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无声狂潮与人性回响


    成功了！


    但也失败了。


    晶体碎裂的微光尚未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 “滋嘎” 声！那声音层层叠叠，由远及近，仿佛整个死寂的都市都被他们刚才制造的声音彻底激活、彻底激怒！


    昏暗的广场边缘，影影绰绰，无数半透明的轮廓在晃动。不止一个，不止十个……根本无法计数！它们从断裂的楼道窗口渗出，从地下破裂的管道口爬出，从街道的尽头蜂拥而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所有的“目光”都锁定了广场中央，那四个打破了寂静规则的生命体。


    最大的威胁，依旧是那个近在咫尺的巨型徘徊者。它在晶体被毁的瞬间似乎怔了一下，但随即，它身上所有的红色光斑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周身的玻璃摩擦声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被亵渎般的暴怒！它不再理会战术，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压迫感，直接朝着离它最近的冲撞了过来！静默波纹在其身前形成了一道扭曲的、致命的屏障！


    “散开！找掩体！” Tommy 的精神力意念在咆哮，但他自己都知道，在这开阔的广场上，在如此数量的怪物包围下，掩体意义何在？


    冲在投出水管的瞬间就已力竭，面对巨型徘徊者的含怒撞击，他只能勉强向侧后方翻滚，姿态狼狈，险之又险地避开，但左臂衣袖被静默波纹擦过，瞬间化为飞灰，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深却令人心悸的灰败痕迹，仿佛生命力被抽走了一部分。


    H 的治愈白光疯狂涌向冲，修复着那诡异的伤痕，但她的脸色比冲还要苍白，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


    阿十半跪在地，剧烈喘息，刚才强行制造高频声波对抗晶体，她的精神力几乎透支，此刻连维持最简单的冰层都感到困难。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突兀地从广场一侧的高楼顶端传来！


    那不是徘徊者的声音！是某种……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数道黑光闪过！


    噗！噗！噗！


    精准无比地，数根通体漆黑、尾部带着特殊稳定翼的短矢，狠狠地钉入了那个正欲再次扑向冲的巨型徘徊者身上那几个最明亮的红色光斑处！


    短矢命中之处，并没有造成物理破坏，但那些红色光斑却如同被泼了强酸般，发出“嗤嗤”的异响，迅速黯淡、熄灭！巨型徘徊者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动作瞬间变得迟滞！


    是那支黑袍队伍！


    他们竟然没有远离，而是一直潜伏在暗处观察！


    几乎在同一时间，广场另一个方向的废墟阴影中，响起了几声极其短暂、频率极高的电子音爆！


    嗡！嗡！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随着音爆响起，几只刚刚从地下爬出、距离主角四人最近的普通徘徊者，身体猛地一僵，半透明的身躯内部仿佛发生了某种紊乱，移动速度大幅降低，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是那支“黑刃”小队！他们也出手了！用的似乎是某种特制的、针对徘徊者的声波武器！


    资深者们，果然都在！他们并非游刃有余，而是在利用主角四人引发的这场巨大混乱，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或许是清除高价值目标，巨型徘徊者，或许是测试武器效果，又或许……只是想确保“诱饵”不会过早被吃掉，以便他们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


    没有交流，没有合作，只有冰冷的利用和恰到好处的“协助”。


    巨型徘徊者被黑袍队伍的诡异短矢重创，周围的小型徘徊者被“黑刃”的音爆武器暂时干扰，这为四人争取到了宝贵的、也许只有十几秒的喘息时间！


    “走！” Tommy 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力量，他猛地指向广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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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栋“黑刃”小队之前试图进入的、疑似旧日发电站的宏伟建筑。“那里！可能是他们的目标，也可能是生路！”


    没有时间思考这是否是另一个陷阱！留在原地必死无疑！


    H 咬牙，将最后一股治愈之力注入冲和阿十体内，强提起他们的一口气。


    冲低吼一声，不顾左臂的伤势，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抓起地上半截扭曲的钢筋，作为临时武器。


    阿十深吸一口气，压榨出最后一丝寒气，在身前凝结出一小片滑溜的冰径，助众人加速。


    四人如同绝境中爆发的困兽，向着发电站的方向亡命奔去！他们的脚步无法完全无声，踩在碎石和瓦砾上发出窸窣的声响，立刻吸引了附近徘徊者的注意。


    但此刻，资深者们的“帮助”再次显现。


    高楼上，又一轮黑色短矢射出，精准地钉在几只试图拦截的徘徊者身上，虽然没有致命，却有效延缓了它们的动作。


    阴影中，“黑刃”小队的音爆武器再次响起，清空了一小片区域。


    他们就像是在驱赶着羊群，确保“猎物”能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逃往他们想要的方向。


    终于，在付出了冲右腿再添一道擦伤、阿十精神力彻底枯竭几乎昏厥的代价后，四人踉跄着冲破了广场边缘的阻碍，一头撞进了那栋发电站建筑巨大而破损的金属大门内！


    身后，是无数被激怒、蜂拥而至的徘徊者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身前，是深邃、黑暗、充满未知与机油铁锈味道的庞大内部空间。


    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将大部分声音和威胁暂时隔绝在外。


    光线骤暗。


    四人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响。


    他们活下来了。


    但代价惨重，并且……彻底沦为了资深者手中的棋子。


    在这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之中，人性的回响，比徘徊者的嘶鸣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