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做着恋人才会做的事，贺廷泊把所有需要的用品都搬到了地下室，每晚相拥入睡，诉说着对彼此的爱意，但总会说着说着情绪就莫名有些低落。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未来，没再提起那个快到头的一个月。


    老师，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江彦汿双手枕在后脑勺，嘴角带笑地微微偏头看向贺廷泊。


    “什么时候？”贺廷泊躺在他身旁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高一，”江彦汿的眼里逐渐浮现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你手上拿着一本书，走到我课桌旁问我‘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我在心里想：怎么可以有那么好看的人啊。”


    “是吗，原来我那么迷人吗？”贺廷泊轻笑着，手掌轻轻拂上江彦汿的脑袋。


    “那之后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江彦汿嘴角上扬，“老师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啊...，”贺廷泊抬眼看向天花板，“高一那段时间你总问我问题，我自然注意到了你，过后逐渐开始期待你向我请教问题，然后就喜欢上你了。”


    “那得亏我那时候向你请教问题啊，不然就少了一个爱我的老师了。”江彦汿说完意有所指地瞟向贺廷泊。


    “对啊，真棒！”贺廷泊眯着眼睛温柔地浅笑着，捏了捏江彦汿的脸颊。


    他们聊了没一会儿,贺廷泊打了一个哈欠，扭头看去，身旁的江彦汿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贺廷泊把要开口的话咽了下去，看着江彦汿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着，但眉梢却垂了下来，有种说不上来的酸。


    “真希望这一刻是永远。”贺廷泊轻声地喃喃道，莫名有种苦涩在蔓延。


    尽管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地下室，但他们没有任何抱怨，反而是珍惜这因为冲动而做出的后果。


    爱能抵万难，情深可渡山海，他们却不能，即使相爱，即使情深四海，但他们背负不起世俗给的压力，那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没有丝毫对未来的期待。


    江彦汿是感谢贺廷泊的，因为是他给了自己一个爱他的勇气，尽管只有一个月，他也依然为此感到高兴，至少他知道他们是彼此相爱的，至少他知道他爱他。


    “你有后悔过吗？”后来江彦汿有问过贺廷泊这个问题。


    “没有，从来没有。”贺廷泊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他们的手互相交握着，彼此没有说话，但江彦汿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只有彼此的宁静。


    贺廷泊感受到对方的肩膀轻微抽动着，扭头一看，江彦汿脸上有泪痕，正用另一种手胡乱擦拭着。


    “彦汿怎么哭了？”贺廷泊担心地问道，“你要知道那一天总会来。”


    “呜......”江彦汿哽咽着声音回道,“但我舍不得你啊。”


    贺廷泊凑近江彦汿，把他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那就永远记得这一刻吧。”


    ——


    “那就永远记得这一刻吧。”


    梦总在这一刻断掉。


    江彦汿忽地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下躺着的熟悉的床，现实的一切又把他那飘远的思绪拉回，心里空落落的。


    失落，空虚，遗憾，这几种情绪交杂在他脑海里，让他无时无刻都在念旧。


    这是发生那件事后的第三个月，在李知梅他们回来的前一天贺廷泊就把他送回家了。


    “江彦汿，我很自私。”贺廷泊沙哑着声音说道，“也对不起你。”


    “老师，谢谢你。”江彦汿低着头走进家门，没有再回过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江彦汿记得那天是这样的，关上房门后，他瘫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处，坐了很久很久。


    那天之后江彦汿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区别，但他总会在深夜想起那时的他们，尽管他想，但他做不了任何事。


    江彦汿今天回学校了一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单纯地想回母校看看了。


    他踏进校门，一眼望去全是学生，不禁让他想起之前的他，学校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只是过了几个月而已，但不同的是学校里多了一只猫，江彦汿用手摸了摸猫咪的头，猫也乖乖地蹭他。


    江彦汿走去办公室找沈兰，想和她叙叙旧。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就进去了，正好沈兰在位置上批卷子。


    “沈老师。”江彦汿朝沈兰招了招手。


    “哎，”沈兰循声抬起头看到了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老师呗。”


    他们聊了一段时间，无非就是问有没有未来目标了、最近学校怎么样了、发生什么校园案件......


    “哎老师，”江彦汿临走之前还问了问沈兰，“贺老师和他女朋友怎么样了？”


    “什么？”沈兰不解地思索着，“贺老师他没有女朋友啊。”


    “啊？”江彦汿不可置信地反问,“是吗？”


    “我从来没听过他有对象，”沈兰继续说道，“之前还听到他说自己是不婚主义呢。”


    “啊，”江彦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好，那老师我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沈兰提高了点声音，“有空再来啊。”


    江彦汿点了点头，朝沈兰笑了笑就走了。


    走在学校走廊上，江彦汿还在想着刚刚沈兰说的话，觉得有些吃惊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都结束了。


    正想着，突然注意到走廊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个人和他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的好看，也依旧让他再次为之心动。


    他们彼此都注意到了对方，江彦汿看到对方眼底一片深邃，这种眼神他只在被对方绑架的时候见过，让人猜不出情绪。


    江彦汿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和从前般，他们擦肩而过，江彦汿走过对方身旁时微微行了个礼，以示尊重。


    他们彼此都没有开口搭话，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般。


    船与海，本就不是一路人，不断会有不同的船只行驶过海面，只不过这艘船的经过，是让海面最波涛汹涌的一次。


    船有目的地，总不能永远留在同一片海面上；海有自己的职责，不能为此放弃而去留住那艘船。


    海留不住船，这是命中注定的。


    “江彦汿。”


    江彦汿耳中灌进风声，但他还是清楚听到了那句藏匿太多情感的话，他的名字。


    ——完


    完结啦，最后是开放式结局，后面可能还会出第二卷[加油][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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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船的目的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