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宋冥夜的意图。


    当整个主宇宙都沉浸在这种“魔道文化”的狂潮中时，会凝聚起何等磅礴的气运和“叙事”力量？而这些力量，通过“魔化管道”输送到衰败宇宙，又会给那些刚刚觉醒的“逆命者”们，带去怎样的“启示”和“支援”？


    那将不再是星星之火，而是燎天之焰！


    “我明白了，魔主。”萧凌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彩，“我会让‘魔’，成为诸天万界最时髦的潮流。”


    “去吧。”宋冥夜重新坐回宝座，“让我们的敌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污染’。”


    ……


    数日后，魔道纪元，天魔界。


    这里是万魔殿直辖的最繁华的位面之一，魔气充盈，强者如云。


    往日里，街头巷尾最受欢迎的娱乐，无非是斗兽场里的血腥厮杀，或是销魂窟里的靡靡之音。魔修们追求的是最直接、最原始的感官刺激。


    但今天，一切都变了。


    天魔城最大的酒楼“醉魔居”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讲的却不是什么魔君秘史，而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话说那秩序天域，冰冷死寂，万物循规蹈矩，连放个屁都得先向‘中央存在’打报告审批！就在这么个鬼地方，咱们魔主之子，年仅三岁的宋劫小爷，降临了！只见他左手一根棒棒糖，右手一辆玩具车，对着那帮铁皮疙瘩维护者一指，喝道：‘从今天起，你叫阿铁，你叫大壮，你叫狗蛋！你们，有名字了！’”


    满堂的魔修听得哄堂大笑，一个个捶着桌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狗蛋！这名字，够劲！”


    “三岁的小爷就这么猛？不愧是魔主血脉！”


    酒楼之外，长街之上，一群打扮新潮的年轻魔修，正围着一面巨大的光幕墙，看得如痴如醉。


    光幕之上，播放的并非什么功法演示，而是一段段经过艺术加工的影像。影像中，一头由光影构成的狰狞巨龙，正对着灰色的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龙身之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命由我，不由天！”


    紧接着，画面一转，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在一片荒芜中缓缓绽放，旁边配文：“美，就是最高逻辑。”


    “酷！太酷了！”一个耳朵上挂着十几个魔气环的青年，激动地说道，“这头‘焚星龙’，简直就是我的精神图腾！回去我就在我的魔铠上，纹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个‘心语花’也不错，我决定了，以后我的飞剑放出去，剑光就要变成这个形状！”他身边的女伴双眼放光。


    更远处，一座新建的、名为“逆命之声”的宏伟建筑里，正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金属撞击声。


    那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演唱会”。


    舞台之上，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正抱着一把用凶兽腿骨做成的“吉他”，疯狂地嘶吼着。他吼出的音节，不成词句，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不甘。台下的魔修们，无论修为高低，都跟随着这股节奏疯狂地甩着头，释放着内心最原始的冲动。


    这首“歌”，名为《焚星龙的咆哮》，据说其灵感，就来自于衰败宇宙中，那头古老生物的第一声呐喊。


    一时间，“逆命者”成了最酷的身份标签，“楚休”成了反抗精神的代名词，“我命由我不由天”成了无数魔修的口头禅。


    就连一些魔道宗门，都开始改革。他们发现，与其让弟子们枯燥的背诵魔功心法，不如让他们去听听“逆命之声”的演唱会，去看看“楚休”的皮影戏，感悟那种“逆天而行”的真意，修为瓶颈反而更容易突破。


    一股名为“魔道文化”的浪潮，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席卷了整个魔道纪元。


    而这一切，都化作了最纯粹、最磅礴的“叙事之力”与“众生气运”，通过那根已经彻底魔化的管道，源源不断地涌向了衰败宇宙。


    正在“秩序天域”里，和新加入的“英雄联盟”成员们玩过家家的宋劫，忽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觉得，自己能讲的故事，更多了，也更精彩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奇形怪状的“逆命者”，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光有英雄联盟还不够！我们还要有自己的旗帜，自己的战歌！来，大家跟我一起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铁皮疙瘩……”


    新一轮的，更深层次的“污染”开始了。


    更高维度，混沌虚空。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片永恒的沉寂。无数个大小不一、光暗各异的“气泡”，如同星辰般悬浮着，每一个“气泡”，都代表着一个完整的宇宙。


    在这片沉寂的中央，几道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伟岸身影，正围坐在一张由法则交织而成的“棋盘”前。


    他们，就是“天道执棋者”。


    往常的亿万年岁月里，他们的交流，是无声的，是通过意志的碰撞，是棋子在棋盘上的起落。每一次落子，都代表着一个文明的兴衰，一个宇宙的生灭。一切，尽在掌控。


    但今天，这份亘古的从容，被打破了。


    其中一道身影，周身环绕着纯粹“秩序”光环的存在，发出了蕴含着怒意的意念波动。


    “看看吧，‘衰败’那颗棋子，已经彻底失控了。”


    所有“目光”都汇聚向棋盘的一角。在那里，一颗本应是死灰色，代表着“衰-败”与“终末”的棋子，此刻却像是被泼上了最混乱的油彩。大片大片的猩红，正疯狂地侵蚀着其上仅存的灰色，甚至有一丝不祥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棋盘的木质纹理上，留下了一道灼烧般的痕迹。


    “这股力量……无法解析。”另一道身影，由无数“命运”丝线构成的存在，发出了困惑的意念，“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法则。它像是……病毒，一种专门针对‘叙事’本身的病毒。”


    “何止是病毒！”第三道身影，一个仿佛由“时间”长河凝聚而成的存在，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它正在篡改棋子的‘底层设定’！‘衰败’被设定的终局是‘绝对静默’，可现在，它内部的‘熵’，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升！这简直是在让一个死人，重新活过来，而且还活成了一个疯子！”


    他们都是这片诸天万界的“管理员”，负责维持棋盘的“平衡”与“稳定”。他们可以接受棋子按照既定规则互相碰撞、覆灭，但他们绝不接受，有棋子想要跳出棋盘，甚至想把下棋的人也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