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只有我与你知晓的夜晚

    “……那天晚上真正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静水。”


    在方子瑞的俱乐部一角,高挑方格玻璃落地窗外是滂沱的大雨,室内亮着暗调的柔光。


    咖色玻璃桌上放着两杯酒,金汤力对着红丝绒单人沙发上的闻霜,加冰威士忌对着红丝绒长沙发上的傅丞山。


    由于是经期第一天只好喝热水的林静水,乍然间听到坐在旁边的男士说出这句话,顿时收紧握住玻璃杯的双手。


    这场谈话的起因是上流圈里有不少人将傅丞山与周芯竹彻底决裂一事归因于闻霜,甚至有好事者问到周芯竹面前。


    周芯竹那副不置可否的态度,更是让传言甚嚣尘上。


    紧接着就有了“闻霜真是手段了得”之类的闲话,三人的恩怨纠结一度成为豪门里的热门谈资。


    总有人以为世家大族里平时会谈些“高级话题”,实际上,无论是平民还是富户,下三路的是非永远大受欢迎。


    更不必说热衷见风使舵的娱乐圈。


    是真是假还未有定论,就已经有一些业内人士到闻霜跟前奉承起来。


    闻霜虽然表面不显,实则十分享受此等“众星捧月”的待遇。


    她心里知道傅、周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大概率与自己无关,无非是那些闲着没正经事干的人编排出来的一个桃色绯闻。


    毕竟自从去年冬那一次谈话后,傅丞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


    他那样凉薄的人,一旦自己不想,她就是用尽一切手段,也难以与其再搭上联系。


    她与庄森不过一时之欢,原以为能以此让傅丞山的心里掀起一点点波澜,哪知他的眼里只有另一个女人。


    灰心之际,又听此闲言,耳畔还尽是一些明里暗里的吹捧,闻霜这一颗心,控制不住地飘起来,一时心存侥幸,满怀期待地打听傅丞山的近况。


    今日闻霜来俱乐部,是假借背锅一事,要与他重修旧好的。


    谁知他一开口,就将她的幻想打个粉碎。


    他说:“只是一些无聊的谣言。你在娱乐圈浸淫多年,怎么也信了?”


    霎时间,闻霜自认自尊心遭到了极大的损贬,下意识为了挽回颜面而进行更为刻薄的言语攻击。


    不惜再度搬出“救命恩人”这块道德石砖,企图压他傅丞山一头。


    孰料,对方如此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真正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的话。


    在闻霜看来,那并不是一句真心话,不过是傅丞山为了讨好旁边的新欢,同时为了摆脱羞辱自己而说出来的一句托词。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淋下。


    闻霜甚至在想,当年那个女人——她印象中的真正救命恩人,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他气走,与他恩断义绝的?


    他这种人,他这种可谓有齐全天下的人,哪可能忠贞不二,有情有义到底?


    或许,他连什么是“有情”都不太在意。


    闻霜的这种结论,自然是片面的,单一的,充满个人色彩的。


    只是当一个对爱情怀抱着渴望的女人受了情伤,贬损某位男士几句——尤其是二者的关系地位本就不对等的情况下——实在难以对其苛责。


    “傅丞山,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


    闻霜的眼泪簌簌落下。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闻霜捂住一双泪眼,态度决绝地离开。


    林静水还沉浸在傅丞山那句对她来说可谓是石破天惊的话里,一颗心直冲嗓子眼似的愣神中。


    ……他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真正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静水”?


    她飞快思考傅丞山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闻霜说的?可是就刚刚闻霜的态度来看,明显不认识她林静水是何方神圣。


    之前从方然口中得知,闻霜能被认可,是因为她的手里有证据,还是当年事故的现场照片。至于是什么样的照片,方然因为没兴趣所以也不清楚。


    林静水完全没印象当年前来搭把手的那对情侣有没有照相,又是什么时候照的相。


    或许是照片里隐约有她的样子,被傅丞山认出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说?


    还是他觉得好玩?


    毕竟他这人可是明明白白地说过:喜欢一切能打发时间的爱好。


    闻霜的那三年玩腻了,所以他开始找下一个目标?


    她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怪道一个贵介公子能围着她这号灰姑娘这般献殷勤呢!


    居高临下地玩弄人心,真是人性里最卑劣阴损且能带来极大征服感的恶念之一。


    林静水忽然发觉自己将傅丞山想得太坏了。


    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心理原因,此刻的她是浑身僵硬,冷汗直冒。


    窗外一声惊雷响起。


    她吓得双肩一颤,端着温度稍稍冷却,已经不烫的水喝了一口。


    “你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那声音由远及近,林静水下意识循声望去,瞧见傅丞山那张挂满关切的脸。


    她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一下,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他看了眼她手里紧握着的玻璃杯,蹙眉道:“听说女人来月经,容易肚子痛?尤其吃生冷的东西更容易痛。你这么爱喝冰水,会不会……”


    “不会。我体质好。”她尽可能保持冷静地与他交谈,同时有点愧疚于刚才那样看待他。


    见她脸色恢复如常,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说:“是。毕竟你有流放岭南的顽强。”


    她不太好意思地捂脸笑起来。


    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正当她在想怎么提问他为什么会说那句话比较合适时,他的声音适时响起:“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需要对你说声抱歉。”


    她放下手掌,抬眸去看他。


    “我一时气头上,没经过你的同意,拿你当了挡箭牌。”他态度诚恳地说。


    她仔细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同时回忆方才的细节,完全看不出也想不起来对方有过一丝气恼过度的表情。


    “那些话都是我随口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他这样补充一句。


    她不好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一颗高悬的心,的的确确放了下来。


    “哈哈。我说呢。”她配合道,“你怎么会突然说那些话。怪吓人的。”


    他笑道:“晚上请你吃饭?就当给我一个机会赔礼道歉。你想吃什么?”


    她硬着头皮答应。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噩梦的林静水,那晚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噩梦。


    思量着要与傅丞山降低来往次数,正要拒绝对方下一次邀约时,对方递来一个她实在无法拒绝的理由——与顺天航运集团的小冯总谈一笔外贸生意。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谈生意,沿袭上一辈的习惯,喜欢在高尔夫会所、高档餐厅包厢等自带轻松愉悦氛围的场所进行。


    此次的见面安排在本城顶豪华的空中餐厅,一抬眼,便可俯瞰城中灯火璀璨的绝佳夜景。


    桌与桌之间相距甚远,且以木雕屏风做了隔断,正中央有一位身着小礼裙的气质美女弹奏着悠扬的钢琴曲。


    小冯总是顺天航运集团的接班人,全名冯泽安,近期正在利用自家航运优势开展外贸业务。


    外贸生意很讲究关系与信任,尤其冯泽安下批的外贸业务还在起步阶段,为了稳妥起见,目前只考虑与熟人合作。


    林静水,是合作意向名单里,唯一的外人。


    俗话都有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种基本不外流的好事为什么能落到她林静水头上,不难猜傅丞山在冯泽安面前都做了什么样的牵桥搭线。


    偏偏傅丞山的的确确愧对她在先,使得她可以站在道德高地,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次的合作。


    很难不让她起疑,那天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而为之?


    林静水看向旁边的傅丞山。


    餐厅里璀璨明亮的水晶灯光倒映在那双眼眸里,仿佛两方圆满的星空。


    很难不为此,心动一瞬。


    林静水此刻的心思不难猜,傅丞山坦坦荡荡地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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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对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突然被晾在一旁的冯泽安用叉柄敲了敲酒杯,提醒对面不分场合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位,这里还有一个喘气的大活人,且他们正在谈正经事务。


    好不容易谈完所有的合作事宜,吃完的餐盘撤下去,精美甜香的点心端了上来。


    冯泽安饮了一口红酒,目光投向林静水。


    “林小姐,你是怎么说动那位神隐已久的男士,”冯泽安说到这里时,特地挑眉眼神示意了一下傅丞山,“出来插手我这种小业务的?”


    “小业务”这种话自然是谦辞,只是林静水不介意借此同对方开个玩笑:“或许……是因为四五百万的合作对您来说是个‘小业务’,对我来说却是‘直上青云’的业务吧。”


    “直上青云”这一词,捧得冯泽安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傅丞山笑着摇摇头,配合她说:“见钱眼开的财迷。”


    两厢一接话,教冯泽安当下确实难以继续往下调侃傅姓好友的私事,只好暂且作罢,与两位闲聊其他更为轻松的话题。


    因为应酬避免不了喝点酒,所以林静水没开车,是傅丞山专程让司机开车到她家楼下去接的。


    回程路上,林、傅二人再次一齐坐到后座。


    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得相当到位,不得不令人怀疑是特地安排好的。


    林静水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跟傅丞山说:“从前就听说傅少在商界里所向披靡,如今亲眼见识一番,真是教我自叹弗如。”


    “哦?五年前在澳岛的铂御酒店,你不是在我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吗?”他说着,用一双笑意盈盈的星眸询问她,“那时候,没让你见识过?”


    如此具体详细的一段往事回忆,简直让她避无可避,只好应道:“见识过。每次都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每次?”他故意重复强调她无意间说出来两个字,脸色的笑意加深,“淼淼,你的记性真好,五年前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


    林静水用笑声掩盖片刻的慌乱。


    夏末的天气还带着一些热意,车里开着舒适冷气,她却突然刺热起来,刘海捂着的额头边缘,渗出一条细密的汗水。


    两只手掌的掌心贴在一起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后,林静水才开口用奉承的口吻说:“自然是因为傅总的风采实在出类拔萃,让我印象深刻。”


    “静水,”他的态度骤然变得有点严肃,“我不喜欢你对我这样客气。”


    “好吧。”她的头转向窗外的霓虹夜景,躲开与他的对视。


    不过片刻,她的头又转了回头,恰好与他对视:“你……”


    “唔?”


    “万一我跟你因为什么事情,闹到互相翻脸的地步,你会不会用商业上的手段,来报复我?”


    这对林静水来说,无疑是相当大胆地试探。因此在光线不甚明亮的车厢里,她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变化。


    傅丞山半垂着眼,装模作样地沉吟半晌,然后抬眸看着她,说:“这辈子应该都不会。”


    “你的用词还挺谨慎。”她莫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用‘三生三世’这样的夸张词汇呢。”


    他笑。“实际上我并不相信什么前世、来生的说法,我只信今生。”


    她在心里感慨道:你不得不佩服,这世上就是有人能将俏皮话说得这么动人且真挚。


    一回去,林静水就迫不及待地跟唐明霏分享了那项外贸合作,说过几日准备好相关资料,约时间去顺天航运集团正式洽谈。


    机会再好,也得够实力才能接得住。


    唐明霏叹然:“哎呀林老板,这种基本不会外流的肥差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唔——”


    “懂了。”唐明霏指了一下书房,“是那位吧?”


    “你少在这里揶揄我,那位韩公子帮你帮的少了?”


    两个人嬉笑了一阵,林静水正色道:“怎么样?这合作接不接?”


    唐明霏一拍木桌:“有钱不赚王八蛋!”


    林静水跟着拍桌:“唐总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