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菘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她好像从来没有去了解过父母的事情。


    不过目前看起来父亲并不想因此影响母亲，萧菘蓝也是这么觉得，既然母亲看见后会不舒服，那她也没必要去问。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天边已经泛着一层薄薄的灰蓝。


    萧菘蓝忽然很想念墨空青。


    不知道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被关着的这些天，以他的脾气，大概不会太好过。


    天完全亮了。


    江语醒来时，萧长空正坐一旁处理公务，察觉到动静，他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醒了？”


    江语撑起身子，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菘蓝呢？”


    “走了。”萧长空扶着江语坐起来，然后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你怎么就让她走了？”江语皱起眉，有些不满和担忧。


    “她有分寸，自己会处理的。”萧长空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她。


    江语接过水杯，没喝，又放了回去。她想了想，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父女俩存心的是不是？”说完，她又重新躺下，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开始赶人。


    “行了，你也走吧。”


    萧长空看着被子下隆起的身影，叹了口气，轻轻将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她的脸。


    “别闷着。”他语气放缓，“军部这边也施压了，空青今天就会出来，菘蓝也会回来的。”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萧长空替她掖好被角，守在床边没有离开。


    *


    萧菘蓝正站在一栋雅致的别墅前，这里和苍舒家老宅不同，要更僻静一些。院子里种满了花，此时正开得热闹，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萧菘蓝想知道苍舒雪到底对鸣山工厂里Omega的事情了解多少，虽然有了猜测，但还是想要印证一下。


    她对苍舒雪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多年前，那个跟着长辈来萧家做客，说不上几句话就容易眼圈发红、需要别人小心哄着的小女孩。


    那是萧菘蓝随父母初回帝都时，见到的第一个同龄人。而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周围没有这样的孩子。


    但她清楚，人都是会变的。


    阿今接到通报，快步走进画室。


    “萧小姐来了。”


    苍舒雪正对着画架调色，闻言笔尖一顿，一大滴颜料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


    “真的吗？”她转过身，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惊喜。


    她起身就往外走，忘了围裙还系在身上，脸上甚至还蹭着一抹蓝。


    阿今连忙拦了一下：“小姐，您的脸......”


    苍舒雪抬手摸了摸脸，看到手上沾的颜料，才恍然。


    “千万别让她走了。”


    她急匆匆地说完，转身回去收拾。


    萧菘蓝被请进院中的亭子里等候。桌上摆着茶点，她没动，只是看着远处一丛开得正盛的蓝色绣球。


    除了母亲的花园，她好像没在哪处看过这么多品种的花草。


    苍舒雪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重新梳理过，脸上的颜料也洗净了。她小跑过来，却在靠近亭子时刻意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


    “萧姐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萧菘蓝没有浪费时间和她周旋，直接开口：“鸣山工厂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Omega？”


    苍舒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


    “你过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


    “所以你知道。”


    苍舒雪低下头，再抬起眼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当然。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萧菘蓝继续问：“那海冥星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苍舒雪笑了，她向前走了一小步，仰头看着萧菘蓝，眼神里带着挑衅和期待：“要不......萧姐姐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是第一次，她在萧菘蓝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萧菘蓝看着她没说话，片刻后，移开视线，语气冷淡：“打扰了，苍舒小姐。”


    她转身就走。


    苍舒雪伸手拉住她。


    “其实以前，我很不喜欢自己是个Omega。”她声音低了一些，“是你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认同感。”


    她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萧菘蓝：“笪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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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替你解决。但往后，能不能不要再过问这些事了？”


    萧菘蓝垂下视线，然后缓缓地将她的手拉开。


    “无论是哪一种性别，最后都是你认可了自己，而不是别人。”


    苍舒雪怔在原地。


    萧菘蓝朝她略一点头，离开了亭子。刚出了门，她就看见对面树下站着一个人。


    墨空青的脸色不大好看，正冷冷地盯着她。见她走过来，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萧菘蓝走到墨空青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抱了抱他：“回来了。”


    墨空青依旧不吭声，却低下头，贴近她颈边闻了闻，随即皱起眉。


    “臭死了。”他丢下这么一句，扭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不管萧菘蓝怎么找话，他都绷着脸不回应。


    墨空青生闷气的样子有些可爱，但萧菘蓝还是忍住了，没有笑出来。她伸出手，碰了碰对方放在腿上的手背。


    他的手指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萧菘蓝就顺着他的指缝滑入，轻轻扣住。


    墨空青依旧僵着，他的掌心很热，不肯回握，但也没有甩开。


    萧菘蓝就这样握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直到回到墨家，顾言深正从客厅里走出来，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刚想开口，墨空青就径直上了楼，连声招呼都没打。


    “狗崽子，”顾言深挑眉，“这脾气越来越大了。”


    萧菘蓝见到人就停下问好：“先生。”


    “谁又招惹他了？一回来就臭着一张脸。”顾言深抱着手臂问。


    萧菘蓝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又看向他。


    顾言深无奈地摆摆手：“行了，去吧去吧，我才懒得管你俩。”


    萧菘蓝推开房门时，墨空青正窝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她走到床边，伸手掀了掀被子：“你还小吗？”


    萧菘蓝继续把被子往下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好些天没见了，你又打算不和我说话？”


    墨空青一脚把被子蹬开，露出脸来瞪她：“他们一把门打开，我就立刻来找你了。你倒好，我不是让你离她远一点吗？”说完，他翻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