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向莞还在看上周的周报，桌上还有旗下公司发来的邀请帖，是投资的一个连锁品牌的剪彩仪式。


    她还在听黄秘书汇报，却听到桌上的手机在响，她扫了一眼，是王以冬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示意大秘先出去，然后便接通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看着视频里安然无恙的向莞，王以冬明显松了口气：“虽然小延说你没事，但没有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还没说什么，视频那头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让我看看。”


    “夏月申，你别挤。”


    “看不到我了。”


    向莞看着视频那头吵吵闹闹的两人，没忍住调侃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关心我呢，只有陈延给我打了电话。”


    “……”


    闻言夏月申小声骂了句，一旁的王以冬却直接红了眼圈。


    向莞看到她难过，也有些后悔自己的措辞不当，她的眉眼有些无奈地看着王以冬：“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明明王以冬比她大了12岁，也是女佣的她一直照顾着她的起居，但很多时候她的心理，比小她12岁的向莞还要脆弱得多。


    王以冬在用衣角抹眼泪，向莞也没有催她，只是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又过了一会她缓和了一些情绪才开口道：“早上我们看到新闻以后，就一直在找你。”


    “陈延联系不到你，我们就去了公寓物业那边，得知没有人员伤亡，才放下心来。”


    比起情绪要更加敏感的王以冬，夏月申要更加大大咧咧：“小没良心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夏月申又添了一句：“陈延那小子当时眼眶都红了，我们还以为他会哭出来。”


    听到陈瑞霖眼眶红了，向莞也有些意外，她记得他给她打电话时，声音似乎还挺平静的，甚至听不出他的慌乱。


    想到上一世杀伐果断的思融总裁，向莞一时有些走神，直到黄秘书开门朝她示意了一下，她才看向视频那头的两人：“我现在在公司有点事情，今晚回去再给你们打回去。”


    听到向莞今天要回来，两人显得都有些开心：“好，我们等你。”


    *


    另一边，地下室的出租屋内。


    周欣怡走后，周承泽觉得有些困倦，便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是在睡觉，殊不知他的意识，又再次回到了他的前世……


    像是走马观灯一般，他看着前世的自己，度过他漫长的一生。


    周承泽看着前世的自己，在被向莞扇了一巴掌后，便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旁是周欣怡关切又愤怒地，替他指责向莞：“她的心脏病，又不是哥哥你造成的，她打你做什么？”


    周欣怡在问他疼不疼，梦里的自己却像是如梦初醒般，从地上爬到向莞旁边，拉着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阿菀。”他的声音带着茫然无措，像是不敢置信，心中的白月光真的已经死了。


    一旁的夏月申跟着担架队，把人送上救护车路过时，周承泽还握着她的手不放。


    夏月申原本就看不上他，她一把把他的手甩开，把人用力地推倒在地，朝着赶来的担架队说道：“快去医院。”


    等上了车，同行的医生给向莞，测了一下脉搏，却发现她的心跳已经没了。


    他看着夏月申：“这位患者已经去世了，送到医院也已经没救了。”


    “我让你救她——”


    “可是……”


    “救她！！！”


    同行的医生有两个，其中的一个女医生已经凭向莞的长相，认出了她的身份。她推了把一旁耿直的同事，在车上给向莞做起了急救。


    “给院长打电话，让他做好准备。”


    见同事还愣着，她边做急救边朝他斥道：“快！”


    等到了医院，院长已经等在门外了，当时向莞的心跳已经停止了，但是院长还是亲自进手术室给她做了一次急救。


    等他把人推出来时，向父向母也已经坐着直升机赶到了医院。


    北颐大学附属医院，整整一层楼都被保镖严格把守着，记者进不来也不敢进来，只能蹲守在外面。


    院长看着向父向母，摘下口罩：“我很遗憾……令嫒送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停止，实在是回天乏力。”


    闻言向母跌坐在地，痛哭出声，向父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般，后背有些佝偻，一旁的王以冬和夏月申也跟着泣不成声。


    角落里的周承泽听到向莞的死亡宣判，都无力地靠在医院的墙壁上，还是一旁的周欣怡拼尽全力撑住他的身体，他才没有倒下。


    向莞死后的七天里，整个向家没有任何人出面回应传言，但关于向家大小姐去世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网络上，都是关于向家大小姐死因的猜测。有人说是意外，也有人猜测是谋杀。


    向莞死后的第二周，在向家的祖宅里办了场追悼会，场面大到几乎北颐所有的世家二代都来了。


    原本就在北颐的蒋卓淳和车南北自然到场了，就连在国外的沈飞扬还有赵陆宇等人，也都专程回国参加了这场追悼会。


    周承泽兄妹也来了，此时的周承泽虽然是向莞内定的未婚夫，但是订婚宴还没办，现在他还是以公司的员工代表来的，以他的身份只能站在中后排。


    追悼会前排，向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连两旁的鬓角都添了许多白发。


    他失去的不光是他的爱女，还是他亲自培养选定的公司继承人，双重打击之下，他整个人也是失了魂的状态。


    向莞去世后，就连葬礼也是身为管家的厉夏一手操办的，这场追悼会从邀请到操办，也是厉夏一个人撑着的。


    至于向母，她在女儿去世后，也跟着病倒了，此时的她还在vip病房里昏迷挂着吊水，因此追悼会也没有来。


    台上念追悼词的，反而是向莞的祖父。


    追悼会结束后，除了向家人，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周承泽在回别墅时，整个人便有些浑浑噩噩的。


    然而等车停在了别墅，周承泽却朝着前面的司机又报了一个地址，让他再把车开到那里去。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周欣怡：“欣怡你先回去。”


    他报的地址不是别处，正是他和向莞的婚房。


    虽然两人的订婚宴还没有办，但是向莞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婚房。几个月前就已经装修好了，但周承泽也只是去看过，并没有在里面住过。


    周欣怡听到哥哥要去他们两人的婚房，眼神闪过一丝嫉妒，她拽住他的胳膊：“哥，今天我一个人呆着有点害怕，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周承泽没再说什么，而是朝着前座的司机说道：“出发吧。”


    等到了婚房里，周承泽用向莞的生日解开了门锁，两人一起走进那栋小洋房。


    他走进他和向莞的卧室里，躺进那张柔软的床垫上，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从阿菀扇了他一巴掌后，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他能感觉到那一瞬间，似乎有人附着在了他的身体里，占据了他一半的身体。


    就像是小说里的主人公，突然间萌生出了自我意识，他震惊于自己的无耻，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妹妹周欣怡调情。


    还是在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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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试婚纱的时候。


    向莞的去世也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彻底地拍醒了周承泽，让他开始思考过去的人生。


    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还在沉思，却被突然的灯光晃到双眼，他下意识用手臂遮挡住双眼。


    直到双眼逐渐适应了亮度，他才看向来人——是周欣怡。


    她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带了些撒娇：“哥哥这里我有点害怕，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周承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情绪有些复杂，她的越界是他一直以来默许的，他们两个人都有责任。


    但他是她的哥哥，就算她一时走了歪路，他也应该及时制止她的，严谨来说，他的责任要更加多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声音有些决绝：“欣怡，我喜欢的是阿菀，至于我们是永远的兄妹。”


    对面周欣怡先是有些意外他的严肃，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她的眼圈逐渐泛红，周承泽却不顾她的难过仍继续道：“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也只会是兄妹。”


    “可是哥你明明说你最爱的人是我……”


    周承泽看着她的眼睛，有无奈也有歉意：“是我做错了，我不该给你错误的信号，也不该允许你的越界。”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可以飘散在空气中：“我的罪孽深重，如果有下辈子，我再慢慢还给阿菀。”


    “可她已经死了，哥，难道你还要为她守一辈子吗？”


    周承泽背对着她，看着墙上那副他和向莞的婚纱照，表情温柔：“为什么不可以呢？这本来就是我欠她的……”


    *


    在周承泽看到梦里的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眼前的场景便再次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像波浪一样涌动着前进。


    接下来的梦也像是加了N倍速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像电影一样。


    他走马观花地看着梦里的自己，如何从青年迈入中年，又如何从中年，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梦里的他终其一生孤独终老，就算身边的周欣怡陪了他一辈子，为了他一生没有嫁人，他对她的态度也始终带着淡淡的疏离。


    周欣怡一开始并没有把，周承泽说‘要替向莞终生不娶’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但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也始终没有和谁有过瓜葛。


    就算他有过动摇，但每当他踏入这间婚房，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婚纱照，第二天他还是会坚定地说拒绝……


    *


    直到梦醒时分，周承泽想到梦里孤独终老的自己，长舒了一口气。


    前世的他虽然对不起向莞，但是她的死不是他造成的，他也为他当时的背叛付出了代价。


    虽然前世的向莞已经看不到了，但他也算是赎了罪。周承泽觉得自己身上的枷锁终于被去除了，他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向莞说，前世的他为了赎罪终生没娶。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6点多一点。他记得今天是周四，每天晚上向莞都会从公司回学校写毕业论文。


    想到现在的阿菀肯定在学校，周承泽想也没想便直奔学校而去。


    在出发前他还特地洗了澡还刮了胡子，生怕自己看起来太过颓废。


    他先是直奔图书馆，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她，还以为对方今天不在学校，他有些失落。


    但想着明天周五他可以在公司找她，他便强压下心里的急迫，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想着正好回宿舍拿点东西，回去的路上，却看到了宿舍楼下的樱花树下，正在拥吻的向莞和陈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