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收拾完餐桌，坐回去，头都快埋到了餐盘里。


    周衡见姜屿的脸、脖子和耳朵红的仿佛要滴血。


    他抬脚碰了碰姜屿的小腿，故意追问道：“陪不陪？”


    姜屿不敢看周衡，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衡伸手捏住他的后颈拉起来：“你是要用鼻子吃饭啊？”


    姜屿没说话，维持着周衡给他设定好的高度继续吃饭。


    “我吃完了，”姜屿把所有饭菜都吃干净了，他站起来，端起周衡和他的餐盘，“我去还餐盘。”


    “嗯。”


    周衡往门口走去，看着姜屿放下餐盘立马朝他跑过来。


    姜屿见周衡看着他，结结巴巴道：“走，走吧。”


    “嗯。”


    校医有别的休息室，午间和放学基本都是锁门的状态。


    但周衡不是一般人，校医妥帖的把钥匙放在门楣上，方便这位“大少爷”随时过来休息。


    周衡摸到钥匙，打开房门，见姜屿站在门口发呆。


    他头一歪：“进来。”


    “哦，好。”


    姜屿像是四肢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僵硬的摆动，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背后传来“咔哒”的锁门声，姜屿心脏像是被电击了，剧烈地跳动一下。


    周衡走到床边，脱掉身上的外套，领带拉开，衣领的纽扣解开两颗，袖子挽到手肘，躺了下去。


    他看着姜屿傻站着，无奈一笑：“搬个椅子坐我旁边，陪我睡会儿。”


    姜屿先是一呆，不过刹那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周衡说的“陪他睡”是这么个陪法啊？


    “哦，好。”姜屿默默舒了口气，可心底又隐隐浮现一丝丝失落。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从旁边扯过来一个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你困不困？”周衡指着旁边的病床，“去那张床上睡会儿。”


    “不用，”姜屿摇头，“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周衡觉得姜屿干坐着太无聊，“那你玩会儿手机吧。”


    “别吵到你。”


    “没事，你玩吧，不影响我睡。”


    按照以往他在姜屿身边睡着的情况，外部环境就算很吵闹，他也能睡得非常沉稳。


    姜屿也没继续强求，顺着他的话应道：“那我等你睡着我在玩。”


    周衡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行。”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散落下来，周衡微微侧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姜屿。


    少年乖巧的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都是自己的身影，神情认真又专注，像是怕人偷了他。


    周衡嘴角挑起小小的弯度，他把手放在床边，手背敲了敲。


    姜屿问：“怎么了？”


    周衡又用手背敲了敲床，声音带着些催促的意味。


    姜屿认真思考了一下，抬起了手，学着校医的动作，手指试探性的落在了周衡的手腕上。


    他担忧的询问：“你是不舒服吗？可我不会把脉欸。”


    周衡：“....”


    周衡对于姜屿不解风情的举动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反手抓住姜屿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笨得要死。”


    姜屿看着两人握住的手，先是短暂地一怔，旋即恍然领悟了刚才周衡的行为。


    他不好意思道：“衡哥，是我笨嘿嘿。”


    姜屿握紧周衡微凉的手，“睡吧，衡哥，我陪着你。”


    周衡闭上眼，呼吸浅浅。


    姜屿看着周衡鼻梁上的眼镜，问道：“衡哥，你眼镜要不摘了吧？要不然会睡得不舒服。”


    “衡哥？衡哥？”他叫了几遍，都没得到回应。


    姜屿抬手在周衡脸上挥了挥，惊讶于周衡的入睡速度。


    他小心翼翼的摘掉眼镜，折好镜腿，放在了枕头旁边。


    姜屿刚要坐回椅子上，目光却情不自禁的被周衡右眼角的泪痣勾了过去。


    他蓦地屏住呼吸，手指慎之又慎的摸了一下那颗被他惦记许久的泪痣上。


    黑蝶落在姜屿的指尖上。


    姜屿忽感指尖一痒，生怕惊扰了周衡，快速地收回手指，坐回在椅子上。


    黑蝶在空中稳住身形，有些气恼的落在姜屿的鼻尖，用触角打了他两下。


    姜屿抬手摸了摸鼻子，大拇指摩挲着周衡的手背，低声疑惑道：“怎么手这么凉呢？”


    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的看着周衡的睡颜。


    黑蝶最后委屈巴巴的落在了周衡的另一只手上。


    周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后没有睡眠不足的疲惫和头痛，更多的是全身心放松后的精神和舒爽。


    他鼻尖耸了耸，感觉到眼镜不在鼻梁上挂着。


    偏头一看，被人妥帖的放在了枕头边，而那贴心的人正握着他的手睡得香甜。


    周衡看着立在自己右手上的黑蝶，瞧着有些气呼呼的架势。


    “怎么了？”


    黑蝶告状：【主角打我。】


    周衡觉得稀奇：“他又看不见你，怎么打你？”


    黑蝶说了刚才的经过，触角晃动的厉害：【宿主，主角就是故意的。】


    周衡讲道理：“谁让你非得往人跟前凑？”


    黑蝶：【...】


    黑蝶转身飞入系统空间，不想搭理这对儿“同恶共济”的情侣。


    周衡单手带好眼镜。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13点20分，也就是说他以为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其实也就睡了40分钟左右。


    这40分钟的含金量可比他在家里睡觉要高很多。


    周衡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在姜屿身边睡得这么熟，而且很自然睡着，连睡前暗示都不用准备。


    少年的体温如燃烧的火焰，将他手捂的暖暖的。


    他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姜屿的鼻头，语气带着不解和神奇：“你是不是安眠药成精了？”


    虽然被黑蝶认为他精神错乱，可他真的想不通其中原理是什么。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他也在主角们的身边睡觉，但没有一个像在姜屿身边睡得这么安稳。


    姜屿听到走廊里的课前铃，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便是周衡半倚着床头，一手玩着手机，神色淡淡。


    周衡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目光从屏幕前挪了过来，轻声道：“醒了。”


    姜屿慢慢地坐起来，还有些恍惚：“我睡着了？”


    周衡看着他脸颊上印子：“嗯。”


    “你什么时候醒的？”


    姜屿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本来是陪着周衡睡觉的，结果两人反了过来。


    “13点20分。”


    “现在几点了？”


    “还有10分钟上课，”周衡抽出手，朝着洗手池抬了抬下巴，“去洗一把脸，醒醒神。”


    “好。”


    姜屿起身，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瞬间将困倦和迷蒙一扫而空。


    “衡哥，你洗不？”他撸了一把头发，回头问道。


    周衡下了床，将衣服穿好：“不用。”


    姜屿又洗了一把脸：“那我们回班吧。”


    周衡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擦擦。”


    姜屿接过，大大咧咧的擦了几下：“好了，走吧。”


    “等一下。”周衡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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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屿站在原地，看着周衡伸手过来。


    他立马明白了周衡的意思，伸过去手，腼腆一笑：“还要牵着啊？”


    “啪——”


    周衡打开他的手，把姜屿脖子上残留的纸屑抠掉，扔进垃圾桶里。


    他道：“跟我牵手出去不怕别人指指点点啊？”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牵手，这种无异于是一种“出柜”的宣告。


    周衡原来的初始世界对于“同性恋”还是有很多抵触和憎恶的言论和目光，而他的父母在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似的，要不是他们不信神佛，怕是要给他请个大师驱驱邪了。


    而这个任务世界，人们对于“同性恋”的态度依然是严苛的，成年人哪怕拥有了自主权仍然处境艰难，东躲西藏，更别提没有自我监护权和身心发育并不成熟的学生，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群众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那一道道目光会化作最锋利的武器，让你血肉模糊。


    关于同性恋的知识，姜屿再被宋闵告白后自行了解了一些，这类群体在社会生存不易，遭受着大众的排斥和贬低，处境艰难。


    就算勇敢出柜，得到的谩骂要比祝福多得多。


    姜屿没有对同性恋产生厌恶和抵触的心理，他只是觉得人家谈恋爱，又没有影响到别人，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莫须有的敌意？


    “有什么可指指点点的？”姜屿不以为然，“我们又没碍到别人什么事。”


    周衡好整以暇：“你不怕别人说你是同性恋？”


    “我本来就不是啊。”


    周衡眉心微动，指着自己：“看清楚，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姜屿明白周衡话里的含义，如实说道：“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喜欢男人的。”


    周衡心头微跳，眸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姜屿。”他嗓音又轻又哑。


    “怎么了？”


    “我们晚一会儿再回去。”


    姜屿以为周衡没睡好，“也行，那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周衡慢慢走近他，抬手摘掉眼镜，将姜屿逼退到墙边，“浪费时间。”


    姜屿无措的看着周衡贴近自己，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与墙壁温度相近的躯体。


    夹在中间的他却异常火热。


    周衡捏住姜屿的下颌，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声音暗哑：“张嘴。”


    姜屿呼吸乱得不行，心脏在胸腔中急促颤动。


    他的“听话”向来是用来取悦周衡的。


    少年纯的要命，亲吻的动作生疏又性情急躁。


    不一会儿就斗志昂扬了起来。


    周衡抓住想要伸进他裤/子里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手指穿//进他的指缝中，强势的带着姜屿的手去安抚了那处的躁动。


    姜屿口中溢/出来的声音听不出是痛苦还是爽快，表情有些狰狞，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周衡卷着他的舌，深//吻了几下，膝盖微抬，蹭了一下，怀中的人刹那间颤栗不止。


    他的主人非常宽容的让他得到了解脱。


    姜屿头抵在周衡的肩，双眼迷离，喘着粗气。


    周衡贴着他的滚烫的耳廓，语气戏谑：“这么快啊？”


    姜屿不服气的给自己证明：“我在仓储室的时间可长了。”


    “那这次为什么和上次一样？”


    他知道周衡说的是秘社那次。


    “这次你帮我，”姜屿用脸蹭了蹭周衡的脖颈，声音像是含着水汽，软乎乎的，“上次..我脑子里想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