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每一次形态的变化，都让“不-讲道理号”承受一次概念层面的冲击。


    “警告：检测到非法跨维度实体。”


    “警告：检测到‘叙事级污染源’。”


    “执行指令：清除。”


    一个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却又仿佛由亿万生灵声音叠加而成的意念，响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宇宙意志”的化身。


    它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白”地带，就开始自动生成各种“法则”。地火水风，时间空间，因果命运……仿佛一个空白的文档，被瞬间填满了内容。


    而这些新生的法则，只有一个目标——抹除“不讲道理号”这个“错别字”。


    无数由光组成的法则锁链，从四面八方射来，试图将战舰捆绑，然后拖入“法则熔炉”中彻底分解。


    “擎苍！”宋冥夜的声音响起。


    “在！”


    擎苍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怒吼一声，冲出战舰，庞大的魔神之躯，瞬间膨胀到极致。


    “概念武装——‘老子不服’！”


    他身上那套狰狞的黑色铠甲，爆发出无尽的黑气。这些黑气，扭曲了射向他的所有法则锁链。


    一条“时间静止”的锁链射来，擎苍一拳轰出。


    “老子就是要动！”


    他拳头上的概念，强行覆盖了“时间静止”的法则，锁链寸寸碎裂。


    一条“空间放逐”的锁链缠来，擎苍一把抓住。


    “老子不走！”


    他用蛮力，硬生生将这条法则，从新生的空间中，给拽了出来，然后像嚼辣条一样，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碎了。


    “哈哈哈哈！痛快！”擎苍战意滔天，“这就是跟‘规则’干架的感觉吗？比砍人爽多了！”


    然而，那宇宙意志的化身，对此毫无反应。


    更多的法则锁链，源源不断地生成，无穷无尽。擎苍虽然勇猛，但很快就陷入了法则的海洋之中，左支右绌。


    “陛下，不行！它的力量，来自于整个高维宇宙！我们耗不过它！”萧凌月急切地说道。


    “谁说要跟它耗了？”


    宋冥夜冷笑一声。


    他抱着宋劫，一步踏出舰桥，来到了化身的面前。


    “看到了吗，劫儿。”宋冥夜指着那个巨大而冰冷的化身，“这就是那个给你‘文档’加密，还删了你‘存档’的家伙。”


    宋劫气鼓鼓地盯着化身，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现在，轮到我们，给它的故事，加一点‘私设’了。”


    宋冥夜看向那尊化身，眼神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一种看待“素材”的冰冷。


    “你由‘宇宙法则’构成，代表着‘绝对的正确’与‘秩序’。”


    “那么，我给你加一个设定。”


    宋冥夜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通过那枚“秩序撞角”，悄无声息地，再次渗入了化身的本源之中。


    “设定一：绝对的‘正确’，必然导致绝对的‘无聊’。”


    “设定二：‘无聊’，是最高效的‘自我毁灭’情绪。”


    “设定三：现在，你感觉……很无聊。”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尊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化身，猛地一滞。


    它那不断变幻的形态，停顿了。


    攻击擎苍的法则锁链，也全部凝固在了半空中。


    一种名为“无聊”的“概念病毒”，被宋冥夜，强行植入了它的核心逻辑。


    “无聊……是什么？”


    化身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疑问”。


    “存在……有何意义？”


    “修复BUG……有何乐趣？”


    “一切……都好无聊。”


    这个代表着“宇宙意志”的化身，这个由绝对秩序和逻辑构成的存在，在诞生之后，第一次，产生了“情绪”。


    一种足以致命的情绪。


    它开始自我怀疑。


    它那水晶般纯粹的身体上，开始出现一丝丝灰色的纹路。那是“意义”正在流失的象征。


    它开始觉得，攻击眼前的“病毒”，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维持自身的存在，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甚至，连“思考”，都变得无聊了起来。


    “那么……”


    “不如……就这样吧。”


    化身的身体，开始从内部，缓缓地崩解。不是被外力摧毁，而是它自己，放弃了“存在”的欲望。


    它在“无聊”这种情绪的驱动下，选择了“自杀”。


    “宇宙意志”化身的自我崩解，是一种诡异而震撼的景象。


    它并非爆炸，也不是湮灭。


    构成它身体的那些纯粹的“宇宙法则”，就像是失去了附着点的颜料，一条条，一道道，从它身上剥落下来，然后消散于“空白”之中。


    “时间”法则，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数字，飘散了。


    “空间”法则，化作了几个扭曲的几何图形，消失了。


    “因果”法则，断裂成无数首尾不相连的线段，回归了虚无。


    擎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刚刚还打生打死的敌人，就这么……自己不想活了？


    他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这种战斗方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就……赢了？”他喃喃自语。


    “不，还没。”


    宋冥夜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穿透了正在崩解的化身，望向其背后。


    “它只是一个‘杀毒软件’的‘进程’。我们现在，只是让这个‘进程’，自己把自己给‘结束任务’了而已。”


    “真正的‘墙’，还在。”


    随着化身的法则，一条条剥离，它那巨大的身躯，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透明。


    很快，透过它残存的身体，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道真正的“维度壁垒”，依然横亘在前方。


    刚才被“逻辑自噬”病毒侵蚀出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不好！”戒指老爷爷发出警报，“化身崩解后逸散的本源法则，正在被维度壁垒回收！它在自我修复！而且，修复后的壁垒，会产生针对‘逻辑自噬’病毒的‘抗体’！同样的招数，不能用第二次了！”


    “必须在它完全愈合前，冲过去！”萧凌月果断地说道。


    然而，就在“不讲道理号”准备开足马力，冲向那道正在愈合的裂痕时。


    异变，再次发生！


    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化身，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它那空洞的“脸”上，所有法则都已剥离，只剩下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道法则——“存在”。


    而此刻，这道“存在”法则，正剧烈地扭曲着，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愤怒与恶意的气息。


    “检测到……致命‘情感污染’……”


    “启动……最终预案……”


    “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