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苦肉计
作品:《我从勾栏重生后,你们在怕什么?》 秀珠怔了怔,抬头看她,那神情里既无怨,也无怒。
松果走过来,将温热的汤婆子放进颜知雪手中,轻声道:
“其实辩也无用,只会更让老夫人生气。其实,老夫人的罚跪不是最打紧的,重要的是阮夫人。她表面上替姑娘求情,实际却让老夫人更迁怒于您,从一日罚跪,到日日罚跪,姑娘要想办法破局才行啊!”
颜知雪语气淡淡:“这本来就不算什么局,也不用破,顺其自然吧。”
秀珠与松果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却也没在多问。
院门外忽然传来通报道:“陆氏求见。”
秀珠一怔,忙回头望向颜知雪。
颜知雪神情如常,只抬手轻轻一摆:“请进来吧。”
片刻后,陆氏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也没有过多饰物,倒是看起来端庄淡雅。
“见过颜姐姐。”陆氏屈身行礼,语气恭敬。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颜知雪连忙起身,亲自将她扶起,唇边带笑,“快坐,秀珠,奉茶。”
“是。”秀珠端上温茶,退到一旁。
陆氏坐下,目光落在颜知雪的膝上,眼底掠过一丝怜色。
她缓声说道:“听闻姐姐被罚跪,妹妹心里实在不安,特意过来看看。这是我家中常备的金创药,虽不名贵,但去肿止痛颇有成效,姐姐可试一试。”
“多谢妹妹。细说来,我还未向妹妹赔罪呢。”
“赔罪?”陆氏微微一怔,旋即苦笑一声,“姐姐哪里的话。”
她低垂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真意,又似叹息:“在这后宅里,能让主君惦念,是本事。妹妹也知道,夫人让我先得宠,不过是为了从姐姐这儿分一分宠爱而已。说白了,我也不过是被当枪使罢了。”
颜知雪微怔,指尖轻轻转着茶盏。
陆氏的话这般直白,倒让她有些诧异。
颜知雪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妹妹别多想。夫人一向贤良淑德,又看重妹妹的稳重识大体,妹妹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陆朝云抿唇一笑,眸底却有淡淡的苦意:“姐姐哪里知道,我身份卑微,又没有家世背景,大人也并未把我放在眼里。我刚刚入府,现在下人对我都透着三分怠慢。”
她轻叹一声,又道:“我不求什么宠爱荣华,只盼能在府中安安稳稳度日。姐姐聪慧伶俐,又得大人疼惜,我只希望……日后姐姐能多照顾妹妹一二。”
她说话时低眉敛目,姿态谦卑得体。
陆朝云这番话,一味示弱,以退为进,倒是让颜知雪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迎合安慰。
“咱们同在阮府,理应守望相助。妹妹若有什么不便,尽管来雪汀苑说一声便是。”
陆朝云轻轻一怔,随即盈盈一笑:“多谢。”
陆朝云在雪汀苑呆了许久才要离去。
颜知雪起身相送,笑意浅浅,吩咐秀珠取了几匹上好的段子:“近日天寒,这些段子给妹妹裁制几件新衣。”
陆朝云推辞了几句,终究还是接了,笑容恰到好处,行礼离开。
可转身后,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冷漠。
她看着自己的袖口,又看看刚得的布料,眸光深了深。
来这一趟,得到几匹好料子,也算值了。
……
院门一合,秀珠低声道:“姑娘何必赏她?奴婢看那陆氏……处处做小伏低,不像是个简单的。”
颜知雪轻点一下秀珠鼻尖儿:“几匹段子而已,你这丫头不要太小气。”
……
阮夫人院中,夜色深沉,帷帐低垂。
阮夫人侧身靠在枕上,鬓边的青丝散乱几缕,脸上挂着淡淡的落寞。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阮隽身上。
他已沉沉睡去,眉宇间依旧紧绷,连睡梦中也透着几分疲倦。
阮夫人望着他,心底却泛起一阵苦涩。
今夜,他终于留宿在她的院中。
可她却感觉到了他的疏离,就算两人齐齐躺在床上,中间也隔着很远的距离,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缱绻。
看着近在咫尺,却又像远隔天涯的阮隽,阮夫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指尖微微蜷起,缓缓收紧锦被。
她留住了夫君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
烛光跳动,她的眼底柔情渐渐化为阴鸷。
颜知雪!都是因为她!
她咬紧唇角,心底一寸寸滋生出冷意。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那个狐媚的女人彻底滚出阮府!
……
次日清晨。
天光微亮,阮隽早早起身,阮夫人已经备好了早膳,可阮隽并没打算留下。
阮夫人终于忍不住,问:“夫君,你就厌恶我到这般吗?我做错了什么?”
阮隽神色淡淡,没有点明,只是回应道:“前几日帮我问诊的张大夫,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夫人以后用人还是仔细些,别误用庸医,耽搁了病情。”
阮隽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阮夫人却如遭雷击,面容失色。
看来……夫君已经知晓了她给夫君用药,让他晚醒来一天的事情。
没有当面说破,已经是给足她颜面,怎还能求他对自己有好脸色。
阮夫人一向端庄稳重,可这一刻,彻底慌乱了……
……
阮隽去了书房。
不多时,长青快步走来禀报:“大人,颜姑娘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膝盖还肿着。可老夫人那边下了话,让颜姑娘今日照旧去佛堂跪诵经文,只怕……”
阮隽眉心微拧,语气冷沉:“知道了。”
长青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另外,昨日陆氏去了雪汀苑,颜姑娘赏了她几匹上好的锦缎。”
“她喜欢赏人,那就多送些。无论是锦缎还是金银财帛,都添上几分,送去雪汀苑。”
长青微微一噎,连忙低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
这几日骤然降温,小佛堂外的风比往日更冷。
也许是有人刻意安排,小佛堂的门一直是半开的,冷风时时钻进来,冰冷刺骨。
颜知雪跪在青石地上,指尖早已僵硬,双膝又疼又麻。
两个时辰过去,等她被秀珠和松果搀着回到雪汀苑时,几乎连一步都迈不动。
秀珠心疼得直抹眼泪:“姑娘,腿都肿成这样了,再跪下去,怕是以后都要落下病根……”
颜知雪仍笑得极淡:“不过是跪几天而已,不要紧的。”
这些天,阮隽始终没踏入雪汀苑一步。
老夫人那边也依旧没有松口。
明日,纵然她腿再疼,也要继续去佛堂罚跪。
她不去,这场戏该如何唱得下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