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很快过去，又要返校了。李欣璨睡眼惺忪地走到教室时，发现唐依依已经和许瑶聊得热火朝天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激动。”


    “许瑶说明天月考。”


    李欣璨一脸震惊，“不是，刚回来就考试？破学校能不能有点人性。”


    “没让你今天下午考就偷着乐吧。”


    李欣璨注意到，唐依依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看上去丝毫不慌。


    “不对，你怎么这么淡定？”


    “得了吧，她只在你面前装，你都没看见她刚才慌成什么了。”“咳咳”


    “.....。神经啊唐依依，差点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学霸。”


    “嗯？我不能是吗？”


    “是是是，你见哪个学霸天天上课拉着别人耍的。”


    唐依依切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主要是理亏吵不下去只能假装生气。


    “那万一我运气好全对呢。”


    “信她能全对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刚到教室放下书包的余思敏还没意识到她们在说多么沉重的话题，只是听到李欣璨说信她是秦始皇。


    “哇噻，帮你复活了天下分我一半是吗? ”


    “国庆逆袭计划做了吗，就想朕分你一半。”


    “哦，那怎么了。”


    “明天月考”许瑶用简短的四个字成功打破余思敏的心理防线，在几秒内实现了从平静到震惊到担心再到绝望的表情转换。


    “我嘞个川剧速成班。”


    第二天早上，老陈开始让人搬桌子贴考号。


    “你把桌子搬到我前面，复习的时候就可以转过来找我聊天了。”来自唐依依的松弛感，就算考试也不想耽误她和李欣璨搞小动作。


    “行”


    上午考的语文，因为是第一次月考，题比较简单。考场是随机分的，开考后就有几个人直接趴桌子上睡了。唐依依写完作文后还有40多分钟，开始观察周围的同学，不看还好，一看见那几个睡觉的就莫名有种想跟团的冲动。


    终于在睡觉和发呆中熬过了这一堂，一收完答题卡她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教室把卷子放在桌子上去上厕所了。


    李欣璨回来看见她放桌子上的卷子，又开始想“犯贱”了。


    “许瑶”“干嘛？”


    “想不想给唐依依点惊喜。”


    “什么惊喜？”


    “你去把她选择题答案抄黑板上让她以为自己全对。”


    “你神经吧?”


    许瑶突然正经起来，一脸说教的样子，“我们去写她肯定会猜到啊，让李筱瑜去。”


    李筱瑜是语文课代表，性格属于很外向的那种，刚才还和许瑶一起聊天来着。


    “行，把她答案抄在草稿本上，我到时候假装是老师让我上面写的。”


    事实证明她们的方法确实有效，等唐依依回来发现自己全对时心情无以言表。李欣璨还故意转过来问她错了几个。


    “我全对哦宝宝。”“哇，好厉害呀宝宝。”


    “你错了几个？”“两个”


    听见对方错得比自己多，瞬间开启嘲讽模式，李欣璨也没怼回去，只是一味的憋笑，直到唐依依开始怀疑起她是不是m。


    上午还剩一节课刚好是语文，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她想着先把选择题答案对了再让同学们复习，一转身刚好看见黑板上的答案。


    拿着卷子对比了一下上面的答案后，略显疑惑，“你们怎么知道参考答案的？”


    话一出口，三个始作俑者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见深深的不解。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一开始也以为这是李筱瑜找老师要的答案，都说是李筱瑜抄上去的。


    “课代表干得不错呀，还知道自觉来对答案。”


    语文老师看着李筱瑜满意的说，听到这句话，李筱瑜更尴尬了，就当是自己坏心办好事吧。


    “你不是没学吗，怎么还全对上了。”


    “不是，所以我说了半天你才反应过来啊?


    “呃～这你别管。”


    她看着李欣璨心虚的表情，联想到刚才的反常，隐约猜到了一点。


    “等等，你们不会是串通好把我答案抄上去想看我笑话的吧?”


    唐依依一脸严肃的质问，看着对方默认。


    “我要跟你们绝交，还好我自己才貌双全，不然真成乐子了。”


    两天后，卷子已经改出来了，唐依依看着桌上那份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对自己的成绩百思不得其解。但让她更不解的，是身边那道从始至终盯着她的目光。


    在那道炽热的目光下，她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坐了十分钟，最后终于受不了的看了眼表，转向李欣璨:


    “你看了我十分钟了，看够了没？”


    说完还假装俏皮的眨眼。


    “我要看看你一天到底在干什么？”


    “坐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一天干什么吗!假同桌！”


    “坐这么久你也没告诉我你是学霸呀。”


    “我长得这么聪明你看不出来吗?”


    唐依依还专门把背撑起来，双手在旁边扇风，试图证明自己...看起来聪明，其实画面倒像是小学生自恋现场。


    “说出来自己笑没笑。”


    “没有”


    “其实一开始看你确实像成绩挺好的那种。但你每天上课下课都在下面说话，有时候作业还抄我的，还有...”


    “停停停!”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依依打断了，毕竟她这个月干的事确实不像是“好学生”该干的。


    “那你就没错了吗。你明明知道抄作业不好还给我抄，不知道会影响我学习吗!”


    “影响了没。” “没有，但是...”


    “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找我要的?”


    两人说得越来越激烈，开始细数对方这个月犯下的罪行，坐在前面的许瑶终于忍不住，一脸怨念的转过来。


    “搞不懂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四到底吵什么，有没有考虑过后面的。”


    “你不是前面的吗?”


    “某个背刺的不准说话。”“我?背刺?我...”


    唐依依被憋得说不出话，一直手指着自己我我我了半天。直到李欣璨拍了拍她的背才冷静下来，不过她也没打算放过她。


    “行了，她说你背刺你就受着呗”


    “你也不准说话。” 许瑶开始她的无差别攻击。


    论如何两句话结束后面的吵架。


    不过她们没打算停，开始传纸条准备接着大战三百回合。直到老陈在后面喊唐依依。


    “唐依依，出来一下。”


    4班不算是最好的班，对于自己班上出了一个年级第一，她还是很开心的。但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唐依依，她哥哥托关系把她送进私立时明确说过她因为一些问题休学了一年。


    “我听你哥哥说你休学了一年，怎么还能考这么好。”


    “以前学过一点”


    老陈面带微笑，本来以为她会很难带，现在倒是很满意。


    唐依依低着头，脑海中浮现出以前那段不堪的回忆。五年级那段时间，原本成绩很好的她因为学校的事频繁分心，成绩极速下降。而妈妈在与班主任沟通后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给她报了一堆补习班和私教。


    那时候，好在她遇见了一位刚大学毕业的女老师，她看出了依依的心事，也会认真听她倾诉。大概是因为天赋，她学得很快，李老师就经常给她讲一些课外知识。在补完三个月后，李老师还和她妈妈委婉的讲过依依在学校受到的欺负，但对方不以为意。


    陈老师又问了一些关心的问题就让她回去了。


    等她走进教室时，眼眶红红的，低着头，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看得李欣璨默默将写好的纸条收回来。


    “你怎么了，老陈骂你了?”


    唐依依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抬头看着李欣璨，继续带着以往开朗的笑，“没有呀，我又没考差，她骂我干嘛?”


    “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们璨璨这么关心我吗?”


    “滚，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谁呀？”


    看着李欣璨这副势必要问到底的架势，唐依依不想正面回答，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你看小说吗?”“看”


    李欣璨见她实在不想解释，也没有多问，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说了。女孩落寞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晚自习依旧和她们一起打打闹闹。


    回家后，她看着那个很久置顶的聊天框出神，最后一条消息是20年发的。在聊天框里打好那句“你还好吗”，想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却又犹豫了，转而撤回。


    而那边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后跳出一句“还好”。寂静的夜，显得房间里更加安静，明亮的灯光照着，屏幕里一直停留在那个聊天框，手机的屏幕忽明忽暗，映射出女孩出神的脸。


    李清漾，是她以前的家教老师，也是她昏暗世界里的第一束光。


    但那束光并没有将她的生命照亮，在三个月后，她的不告而别，成了刺向她的第三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