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要整活儿

作品:《我从勾栏重生后,你们在怕什么?

    不多时,松果已悄然退去。


    许明远收起药箱,躬身一礼,恭敬感激。


    颜知雪声线柔婉:“我自小身子羸弱,还要劳烦许大夫替我开几副补药。”


    许明远垂眸应声:“姑娘放心。今日下午我会替大人请平安脉,届时必提醒大人,多爱惜姑娘身子,不可过于劳累。”


    颜知雪眸光微动,与聪明人共事,总是轻松。


    ……


    松果抱着一个锦匣自外而入。


    “姑娘,这是夫人赏下的料子。”


    锦匣内整齐叠放着几匹缎子,色泽莹润,皆是上等贡品。胭脂红、天水碧、雪青与素白。


    秀珠在旁由衷赞叹:“夫人最近并未再为难姑娘,还接连送来好料子,怕是真心想与姑娘和和气气地相处。”


    颜知雪指尖轻轻抚过缎面,凉丝丝的触感自掌心沁入,却未令她心生欢喜。


    “那可要多谢夫人了。”


    ……


    阮隽与阮夫人一同用膳。


    案几上摆着数道精致佳肴,皆是他素日喜爱的口味,甚至连最讲究火候的牛乳炖燕窝也端了上来。


    阮夫人笑容温婉,亲手为他布菜:“这些都是妾身亲自做的,夫君尝尝。”


    然而阮隽神情淡漠,兴致不高。


    只看见阮夫人忙前忙后的模样,他终语气和缓几分:“这几日,听说你往雪汀苑送了不少东西。夫人有心了。”


    阮夫人忙顺势而下:“她既是夫君的人,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照拂她,是应当的。”


    阮隽颔首,沉声道:“不日便要祭祖。诸事需你悉心安排,雪儿也一同前去。”


    阮夫人立刻含笑应道:“那是自然。雪儿妹妹的祭服已经在赶制,不会耽误时辰。”


    阮隽满意点头,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如此甚好。”


    当晚,阮隽难得留宿在阮夫人院中,却只是早早安歇。


    阮夫人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倒映出她容颜依旧,却掩不去眉间的阴霾。


    桂嬷嬷侍立在旁。


    “大人今日情绪不高,是出了什么事吗?”


    桂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压低嗓音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府医替大人请平安脉时,大人顺口问起颜姑娘的身子。府医说颜姑娘体质羸弱,不宜劳累,更不适合伺奉大人。”


    阮夫人鼻间溢出一声轻哼,冷笑浅浅:“身子这般轻弱,如何担得起福气?”


    桂嬷嬷又往前一步,声音更低:“听说……颜姑娘自入府以来,还未曾与大人圆房呢。”


    阮夫人指尖一顿,眸光随即暗沉几分,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寒意,心头忿恨难平:我千方百计想留住夫君,她倒拿乔,贱人!既然如此,以后也休想伺候!


    次日清早,窗外积雪未融,天色尚灰。


    秀珠捧着一盏温好的参茶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颜知雪方才醒来,正倚在枕上,瞧见秀珠眉眼间藏不住的喜色,不由轻声问道:


    “怎的这般高兴?可是有何好事?”


    秀珠忙将参茶放在几案上,眼睛亮晶晶地凑近,低声道:“姑娘昨夜歇得早,怕是没听见。菊箐在柴房里,叫了一整夜呢!”


    颜知雪挑了挑眉,嗓音清淡:“哦?”


    秀珠忍不住带了几分快意:“听说是伤得太重,夫人虽允府医诊治,并送了药膏,可那药涂上去不大服帖,虽能解些伤,却比先前更疼。她昨夜是被疼得嚎了个没完没了。”


    颜知雪唇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


    许明远看到了松果身上的伤,对菊箐只会更加痛恨。


    “你很讨厌她么?”颜知雪看向秀珠。


    秀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只要是对姑娘不好的,我都讨厌!”


    那话掷地有声,颜知雪心口微微一暖。


    “昨日夫人送来的料子,我已挑了两匹留给你。改日让裁缝做两身衣裳。”


    秀珠受宠若惊,连忙摇手:“姑娘万万不可!奴婢只是卑贱之身,怎能用那等好料子?”


    颜知雪眼神柔和却带着笃定:“在我眼中,你就跟我自家妹妹一样,自然该用好的。”


    秀珠鼻尖一酸,“姑娘对奴婢这般好,奴婢愿一生侍奉姑娘。”


    秀珠想到什么,又压低声音道:“姑娘,大夫人又差人送来许多首饰,恕奴婢多嘴,大夫人这些日子对姑娘实在太过殷切,倒叫奴婢心下不安。”


    颜知雪闻言,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铜镜中映出她清丽的眉眼。


    “替我上妆吧,夫人既然对我这般好,我总要过去谢恩才是。”


    厅中炉火温暖,阮夫人正倚榻而坐,见颜知雪进来,她淡淡一笑。


    “前些日子身子不爽,未能见妹妹。妹妹近日可好?伤好些了吗?”


    颜知雪微微屈膝行礼,语声轻缓:“托夫人关照,一切安好。”


    说罢,双手奉上一盏热茶:“雪儿为夫人奉茶。”


    阮夫人接过,笑道:“自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


    她抿了一口:“花园里雪景正好,不如妹妹陪我走走?”


    “能得夫人相邀,雪儿自是求之不得。”


    二人缓步行至湖边。湖面早被厚雪覆盖。


    阮夫人立在雪岸,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傲然盛放的红梅上:“听说妹妹每日都摘些红梅置于屋内。”


    “正是。梅花清香,日日插几枝,便觉满室生香。”


    阮夫人唇角勾起笑意:“这些梅树,是当年我与夫君一同挑选,亲手栽在园里的。红梅傲雪,正如夫君所喜的坚韧之姿。”


    颜知雪含笑称颂:“大人与夫人真是琴瑟和鸣,雪儿入府,不过是因家中骤变,迫不得已,断不敢有半分逾矩之心,更无意破坏大人与夫人的情分。”


    阮夫人温和一笑:“妹妹多虑了。既然进了阮府,便是一家人。”


    她伸手将鬓边一支梅花发钗轻轻取下。那发钗以白玉为骨,缀以金丝红梅,别有一番风韵。


    阮夫人亲手递到颜知雪面前:“这钗是我初入府时,夫君赠予我的,如今借花献佛转赠妹妹。望妹妹早日给夫君生个孩子,让咱们府里添添喜气。”


    颜知雪眼波一颤,忙伸手去接,神色里满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夫人厚赐,雪儿怎敢当……”


    话音未落,阮夫人正要上前一步,却忽然脚下一滑。


    “夫人!”桂嬷嬷大惊失声,忙伸手去扶。


    阮夫人险些跌倒,手中那支梅花钗倏地飞出,划过半空,跌落在雪覆的湖面上,转瞬便没了踪影。


    桂嬷嬷脸色骤变,急急道:“夫人,这……如何是好?这簪子是大人亲手所赠,意义非凡,若是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