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老爷爷最近则迷上了“跨界融合”。


    他抓来了“旋律精灵”的歌唱家，和战神殿里最狂暴的魔神，关在一起。


    几天后，一个全新的兵种诞生了。


    一群肌肉贲张的魔神，一边跳着战舞，一边用最嘹亮的男高音，唱着“啊~毁灭吧~我心爱的敌人~”，他们发出的音波，竟能直接瓦解敌人的防御法则。


    擎苍对此感到非常头疼。


    他不止一次向宋冥夜抱怨，说他麾下最勇猛的战士，现在都变得“娘们唧唧”的。


    宋冥夜给他的回复是，任命他为“魔道纪元风纪纠察大队总队长”，专门负责“维护混乱”。


    任何试图在魔道纪元里，建立新的，统一的，死板的“秩序”的行为，都归他管。


    擎苍拿着那块刻着“不服就干”四个大字的令牌，虽然还是没太搞懂“维护混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一想到可以名正言顺地找茬打架，顿时又乐得合不拢嘴。


    整个魔道纪元，就在这种看似荒诞，实则充满着无限生机的氛围中，飞速的发展，扩张。


    而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宋冥夜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站在万魔殿的最高处，俯瞰着自己亲手建立的，这个横跨诸天万界的庞大帝国。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旧时代的统治者，被他当成养分吞噬。新时代的规则，由他一手制定。


    他成了诸天万界，唯一的神。


    可是，然后呢？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玩家，终于打通了游戏的所有关卡，收集了所有的道具，站在了最终的通关画面前。


    喜悦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


    他缓缓闭上眼，神识沉入了自己那浩瀚如海的灵魂本源之中。


    在那里，还存放着他最后的战利品——那些被他吞噬的天道执棋者，最核心的本源记忆。


    他之前只是将这些记忆当成能量吸收，并未仔细探究。


    此刻，在这无聊的“贤者时间”里，他决定，去翻一翻这些失败者的遗物，或许能找到点乐子。


    他的神识，首先进入了“因果天道”的记忆碎片。


    无数的因果之线，在他面前展开。他看到了一个凡人，因为在路边救了一只蚂蚁，最终导致了一个神级文明的诞生。也看到了一个神王，因为随口一句傲慢的断言，最终导致自己的神国，在亿万年后，分崩离析。


    “无聊的线性逻辑。”


    宋冥夜摇了摇头，神识一扫而过，将这些记忆彻底碾碎，吸收。


    他又进入了“轮回天道”的记忆。


    生与死的交替，灵魂的轮转，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


    “更无聊的死循环。”


    他再次失去了兴趣。


    就这样，他一路翻阅，一路吞噬，那些天道执棋者引以为傲的“大道”，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些枯燥乏味，充满了局限性的“设定”而已。


    直到，他进入了那最后一份，也是最核心的一份记忆。


    属于“初始天道”的本源记忆。


    这份记忆，与其他的都不同。它没有复杂的法则，没有繁琐的逻辑。


    它只有一片……纯粹的，绝对的“无”。


    宋冥夜的神识，漂浮在这片“无”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尝试着深入。


    就在他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无”之后，在这片记忆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段，不属于“初始天道”自己的记忆。


    更像是一段，被强行“烙印”在他灵魂最深处的……出厂设置。


    画面中，没有实体，没有形象。


    只有一个宏大到无法用任何概念去形容的“意志”。


    那个“意志”，轻轻一动。


    于是，便有了“初始”。


    然后，“意志”似乎觉得只有一个“初始”太过单调，于是，又有了“因果”、“轮回”、“真理”……


    天道执棋者们，并非生于混沌，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


    他们不是牧羊人。


    他们只是……牧羊犬。


    而那个创造了他们的“意志”，才是这片无垠宇宙牧场，真正的主人。


    这些牧羊犬的工作，就是修剪草坪，维护栅栏，保证整个牧场的“稳定”与“秩序”。


    现在，宋冥夜，这只闯入牧场的“野狼”，不仅吃光了所有的羊，还把所有的牧羊犬，都给宰了。


    那么，牧场的主人，会作何反应？


    就在宋冥夜“看”到这幅画面的瞬间。


    他猛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情感的，超越了所有维度与法则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道视线，来自一个无法被感知，无法被理解的更高维度。


    它没有愤怒，没有惊讶。


    就像一个程序员，在自己的代码里，发现了一个无法被杀毒软件清除的，拥有自主意识的超级病毒。


    它只是……“注视”。


    宋冥夜的神识，瞬间从记忆碎片中退出。


    他依旧站在万魔殿的最高处，但他的眼神，变了。


    那份通关后的空虚与无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手找到了新棋盘的，猎人发现了新猎物的……极致的兴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己帝国的穹顶，穿透了诸天万界的壁垒，与那道来自更高维度的“视线”，在虚无中，悍然对撞。


    “原来……”


    宋冥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了狂傲与期待的笑容。


    “新手教程，才刚刚结束啊。”


    那份通关游戏后的空虚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于宋冥夜而言，一个没有对手的世界，和一个彻底死亡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一样的，无聊。


    现在，新的对手出现了。


    一个藏在更高维度，将天道执棋者当成“牧羊犬”来用的，真正的“牧场主”。


    宋冥夜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反而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是兴奋。


    是棋手，终于等来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是猎人，终于发现了值得全力以赴的猎物。


    他建立的这个横跨诸天万界的“永恒魔道纪元”，看似庞大，看似无敌。


    但在那个更高维度的“意志”眼中，或许，也只是一片……长势比较喜人的，需要被修剪的草坪而已。


    “修剪？”


    宋冥夜低声自语，嘴角那抹狂傲的笑意，愈发浓烈。


    “朕的草坪，谁敢动一下试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自己一手缔造的庞大帝国。


    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故事，正在其中上演。


    悲剧，喜剧，闹剧，史诗……


    它们共同构成了魔道纪元混乱而蓬勃的生命力。


    但宋冥夜很清楚，这种自发的混乱，是脆弱的。


    它就像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看起来热闹，但一阵狂风，就可能将其吹散。


    他需要一个“控场者”。


    一个能够引导，而非压制这场混乱的存在。


    一个能够将这无数杂乱无章的故事线，编织成一张足以网罗更高维度存在的“天罗地网”的……总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