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请命书(2)
作品:《一阙春》 神医杨木,编撰《百草千方经》,救死扶伤无数,直到千年后,他编写的医书仍旧作为珍贵的医学资料,被无数学者钻研。
就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杜诏及时带着官兵以及南风馆中人出现,平定了南风馆外的骚乱,将流民统一安置到集中营。
一切似乎都变得很顺理成章。
“二公主?”杨木眼神温润清明,“老夫恼这外头流民好几日了,先前分发一些小药材,他们还会感恩戴德。但后来……他们竟是直接进南风馆抢东西。老夫一个老头子,也守不住这南风馆,就带上我几个徒弟,到城中的大医馆避难了。”
杨木摸了把胡子,道:“还要多谢二公主。帮我解决了这流民困扰啊。”
姜成沐笑笑:“都是小事。”
杨木边配制伤药,边问到:“我那不中用的徒弟,怎么搞成那样子?他不是进宫做官去了?”
姜成沐:“啊,对。他是做官去了。”
杨木奇道:“那不是写写字就好了吗?他不会被派去打战了吧?”
姜成沐:“哪能呢……他又没练过武,也就嘴皮子厉害一些,讲的都还是些之乎者也啊……要是派他去打战,还指望他把那些士兵说睡着不成?”
杨木大笑:“公主所言极是啊!”
“公主所言极是啊!裴某确实没那么大的能耐,唉,可惜了,要是邯跶人都如公主一般,这个计策说不准真可一试。”裴旭神情不太美妙地走了出来。
姜成沐:“……”
姜成沐:“你和杜诏吵架了?”
裴旭:“怎么会?杜兄可是裴某最好的朋友?裴某和谁吵架也不会和他吵架。”
姜成沐:“呵。”
姜成沐二话不说,就要去夺他手中的卷轴。
裴旭避过姜成沐的动作,皱眉道:“公主这是做甚?”
姜成沐:“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与杜诏之前想让我帮忙的事情有关,你给我看看!”
裴旭:“公主看了又能如何?”
姜成沐连续三次没有得手,也是恼了。她发现裴旭现在是压着火的,你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客气?!
胆儿贼肥啊?
“裴旭,你给是不给?”姜成沐冷道。
哪知裴旭根本不带怕的,他温润一笑:“不给。公主有本事让这些官兵把裴某打一顿,再拿走这卷轴去看。公主身份尊贵,那些人想要讨好您的自是不在少数,您一声令下,想要看什么没有?”
姜成沐:“???”
就连杨木听了,也忍不住呵斥:“逆徒,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有这样和公主说话的吗?”
裴旭:“对不住了师父,我之前也是这般与公主对话,上下嘴皮子一碰,话不就来了?谁不是这样说话的?师父您也是啊?”
说完,他不理会任何人,径自离开了南风馆大院。
姜成沐扶额:“他这是怎么了?”
杨木被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逆徒,逆徒啊!”
杨木自顾自顺了下气,对姜成沐道:“对不住了公主殿下,我这徒儿就是这样,从小就伶牙俐齿……凡是有事情不顺遂他心意,他就开始逮谁咬谁,明里暗里讥讽。但是他本性其实不坏,只是他大哥那件事对他影响太深了。”
姜成沐顺着问道:“大哥?”
杨木叹了口气:“……裴家大公子,裴行之。公主您晓得这个名字吗?”
姜成沐思索了一下,有点印象。
“状元郎……他不是被贬到岭南去了?”
杨木道:“非也非也。公主可知,他是被人害死了。”
姜成沐闻言心中一振,好像……是这样。
杨木叹了口气,接着道:“裴旭这小子命不太好,从他娘肚子里出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裴家的人不喜欢他,我听闻他小时候和看门的烈犬住在一个地方……这小子有才华,是神童,五六岁就会写诗,写文章。后来在他大哥裴暮,也就是行之的暗中举荐下,被颖都学府的洪夫子带走,开始正统的学习。三年前,裴暮考上了状元郎,把裴旭从颖都学府接了回去,本是意气风发的两个人……”
姜成沐:“后来呢?”
“后来一个死了。一个颓废了。”杜诏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为什么?”姜成沐道,“裴行之真死了?”
杜诏:“这事少有人知道。公主殿下,当年的‘兰庭诗案’,其实都是些为民请命的好官……不小心得罪了……朝廷中的某些人,被污蔑,造谣对皇帝不敬,说实话,那些诗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怎么会掰扯到对皇帝不敬呢……裴暮这人行事说话直来直去,最先被讨伐的就是他。因为裴暮的死,裴旭也觉得自己坚守的东西都是无意义的……他放弃了自己以往的理想。”
“表面上说是流放岭南,实际上,那些人全死了。”杜诏的眼中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悲伤。
姜成沐:“就因为这件事,所以他就变成这样?”
杜诏:“裴暮,可以说确是裴旭的引路人了。也算是寄托着静之信念的人罢?静之很崇拜他大哥,二人曾约定一同做好官,造福百姓。我也曾见过裴家双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他现在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截然不同。”
杜诏揉了揉眉心:“还得多亏了你二哥,让他去做了侍读。不然……就凭他这副见谁不爽扎谁的样子,早在朝廷里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姜成沐望了眼裴旭离开的方向,问道:“他手上那卷轴是什么?你们刚刚吵架了?”
杜诏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是,我们大吵了一架,公主听见了?”
姜成沐心道,当然没有听见。但是刚刚裴旭说话声音可沙哑了,一听就是太过大声说话导致的。现在你说话也这样,两个人实锤吵架。
杜诏轻声道:“是‘请命书’。”
姜成沐懂了。
她向杨木和杜诏示意自己先行离开,决心去找裴旭。
深秋的夜晚风寒意很重,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疼。姜成沐一脚一泥泞地越过树丛,她不知道裴旭在哪儿,还能跑哪儿去呢?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些什么,登高。这些古代文人发愁的时候最喜欢往高处走了!没有再犹豫,姜成沐目的地明确地朝南风馆后的小山坡上走。
“你果然在这啊。”姜成沐被冻得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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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声音仿佛也淬上了寒意,语气十分不妙。
月色下,裴旭身着单薄的月白色外衫,衣袍下摆被风鼓得烈烈作响。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巨石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断壁悬崖,还有滚过的京川上皎洁的明月。
江天一色,皎皎孤月照芳甸。
不得不说,裴旭真会找地方。这里的景色着实令人惊叹。
裴旭回头,意外道:“公主殿下,不在南风馆休息,跑出来做甚?莫不是睡不着,要找裴某说一些之乎者也,哄公主睡觉?但是裴某所言可能没有张夫子说的那样正统,哄睡效果可能不佳。”
姜成沐:“……”
你才上课睡觉,你全家都上课睡觉!
姜成沐坐到他旁边,压抑着心中怒火。忍,先忍他。他这人比较可怜,他这人还有用,以后还指望他写东西的……
勉强说服了自己,姜成沐开口:“……杜诏想要上交请命书,把城西的灾情尽数详细报上去。你不同意,因为你觉得这会给他招致灭身之祸,就和……你大哥一样。”
裴旭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姜成沐。
姜成沐:“……杜诏之前想通过我,让我二哥知晓灾情的事。皇子不得参与党争,太过干政也会给我二哥招来麻烦,所以杜诏最后放弃了。”
裴旭把请命书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须臾,他缓缓开口:“对。”
姜成沐:“……你怎么想?”
裴旭嗤笑一声:“他想找死我可不拦着。把灾情报上去,又能怎样?朝廷马上开仓放粮吗?不仅不会,还会导致某些人的光辉‘政绩’受到不实指控。”
默了默,他继续道:“杜诏那小子也写了不少东西,有的是把柄给别人抓。”
姜成沐:“……那什么都不写就安全了?”
裴旭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尽然。”
姜成沐笃定:“所以你打算自己把请命书呈上去。”
裴旭半晌才回:“怎么会……”
姜成沐:“那你为什么不把这卷轴毁了?”
裴旭:“我没有火。”
姜成沐真的很生气,她真的很想给裴旭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一下。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静谧的夜晚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
“你这个懦夫,只知道龟缩在自己‘什么都不管了’的壳子里!你不是觉得你坚守的那些都是错的,你只是在怕,你在怕会出现下一个裴暮!……是,我承认裴暮是很可惜,但是古往今来,就是要有这些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能人志士,前仆后继,为民请命,开创清明盛世。他们没有死,就算真相一时被掩藏,也迟早会被后人挖掘……”
说到激动处,姜成沐满脸通红,觉得夜风都不那么冷了。
“裴暮,他会千古流芳。”
是啊……裴暮,裴行之。姜成沐想起来了,裴暮一生光明磊落,一心为民,他在地方任职的几年,百姓富足,和乐安康。回京之后,提出好几次关于冗官冗费的改革。得罪了丞相,建言不了了之。
他在被贬岭南的路上遭人陷害。后有贤者为裴暮撰写墓志铭,谥号——“文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