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作品:《内耗十年后她潇洒成魔了

    果真如裴衡所说,玉洗峰的人没能带郑青袖回来。


    赵燕燕在演武台找到盛明希,最后跟他确认:“我要出发了,你真不跟我一起吗?”


    几缕湿发黏在脸上,他喘着粗气摇了摇头:“你帮我把东西给她就行。”


    谢横眉瞧见了她,两眼放光,拖着重剑大步走来:“燕燕,有空吗?要不要跟我比一场?”


    “不了。”赵燕燕笑着摇摇头:“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谢横眉从不细想和追问,依旧兴致冲冲:“那等你回来找我啊!”


    赵燕燕依旧笑着,摆摆手,并没有明确答应她。转身叫上若雪朝山门走去,之后一同御剑前往那个叫虾尾巴的小渔村。


    村子不大,从高处看也就二十余户人家,落地之后再看,房子矮小简陋,家家户户院中都挂着渔网晾晒着鱼虾,大人小孩粗布衣裳短小得像是偷工减料,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黑中带红。


    赵燕燕和若雪四处打量着村子,一群撅着屁股捡贝壳小虾的孩子也打量着她们。


    听过两回,潮生便学着他娘喊话:“青姨,貌美如花的人又来找你了!”


    两人越过小孩堆后才看到蹲在地上的女子。


    若雪对她不算熟悉,除了演武台和大考之上见过她用剑凌厉,剩下的记忆中便都带着对玉洗峰的固有印象,只记得她是水灵根,惯常穿青绿衣裙,矜贵高傲。


    赵燕燕与她说话便熟稔许多:“郑师妹这是在做什么?”


    蹲得久了双腿有些麻木,青袖扶着一个小孩的肩膀站起,笑着解释:“大人出海了,我这个闲人帮忙看看孩子。”


    “这么多小孩子,可不好看。”赵燕燕故意上前两步,孩子一窝蜂地都躲到青袖身后。


    青袖无奈地任由孩子在她身后冲撞:“是啊,教他们写字读书都安生不下来,索性就带他们出来玩了。”


    “小孩子都这样,天性爱玩,没听说过天生爱读书写字的。”


    青袖笑笑,客套完了,也该说正事了:“赵师姐不会也是来叫我回去的吧?”


    赵燕燕点点头:“孩子们叫若雪看着,你听我说几句话可好?”


    她帮过她,又是剑尊的弟子,听她说两句也没什么。青袖撵着孩子们离开海边,又交代了两句,然后领着赵燕燕进了自己的屋子。


    “从楚师兄受伤以后,山上的规矩已经改了,远的地方不让去,近处也需两人同行,我才带了若雪。上次凌霄真人派人过来,也是两人对吧?”


    青袖点点头:“楚砚辞伤得很重吗?”


    “很重,侥幸捡回一条命,别说修炼,自理都难。”赵燕燕面色如常:“当然,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事还瞒着下面弟子,只说是轻伤,休养一段时间便可。薛承安和云珞应当不知情,其实凌霄真人应该告诉他们的,否则怎么能劝你回去呢?”


    “那就不是劝我,是吓唬我了。”青袖轻笑:“或许他心里根本不想要我回去,只是碍于掌门命令。他们是不是以为混沌珠在我这里?”


    赵燕燕笑道:“我听你的意思是不在你手里。那你没有告诉你的师弟师妹吗?”


    “他是要面子的,所有的东西徒儿双手奉上是理所应当,但叫他伸手朝徒儿索要他是不肯的。六师弟和云珞都是老实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没问,我也没说。”


    这样直来直去的谈话倒是有趣。赵燕燕重新审视她,比起往日衣饰体面但人总是清冷疏离,此时此刻她即使身在陋室衣衫素净,却如窗外无垠碧海壮阔深沉从容不迫,她浅蜜色的脸庞上笑容轻松,眼神平静温和,不卑不亢。


    她的选择该怎么定义对错呢?


    如果以世俗的地位评判,她一介散修无依无靠,且与旧日门派不和,这是大错。


    如果以内心的感受来说,她现在平和喜乐远胜往昔,从自请离山到拒绝回山,她做的对极了。


    看着她窗上各色各形贝壳连成的风铃,简陋书桌上四散的字帖,怡然自得地吃着虾干等着她开口说话,赵燕燕早就准备好的劝说她的那些理由突然就说不出口。如果师尊看到她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还会令自己劝说她回去吗?


    她喝下一杯清水,释怀地笑了:“你如果已经知道了不回去的风险依旧这么决定,那我会回去禀明师尊。”


    青袖点点头。


    赵燕燕也不再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盛明希的交代,取出了百草峰上新摘的甜桃、一匹浮光羽纱、一面杏黄旗,还有一个六色的方块,青袖认出这正是当初下山前他去玉洗峰找她时手里把玩的那个。


    “吃的、穿的、防御的、解闷的。”赵燕燕一件件取出来也觉得好笑,最后她拿出一张写好的灵符交到青袖手上,无可奈何说道:“他还有好多东西想给你,他说你不回去就拿这张符纸设个传送阵。”


    青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赵燕燕瞧她脸上不自在,突然打趣道:“如果是明希来求你回去,你还会这么坚决吗?”


    青袖拿着杏黄旗细看:“他会担心我,但我猜他不会来。”


    果然叫她说中了。


    虽然盛明希很想下山与她相见,但在听完裴衡的话后反而明确地拒绝了,不惋惜,也没犹豫。他说,如果她不想回去,那谁去劝也没有用。


    “他说不想做谈判的筹码,你说,他是在自作多情吗?”赵燕燕笑笑。


    “你觉得他是的话,何不早些拿出来?”青袖反问道。


    因为她不舍得,她再运筹帷幄也不想把手把手教大的师弟当成棋子。


    但这话没必要说出来,她尝了一口她的虾干,咸香而紧韧,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蜜饯。


    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掌门相信混沌珠不在她手上,那她也许可以继续逍遥,但如果掌门不信,那……


    赵燕燕脑海中计算着对策,叫上被一群孩子团团围着的若雪,与青袖告别。


    她走后,青袖坐在自己的屋前看海,此时海面如绸缎一般泛着晶莹的碎光,她知道这风平浪静只是一时,风雨雷暴随时都有可能袭来,掀起汹涌波涛,巨浪拍岸。


    她看过的,她不害怕。


    楚家老宅,庭院深深,训诫完喧闹的年轻婢女,老管家拄着拐杖转身慢悠悠地去了厨房,用那双浑浊红肿的眼睛亲自盯着下人熬药。


    婢女是新来的,或者说这老宅中大多数下人都是在这家主人回来之后采买的,她还不被允许贴身照顾主人,只做些洗衣洒扫的活计。


    刚因为被漂亮的蝴蝶吸引而被训斥过,她低着头继续打扫,老管家说了小路上砖缝间的青苔也要清理干净,她撇撇嘴不敢抱怨,心里却想着主人连房门都不出,花园打扫得这么干净给谁看?


    正哀声叹气着,却不料梧桐树后不知何时立了个绿衣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风流勾魂,他折扇打开举过头顶,避开桐花桐枝滴落下的宿雨。


    婢女瞧得怔愣,好半晌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个低头弯腰的男人,身上穿着楚家下人的衣裳。


    “这梧桐花今年也开得这样好,只是落花时讨人厌,辛苦姑娘了。”他说着话收起折扇,踱步向前,声音清润低沉,举止之间风度翩翩


    听他话的意思似是来过这里,婢女红着脸摆摆手,连说不敢。


    他无所谓地笑笑,朝身后人说道:“走吧,康平!别叫你家主人等久了!”


    原来是主人的客人,她连忙拿着扫帚闪到一边,没有丝毫怀疑。


    穿过花园,他领着康平一路无阻地到了内院,推开主人的房门,还未踏足,屋内的楚砚辞不管来人是谁先扔出一只碗来。


    他轻巧接住,看了一眼手中之物,没想到是个木碗,他唇角勾起,一边示意康平关上屋门,一边将木碗放在桌上,摇着墨迹晕开的纸扇,走到主人面前。


    “扔得这样远,我看砚辞你大有好转,又何必总是动怒呢?”两人像是旧识,他态度散漫,慢悠悠地笑着说道。


    楚砚辞看清他的脸,面青唇白的脸上又惊又怒,他靠双臂挪动着自己没有知觉不听使唤的下半身,坐起倚靠在床头,抓着床单的手瘦骨嶙峋,一用力原就显露的青筋暴起,他恨恨说道:“姜玉笛,果然是你!”


    姜玉笛撩袍就坐,云淡风轻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


    楚砚辞深吸一口气:“是你和狼妖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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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他进入长明殿结界的方法对不对?”


    姜玉笛并不否认,悠闲喝着楚家的茶,不笑时唇角也天生勾起一点弧度:“那是谁告诉我这个方法的呢?”


    最开始泄露秘密的人不再出声。叔祖是前任掌门,师尊是现任掌门,对他从来就没有防备,师尊更是为了他更快的提升修为,不惜以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供养。


    他与眼前这人虽性格迥异,但同为名门之后,又都是孤儿,幼时相识,少年时结交为好友,两人也曾亲如兄弟无话不谈,一同练剑一同读书,也一同画符。


    回忆过后楚砚辞依旧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欺骗:“你说那符箓是你大师兄教给你的,你画不出来就要挨骂,我才帮你画了几张,可你没有告诉我那是会夺走我灵力的储灵符,你告诉我交完差后就会烧毁的。姜玉笛,你骗我!”


    “嗯,我骗了你。”姜玉笛风流相貌冷硬心肠,不以为然道:“虽同为遗孤,但你有掌门待你亲厚如子,我可比你惨多了,想多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无可厚非吧?”


    “那狼妖进了长明殿可是为了找你师妹寻仇,你从前也对她多有怜惜,你究竟为了什么能如此狠下心肠?”


    “砚辞,你忘了。”他倒打一耙,反而像是在埋怨:“我对所有美人都颇为怜惜,你不是还因此曾训斥过我吗?”玄商是他选好的棋子,却因为她不肯行进,他威逼无用,只好满足他的心愿。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伤了他的小师妹,可谁叫她影响到他的计划呢?


    楚砚辞嗤笑一声:“那萧婵呢?”


    他那少年时你侬我侬许下誓言,又闹得万恨千愁两不相见的恋人呢?


    姜玉笛叹了一口气:“砚辞,你太较真,你要是不去找婵儿,我本来不用亲手处理你的。”


    他即使生了疑心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说没人回怀疑到他头上,他大可以乖乖回去等两年准备继承他的掌门之位,可他偏要生事绕路去了缪家。他如果是后去的也就罢了,可偏偏赶在郑青袖前面,也丝毫不掩藏行踪,她想不知道都难。


    廉贞之败、玄商之死,原本证实了妖君的猜想,即使拿到这混沌珠,也并非一定能造化飞跃修为剧增。这上古神器便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它在这时最好的作用便是妖族袭击楚砚辞的理由。所以他假借了厉炎妖君的名头,偷袭了昔日好友,并且下了死手。


    可惜掌门真的爱重这个徒儿,灵雨真人也确实妙手回春,竟然真的把他救了回来。


    他如果聪明,就该在醒来时快些想清楚这一切,把无意中犯下的错告诉他的师尊,可是他没有。他在密闭的房间中继续摧残自己的病体,拿小厮和婢女撒气,沉浸在自己前途尽毁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恨自己没有死去,然后错失了最后的良机。


    在姜玉笛脸上看到残忍凉薄的笑容时,他终于开始恐惧,但一直沉默的康平起势如猎豹,宽大的手掌,刚劲的臂膀,将他的呼救严严实实堵住。


    楚砚辞双手奋力挣扎,睁大了眼看着这奴仆居然敢以下犯上助纣为虐。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姜玉笛好心解释道:“这可不是你楚家的下人,他也曾唤过宗德一声师尊,宋安宋师弟,字康平,你可记得?”


    名安,字康平,父母不求他飞黄腾达,只求健康平安。家中的珍宝,被送到了山上学艺,于是别人便可以管教之名对他肆意殴打辱骂,报到掌门处被一句师徒伦理化而了之,令他逃回了家中依旧深陷梦魇,几欲寻死,直到有人找上门来,问他想不想报仇。


    楚砚辞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宋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灌下了毒药。他手还高举着挣扎,双眼已经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然后沉重的双臂重重落下床铺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宋安面无表情问道。


    “不能打草惊蛇,误了妖君大业,你也别想报你的仇。”姜玉笛耐心解释道,一如既往他闲时向跟他请教的小师妹解答。


    “楚府里有别人的眼线,还有花园中的那个婢女,需要处理吗?”如今只要能上山杀了言办,宋安什么都能做。


    姜玉笛眯着眼睛看他,淡定地在扇面后打了个哈欠,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