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些魔气捏成了小猫，一些捏成了小鸟，还有一些，被他塑造成了萧凌月阿姨的模样。那个魔气版的“萧凌月”，正惟妙惟肖地对着宋劫，做出“不许调皮”的口型，让宋劫咯咯直笑。


    阿铁、大壮、狗蛋等“故事卫兵”，则在城堡下，尽职尽责地玩着“官兵抓强盗”的游戏。


    突然，宋劫的小鼻子皱了皱。


    他感觉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声音”。


    那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嗡嗡”作响的背景音。这声音单调、重复、充满了“不许这样”、“不该那样”的规矩。


    它让宋劫感到很不舒服。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城堡下的阿铁它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阿铁在追逐狗蛋的时候，突然一个立定，开始原地踏步，嘴里念叨着：“一二一，一二一，维护秩序，人人有责。”


    狗蛋也不再逃跑，而是试图将自己重新变回一块没有故事的铁疙瘩。


    “不好玩了。”


    宋劫嘟起了小嘴。


    他觉得，这场盛大的“派对”，被这讨厌的“嗡嗡”声给破坏了。


    既然有不好听的音乐，那就用好听的音乐盖过去好了。


    宋劫这样想着。


    他没有拿出任何乐器，也没有开口歌唱。他只是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小脑袋里，开始哼唱一首“歌”。


    那是一首完全不存在于任何世界的“歌”。


    它没有旋律，没有节拍，没有歌词。


    它的第一个音符，是小狗追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的快乐。


    第二个音符，是把墨水打翻在雪白画纸上的恶作剧。


    第三个音符，是夏日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


    ……


    这是一首由纯粹的“混乱”、“随机”和“童趣”构成的曲子。


    一首，名为“混乱之曲”的叙事乐章。


    当宋劫开始“哼唱”的瞬间，这首无形的曲子，便以他为中心，通过遍布整个衰败宇宙的混沌魔气作为“播放器”，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正在与“逻辑校准”艰难对抗的万魔殿大军，突然感觉到压力一轻。


    战场上，诡异的变化再次发生。


    一支“秩序守卫者”小队，正准备对一艘魔舰发动集火射击，它们的弹道被计算得无比精准，误差不超过一普朗克长度。


    但就在开火的瞬间，宋劫的“混乱之曲”飘到了它们耳边。


    它们的射击指令，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随机数”污染了。


    “射击目标：友军单位，编号GX-734。”


    于是，在无数魔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支小队整齐划一地调转炮口，将它们最亲密的战友，轰成了漫天的数据碎片。


    一颗正在释放“引力镇压”力场的“恒星生灵”，它的核心逻辑突然被一段“故事”覆盖。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我想飞得更高》。


    于是，那本该将万物压成齑粉的恐怖引力场，瞬间逆转，变成了一股强大的斥力。它周围的所有物质，无论是友军还是敌军，无论是战舰残骸还是陨石，都被这股斥力猛地弹飞，像一场盛大的宇宙级天女散花。


    擎苍正在追杀一个“公理石卫”，那家伙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到极致。


    “混乱之曲”飘过。


    “公理石卫”的飞行逻辑，被植入了一个“左右脚互绊”的概念。


    于是，那道完美的流光，在虚空中突然自己撞上了自己，划出一道滑稽的抛物线，翻滚着飞了出去。


    擎苍愣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无法无天的“混乱”气息。他朝着宋劫城堡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那张狰狞的面孔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小祖宗，玩得还挺花。”


    他不再理会那些变得疯疯癫癫的敌人，笑骂了一句，战斗的兴致却更高了。有少主在后面“配乐”，这场仗，打得才叫一个舒心！


    战场的最高潮，发生在一处由三名“公理石卫”联手布下的“绝对逻辑领域”之中。


    一名万魔殿的魔神将军，被困其中，动弹不得。在这个领域里，一切“不合逻辑”的行为都会被禁止，而魔道功法，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逻辑”。


    三名“公理石卫”正准备发动最终的“逻辑归零”打击，将这位魔神将军彻底抹杀。


    就在这时，宋劫的“混乱之曲”，进入了最欢快的乐章。


    那是一段关于“跳舞”的叙事。


    三名威严、冰冷、代表着绝对理性的“公理石卫”，突然同时僵住了。


    它们那完美的几何体上，光芒一阵剧烈地闪烁。


    下一秒，在那位魔神将军和他所有下属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中。


    左边那颗正十二面体，开始笨拙地扭动身体，跳起了桑巴。


    右边那道莫比乌斯环，则像一条彩带，在空中上下翻飞，跳起了彩带舞。


    而中间那个最强的、无法描述的诡异结构体，则双“手”叉腰，开始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嗒、嗒、嗒……”


    由法则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寂静的虚空中，充满了超现实的荒诞感。


    那位被困的魔神将军，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终，他默默地通过魔念频道，向总指挥部发去了一条信息。


    “报告萧凌月大人，我……可能需要一位精神科的魔医。”


    整个衰败宇宙，“中央存在”的意志聚合体，第一次体验到了远比“逻辑崩溃”更加恐怖的状态。


    那是一种，名为“CPU烧了”的极致体验。


    战场，因为宋劫的“混乱之曲”而变成了一个巨大且荒诞的游乐场。万魔殿的魔神们发现，战斗从未如此轻松惬意。他们不再需要硬碰硬地去摧毁那些逻辑严密的秩序造物，只需要在它们因为某个随机的念头而开始跳踢踏舞或者互相拥抱时，上去补上一刀就行。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彻底倾斜。然而，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些玩意儿……怎么处理？”一名魔将一脚踢开一个把自己打成死结的“公理石卫”残骸，眉头紧锁。


    这些秩序造物的残骸，即便被摧毁，其本质依旧是纯粹的“秩序”和“逻辑”。它们像一块块顽固的礁石，漂浮在魔气汹涌的海洋中，既不相融，也不沉没。魔气无法侵蚀它们，魔火无法熔炼它们，它们甚至会本能地排斥周围的混乱能量，试图在小范围内重新构建一个微型的“秩序领域”。


    这些残骸，就像是无法消化的骨头，卡在了万魔殿大军的喉咙里。数量一多，甚至开始对战场环境产生反向的“净化”作用，抵消着宋劫的“混乱之曲”和魔气的污染。


    就在一众魔神将军对此一筹莫展之际，一艘造型古怪的飞舟，慢悠悠地从大部队后方驶来。这艘飞舟与其说是战舰，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移动垃圾回收站。它没有狰狞的撞角和密集的炮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机械臂、捕捉网和能量吸管。飞舟的舰身上，用歪歪扭扭的魔纹写着几个大字——“变废为宝，造福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