茶,让他捧在手里暖着。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裴觉沿着杯沿抿了一小口,眼里逐渐蒸腾上了暖融融的柔情:“我就问他想不想扩大盐场。”


    “就这么简单?”


    许若言差点惊掉下巴。


    裴觉先是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手下管的这些盐场都是买卖私盐的重灾区,一旦被发现是要诛九族的。先不说这地方裴怀是不想管还是管不着,他这样长久做下去总是会有风险。况且他手上违法的买卖不少,要是他想赚更多,就少不了我的掩护。”


    许若言咧着嘴角看向他:“这么有底气呢?”


    裴觉牵过她的手,捏捏她的指尖:“并非。只是这些也难以真正说服他。不过我还是了解他的,他痛恨裴怀已久,自然不会想错过这个杀他的机会。”


    “痛恨?”许若言问,“他们有什么仇?”


    “宋明阳的母亲早逝,父亲死于一年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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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灾祸。他与裴怀之间不仅有杀亲之仇,更是痛恨裴怀的作风已久。我也算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许若言又回想起初次见面那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紧紧皱着眉:“那宋明阳看起来胆小怕事,怎么会……”


    “他确实胆子很小,所以行事一直比较谨慎,就连给他带来如此多财富的私盐生意他也不敢做得很大,这才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


    说着,他沉沉叹了口气:“为至亲报酬这件事,即使是再胆小的人也会努力去做。”


    那倒也说得通了。


    许若言透过窗户看了看门外正训练的士兵们,眸中的忧虑并没有减少半分。


    “那说服了宋明阳,你的下一步是什么?”


    裴觉盯着茶杯中剩的最后一口茶沉默半晌,随后一饮而尽。


    “联络更多的人。徐州、淮安、松江……总之能试的我都要试一试。”


    接着,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也在算着他们成功的几率。


    这时,门外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大人,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朋友。”


    朋友?


    许若言狐疑地跟裴觉对视一眼,随后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随后,一个高挑的身影推开门,大步迈了进来。


    “微臣张子之,见过裴大人,许夫人。”


    “子之?”许若言惊喜地喊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张子之恭敬地低着头回道:“回夫人,是主子派我来协助二位的。”


    “安安那小子?”许若言转头看向裴觉,“这小子挺会来事儿啊。”


    裴觉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正好,就让子之帮我们看着这里。”


    张子之作了个揖:“但凭大人和夫人吩咐。”


    随后的一个月里,张子之留在扬州练兵场同竹影一起看顾着士兵们,而裴觉和许若言拿着宋明阳给他们的令牌,开始在江南各个地区跑。自北至南,他们跑过了淮安、常州和苏州府,期间也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愿意为他们效力。


    但两人都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发现了异常。


    为什么距离他们离开京都这么久了,齐风和裴怀都没有动作?


    随着日期的推后,这种冥冥的不安在两人心中越来越强烈,却让人束手无策。


    是日,就在他们从苏州府出来的时候,许若言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脚下一顿,紧紧捏住裴觉的手。


    裴觉立马发现了她的异常,回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许若言空着的那只手抚上开始乱撞的心脏,大脑逐渐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吞噬。


    “不好。”她喃喃道。


    裴觉心一紧,刚想继续追问,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从天而降,稳稳地停在他的手上。


    “是裴安的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卷起来的单薄的纸从鸽子抓着的小竹筒中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


    “危急,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