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何出此言？”裴旭面色古怪，问道。


    “就是好奇罢了，你不是说你的射术比‘百步穿杨’略差一些吗？”姜成沐理所当然，“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水准呢。”


    “可以一试。”裴旭迟疑片刻，不太确定道，“不过，公主殿下……大夏的大多数武将，嗯。比不过邯跶，那很正常。”


    姜成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可惜陈忠将军不在。”


    裴旭笑道：“还是公主有法子。”


    姜成沐无语：“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这边话语刚落，那边邯跶王子哈图尔就大叫起来：“那我们就先热身一二。”


    他向文帝提议：“单纯热身没意思。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邯跶和大夏，就各派五人，比哪一方可以射中更多的靶心，每射中一个靶心，就积一分，如何？”


    文帝思索片刻，道：“甚好甚好，做一些游戏也可以增进两国友谊。”


    哈图尔得了答复，自信一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只见哈图尔左手拉弓，右手搭箭，微弯膝盖，弓如满月。只听“铮”的一声，哈图尔闭上双眼。那箭快到看不清残影，顷刻间就插在了靶子的红心上。


    邯跶人沸腾起来，他们高呼：“王子好箭术！”


    “王子箭术无人可及！”


    “他，他是闭着眼睛的。”姜成沐目瞪口呆。


    裴旭道：“熟能生巧，草原上以狩猎游牧为生，这些东西，就和中原小二需熟读熟背《三字经》是一样的道理，确实没什么可惊奇的。”


    姜成沐面色古怪：“……那你看看在场的人脸上什么表情？”


    裴旭依照姜成沐的指示看去，只见大夏各名流，刚刚还群情愤慨，现下无一人敢站到前面一步。


    裴旭道：“意料之中。”


    姜成沐：“大夏的脸面。”


    裴旭道：“人各有所长，公主不必在意。”


    哈图尔挑衅道：“轮到你们了？可有人要与我较量较量？”


    文帝见无一人敢上前，也是深觉老脸挂不住，于是咳嗽两声，用眼神示意姜维。


    姜维接收到信号，高声回道：“王子箭术的确高超，既然是王子先出的手，那理应大夏也派出一位王子。所以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他拿起弓箭，站到和哈图尔适才站的差不多远的距离，搭箭上弦，射中了离靶心还有些距离的二环。


    “果然还是我们王子更胜一筹！”邯跶人兴奋。


    “唉——就差一点。”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还有人在暗中责怪姜维没有射中靶心，让大夏丢脸。


    姜维听见讨论声，也不恼，只是拱手道：“在下还是不太熟练，献丑了。”


    哈图尔随手把弓箭交给身边的一个侍卫，侍卫随手也射中了靶心。


    他骄傲道：“你们大夏还有人可以射箭吗？我们邯跶可是已经有两分了。”


    姜成沐看到那些刚刚对姜维议论纷纷的公子贵族，现在需要人展示出手了，又鸦雀无声了。


    “……有些东西还真是从来都一样啊。”姜成沐感慨。


    裴旭：“什么？”


    姜成沐：“严于待人宽于待己啊。”


    裴旭失笑：“可不是嘛。”


    “那我去试试。”裴旭观察一番姜成沐的脸色，“也算是给昭王府长长脸了。”


    “等等。”姜成沐拦住他。


    “怎么？”裴旭奇道。


    “你伤是不是还没好全。”姜成沐眉头微皱，把他拉到后面，严厉道。


    裴旭无奈：“公主殿下，裴某又不是纸人，拢共那么点小伤，养了这么久，早好了。”


    姜成沐冷静反驳：“也不知道谁之前‘裴某，好疼啊’——”


    裴旭：“……”


    说罢，姜成沐整整衣袖，走了出来。


    “我来试试。”她道。


    大夏众人大惊——公主这是在干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公主还会射箭啊！


    邯跶众人同样大惊——大夏已经没落到需要一个女子出来比射箭了吗？！


    哈图尔吃了一惊，道：“你是？”


    “大夏二公主，姜宁徽。”姜成沐平静道。


    哈图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公主殿下，果真是花容月色。大夏能有此公主，确实是大夏之福。我们也不欺负你，既然公主殿下都亲自出手了，那只要公主殿下射中靶心，我们就算大夏两分，如何？”


    姜成沐道：“那可是你说的，说话算数。”


    哈图尔道：“自然，我们草原男儿，一言九鼎。”


    姜成沐深吸一口气，拿起弓箭。古代的弓箭虽说与现代弓箭有略微不同，但是原理都是一样的。她在射箭俱乐部也是小有成绩，如果运气够好……


    她照着前面几个人的样子，把箭搭在弓上。就是这副身体的力气有些小，不过无伤大雅。她微微眯起眼睛，瞄准，发射。


    “嗅——”的破空之声。


    姜成沐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希望不要连靶子都没射中。


    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姜成沐睁开眼睛一看——那箭矢居然不偏不倚，擦着靶心的边边，插在靶心上！再偏半寸，就出靶心了！


    真是天助我也！


    姜成沐松了一口气，对哈图尔说：“你说的，两分。”


    哈图尔也是震惊非常，但是话都不说已经放下去了，也不能收回，他豪爽道：“公主殿下实乃女中豪杰！小王很是佩服！”


    姜成沐把弓箭放下，走回大夏阵营。


    文帝见她回来，喜道：“宁徽，真是让父皇刮目相看，什么时候练就了一手射箭的本领。真是我大夏之幸啊。”


    姜维也奇道：“二妹还真是深藏不露。”


    姜顺笑道：“宁徽平日在我们的射术课上就频频出现，一开始以为是在捣乱……没想到是偷偷学艺。”


    姜成沐道：“那父皇要不要奖赏我什么？”


    文帝高兴道：“赏！重重有赏！宁徽也到年纪了……不如就在京都给你批一座府邸，如何？”


    姜成沐想要的就是这个：“多谢父皇！”


    给姜成沐发奖品的关头，那边邯跶又有一人射中了靶心。虽说姜成沐已经追平了比分，但是接下来，大夏还需有人出力才行。


    大夏这边，有一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书生走了出来，像是被这种场面吓到了，结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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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想试试……”


    “他凑什么热闹啊……”


    “出风头出上瘾了呗，刚刚不还拿了诗赛的第一名吗？”


    “他怎么也是第一，就他写的那通篇大白话？”


    “要我说，他写的那些玩意和裴旭的根本没得比。虽说我也很看不顺眼裴旭，但是人家真是天才……写的诗确实好，我也挑不出错。”


    听到流言，姜成沐询问姜顺：“这是……”


    姜顺答道：“杜诏的表弟，杜远。”


    姜成沐：“！！！”又是一位大佬。杜远以其独特的平易近人的诗风，与大夏重视骈赋辞藻华丽的文坛格格不入，可能现在还没什么反响……但是却给后世带来了深刻的印象，也推动了古文的革新！他与杜诏被合称为“夏二杜”，是古代文学史必考的一个知识点。


    什么，你问姜成沐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她一直在留意中文系的课程，想偷偷改造自己，给父母一个惊喜。


    “……这小子。”姜顺担忧。


    后头的裴旭道：“昭王殿下不必担忧，杜远可比杜诏厉害多了。”


    姜顺：“我就是答应了杜诏要照顾他，他本就不讨人喜欢，万一射空，不得被口水淹了？”


    裴旭奇道：“所以是殿下和杜诏做了交易，才让他安心去处理天竺经文？就说秋猎会这样的大场面，怎么见不着他呢。”


    姜顺扶额：“可不是嘛。”


    姜成沐笑道：“二哥，别担忧了，你瞧。”


    姜顺抬头一看，只见杜远拉弓射箭，因为拉弓的后坐力太大，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邯跶人更是肆无忌惮笑了起来。


    姜顺：“这可丢脸大发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杜远虽摔倒了，但是他射出的箭，正中靶心。比姜成沐刚刚射出的那一箭还更漂亮——夸张点说，甚至比哈图尔射的都正。


    全场一片寂静。姜成沐带头鼓掌，道：“好！好！”


    大夏众人瞬间沸腾起来。


    “没想到杜家这小子还有一手啊！”


    “是嘛！看着风一吹就倒，没想到射箭技术还挺不错！”


    姜顺也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姜成沐道：“接下来呢？二哥？你射术怎么样？”


    姜顺不说话。


    裴旭帮他回答：“十射九空。”


    姜顺瞪了一眼裴旭。


    裴旭摊手，无辜：“说真话而已，殿下。”


    哈图尔又随手指了一个下从，那下从果不其然，也射中了靶心。


    大夏这边出来了一个武将之子，很遗憾未能射中。


    哈图尔很高兴，接下来是很关键的一分。只要能拿下这一分，邯跶就可以直接获胜。他派出了一位黑皮大汉。


    但是这黑皮大汉看似威猛，实则心理素质可能不太行，紧张之下，竟没有射中靶心。


    最后还是得看大夏——只要大夏最后一人可以射中靶心，就可以与邯跶打个平手，若是没有射中，那大夏就会输给邯跶。


    这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压力很大。若是输了，真会给口水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