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八卦的眼神中，菲林斯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不合适了。”他说。


    “是谁的问题呀？”叶洛亚跟在菲林斯的后面，“分手总是有问题的吧？”


    “谁都没有问题，只是不合适了。”菲林斯不打算继续了，“以后看见他……不，应该不会看见他了。我们已经正式的告别了。”


    “很好看和富有的先生，错过了很难追的吧？”


    “谁知道呢，他先追的我。”


    “能听听你们之间的事情嘛，菲林斯先生？”


    “……”


    “菲林斯先生？”


    “不太行，小少爷。”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们两个是那种一看上就很有故事感的人吗？”


    “那位先生看上是的。他很像是妖精。”


    “妖精会爱上我这样普通的人类吗？”


    “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雪地的漫步里。”


    “……还有呢？”


    “没有了，我们在一块儿的时间不长。妖精有更加喜欢的事物，和平的分手。”


    “什么样子的雪夜，能让妖精一见钟情？”


    叶洛亚想象不出。


    ——当然不是一见钟情。


    菲林斯心想。


    算好他的行程，知道他的喜好。


    然后在最合适的一天，引起他的兴趣。


    妖精的兴趣是说容易得到也容易得到的东西，但也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对于布尔克来说的一见钟情，实际上是菲林斯的蓄谋已久。


    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称得上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妖精的舞会呀，大妖精的贵族从来擅长从第一支舞跳到最后的一支。


    杯盏的交错，谁会愿意拒绝一位面容精致、身份尊贵的大妖精的跳舞邀请？


    贵族们只是知道，书的妖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领舞。


    缘由如何少有人知道，所谓的猜测也只是人们的猜测。


    有人说是遭受了白沙皇的厌弃，也有人说妖精只是厌倦了不停歇的舞会。


    实际的情况很是简单。


    ——不乐意去了而已。


    妖精也有妖精要忙的事情的，而那个时候，布尔克的兴趣很明显的不在舞会上面。


    ……他的兴趣在什么上面呢？


    菲林斯已经不太记得了。


    让妖精感兴趣的无非就是那些。


    “菲林斯先生？菲林斯先生？！”叶洛亚喊着菲林斯。


    “抱歉，走神了。”菲林斯回神。


    ——一不小心就回忆到过于久远的事情上面去了。


    布尔克准备前往蒙德。


    在挪德卡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当然是前往蒙德和温迪一块儿交换交换故事。什么样子的故事大概都不要紧，总之算算时间列德亚匜应该醒过来了。


    要是交换不到故事，看看热闹也颇为不错。


    布尔克心情很好的往蒙德那边走，过去的过往对于布尔克来说也就算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了。


    也许需要一个答案，也许也并不需要。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是最重要的事情。


    妖精啊……


    布尔克踏入自己布置好的法阵，书页如似落叶飘落。


    当初见到克里洛的时候，也是一个雪夜。


    雪地被月光照亮，碎银白地中，妖精提着灯出现在布尔克的面前。


    幽蓝的火光轻微的照亮妖精比旁人更加苍白的脸，凝聚而成的形体带着火焰残余的火光。


    幽静的，神秘的，眼框内中的一点红痕是妖精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却除了更添一份神秘之外更显得妖精的容貌精致。


    月光，火光，妖精，雪地。


    冷的很漂亮，漂亮的甚至有些过于引人了。


    “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布尔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无比清楚，自己在这一面中喜欢上了那一位妖精。


    “克里洛·楚德米洛维奇·菲林斯。”妖精向他垂首鞠躬，“初次见面，阁下。”


    “……喊我布尔克就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菲林斯先生。”布尔克也朝他鞠躬，随后发出邀请，“您要参加明天的舞会吗？不是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同我跳上第一支舞？”


    “……”妖精抬起眼睛来，他的眼睛稍微的弯了弯，“您第一支舞的舞伴似乎从未变过？不需要同您的舞伴说一声吗？”


    “菲林斯先生，您只要愿意说答应或者不答应就好。相信我，我的舞伴只会庆幸我终于不再热衷于让他加入聚会的热闹中。听见疾驰而过的风雪了吗？”


    布尔克示意菲林斯去听风声，风雪已经安静了下来，这一片空间因为安静的风雪显得如此的静谧。


    月光照耀在白色的雪地上，也照在面前妖精白色的长发上。


    妖精的眼睛也弯起来，朝菲林斯伸出手，“他已经先走一步了。所以……如果您没有舞伴的话，能和我一块儿跳一只开场舞吗？”


    菲林斯的表情落在布尔克的眼中，他看见面前的妖精从善如流，将手搭放在自己伸出的手中，不存在的心在一瞬间跳动的极其的快。


    妖精握住妖精的手，没有忍住在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妖精和妖精跳了第一支舞。


    布尔克很喜欢。


    喜欢面前妖精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喜欢妖精逗弄人的小心思，喜欢妖精的眼周浅淡的几乎不见的红痕，喜欢妖精看见自己的时候故作礼貌疏离却一直看着自己的样子。


    ……太喜欢了。


    所以后面又一起跳了数不清的一支舞，后面拉着刚认识的妖精一块儿从舞会上先行离去，走在至冬冰冷却洁白的雪夜。


    后来布尔克在枫丹和玛丽安一块儿看小说，才想起这种事情，才知道这种事情太过冒昧。


    ——可是妖精们不在乎这些。


    从前不在乎，现在依然也不在乎。


    克里洛，几乎贯穿自己在至冬权力争斗的全部生涯。


    ……在美好的喜欢也有厌倦的一日。


    布尔克如此宽慰自己，倘若自己不曾将记忆来回翻过了几百遍，他才不会轻易的将这个下为分手的答案。


    得到答案的问题不需要太过的思考。


    他转身投入反抗的浪潮。


    我并不需要所谓的永恒，我并不需要永远的凝固。


    我想要此时此刻。


    ——倘若事情时一成不变的模样，那也太过无趣。


    ——倘若你不能给我一个接受至冬冰雪下满是白骨黑血的理由，那么我也不介意因为未来所见向你举起叛旗。


    失败也好，无论如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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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纳巴斯。


    你见过黑色的雪吗？


    布尔克和列德亚一同向登基的女皇发出诘问。


    于是叛乱在至冬宫掀起了。


    太可笑了。


    布尔克忍着疼痛看着女皇的眼睛。


    ……于是他转身离去。


    冰锋擦着他的眼睛划过脸，倘若不是即使的偏移，划断的就是妖精的脖颈。


    阵法最后一刻启动——为妖精的离去拖去足够的时间。


    “……布尔克。”


    她拿着那一大半书页轻声。


    可是阵法已经带着冰寒砸了下来。


    没有丝毫留情的意味。


    还未彻底远去的妖精们，都曾看见整个至冬市上方爆发出剧烈光亮的阵法。


    ……那是至冬最冷的雪夜。


    妖精心知肚明到底是为何。


    三位最有可能带领至冬到底走向何方的大妖精们，在至冬宫爆发了大战。


    那是无人敢问到底结果如何的叛乱。


    不过既然已经被定义为叛乱，那么结果到底如何也显而易见。


    紫色的花海无风在摇曳，妖精重新躺入花间。


    青色的琴曲带着自由欢快，妖精自少年的膝头睁开眼睛。


    “睡了好些日子呀，列德亚。”温迪低下头来，辫子也垂在列德亚的眼前，“嗯……很漂亮的眼睛。果然睡一觉就会好很多，蒙德的风花节刚好也要到了，要山看看吗？”


    “……我梦到过去。”列德亚轻声。


    温迪笑问他，“多久远的过去呢？在你的梦里面，还有没有我？”


    “……天使和异乡人，黄金的国度。”列德亚道，“那个时候的人类和妖精们。”


    还有自天空砸下的巨钉，妖精们被砸成溃散的雪雾。


    以及那一片白桦林。


    记录不少黄金技术的布尔克，在后面的时光也在不断的寻找、记录、学习不同的技术。


    书页在五百年前几乎达到了鼎盛的时候，倘若不是最大的弱点是他本身……列德亚垂下眼睛，他想，布尔克不靠这个，大概也是能和她打的五五的。


    同归于尽的话三个人谁都别想要活。


    真的打起来谁也下不来狠手——指的他和他。


    想起年幼的布尔克。


    想起年幼的她。


    想起妖精还只是妖精的时候。


    “……那还真的是很久远久远的故事啊，列德亚。”温迪摸了摸列德亚的头发，“风花节要到了，布尔克从挪德卡莱赶过来需要一些时候，我和他有些交易。”


    “他会往蒙德而来。在蒙德过完风花节怎么样？”


    “……不怎么样。”列德亚起身来，他将斗篷收起，“我有些问题需要问布尔克。”


    “嗯？什么问题？”


    “他的阵法，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没有彻底的落下去？”


    “什么阵法？”


    “当初叛乱的时候，最后布尔克想要杀了至冬市的所有人。我想要问，他当初，阵法为什么不愿意落下去。”


    “……这种事情能和我说吗，列德亚？”


    “那是黄金国时期的阵法，她没有办法解开或者破除。那最后一眼，我看见了。至冬市依然还存在，那就是布尔克没有将阵法落下去。”


    “你期望那个阵法落下吗？”温迪问列德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