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纷至沓来

作品:《皇后本分

    “陛下、皇后殿下,有人在银龙湖淹死了——”


    灵素急匆匆地进来,禀告着方才宫人发现的消息。


    皇帝正在给坐在妆台前的皇后殿下描花钿,皇后和皇帝明显正是午睡过后凑在一起浓情蜜意,灵素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扰帝后,奈何是人命关天的事,不得不及时来求见。


    萧贞珉正好把最后一笔画完,欣赏了一下清瑂额头的火红凤纹,慢条斯理放下画笔,清瑂已听到灵素刚才所言,便站起身子,疾步过去,“死的是何人?”


    “从皇宫带来的宫女金寿娘,是和她常一同做事的胡云儿发现的。”


    清瑂冷静思索,便道:“带胡云儿过来。”


    “是。”


    萧贞珉握着清瑂的手走出清凉殿,高照远恰巧领着人过来,正是侍卫抬着金寿娘的尸首,掀开白布,湖水泡发得人面部肿胀,脸色白得吓人。


    帝后驻跸行宫,发生人命一事,确实为不吉之兆,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清瑂仔细端详,对萧贞珉道:“这宫女我见过,以前是伺候……谢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后来她被分配去了膳房,这回出行她是做汤不错被带过来的。”


    萧贞珉噢一声,“皇后觉得,该当如何?”


    清瑂沉思时,灵素带着宫女胡云儿过来,胡云儿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一见皇帝皇后,便啜泣不已,十分柔弱哀怜。


    灵素见状,“哭什么?陛下和皇后在此,你快说说如何发现金寿娘的尸体的?”


    胡云儿伏地哭泣,“寿娘和我一同在膳房做事,她昨个说夜里有事去,所以晚上没回来,奴婢也没多想,谁料今日去膳房途经银龙湖便看见湖面上浮着一具尸首,衣着外貌正是寿娘,呜呜呜。”


    萧贞珉抬手。


    高照远便对尚哭泣的胡云儿道:“先下去罢。”


    一种奇异感升上清瑂心尖,这件宫女溺水的事着实是怪,她和萧贞珉在宫里的时候宫中平安无事,一来了嘉山行宫,倒出了这等人命大事。


    她自认不算心计出众,这么多年管理后宫也算公平公正,待下宽厚,虽然谢贵妃从前对她言语轻慢,但她却从没失了分寸,膳房有油水可捞,金寿娘也不像受不了以前当大宫女落差的样子。


    清瑂心中忐忑,“灵素,你去查清楚她昨夜可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越仔细越好。”


    灵素神态严肃,“是,殿下。”


    清瑂这边心情起伏,萧贞珉却神色淡然,贴近清瑂身边,手揽住她的腰,“朕还在这里,你要把旁人的事装得满心满眼不肯理我吗?”


    清瑂侧过头,对上萧贞珉的目光,她方才确实急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当皇后么,这是她的每日事务,成为一个既懂自我享受,又不落人话柄的皇后,是很难的。


    萧贞珉攥住她的纤纤细指放在心口,“去后山吧,我们还要去照料种下的花。”


    清瑂下意识想推拒,又想到金寿娘这事还需时间才能得个结果,便也心不在焉地随萧贞珉去了。


    到了后山,他们种下的秋罗已经长出了小草的模样,一阵风过来就嫩得能折断似的。


    “这花容易死么?”


    萧贞珉的手拂过草叶,“它生命力顽强得很,野外也有。”


    “那我们为何种这样的花?”


    “不容易死。”


    萧贞珉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四个字,清瑂噗嗤一笑,萧贞珉也有这样狭趣的时候,他说的对,像他们这种坐在宫阙里的人哪里种什么花,真就该种些不容易死的花才像话。


    又是疲累半天,清瑂擦擦汗水,转头去看一旁给花翻土的萧贞珉,他的蓝衣外袍早已脱下被高照远抱着,露出白色的内服,袖子挽起,一双手沾了泥土气,整个人脸色也红润起来。


    在外头就是比宫里过得鲜活许多,清瑂如是想。


    清瑂连续观察到上山采摘草药的村户习惯带一小桶水,一位牵着小孩手的老头背着水桶经过,清瑂连忙过去讨要一口水喝,取下鞋上的珍珠来换,老头欣然同意。


    清瑂喝了一口水,嘴唇润泽了不少。


    小孩子抱着水桶,走到萧贞珉面前,“您要喝么?”


    萧贞珉摸摸他的头,“不喝。”


    小孩噢一声,从袖子里飞快翻出一把匕首,上前刺入萧贞珉的心口,萧贞珉踉跄几步,高照远神色大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萧贞珉嘴角流血,清瑂下意识去看老头,“你们是什么人?”


    老头却神秘一笑,那小孩子跳到老头的背上,也咯咯一笑,“谢氏的仇,今日终于得报了!”


    清瑂终于明白过来,是谢贵妃的家族谢氏,谢贵妃之父曾是梁国的权臣谢侯,亦是萧贞珉叔父的手下大将,萧贞珉曾经纳谢氏女收揽谢侯,又借此除掉了谢侯。


    萧贞珉嘴角一扯,捂着心口,“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说完,无数侍卫涌上,将这一老一少齐齐抓住,高照远走到凶手两人前面,“好大的胆子!真以为陛下身边没人?”


    萧贞珉的身子摇摇欲坠,清瑂连忙跑过去,扶着他的身体,自责之感无尽袭来。


    萧贞珉淡然开口,“捉回去,严刑审讯。”


    那两人神色惊恐,被带了下去,而萧贞珉则晕了过去。


    清瑂看着昏过去的他,心中如同被紧紧攥住,“来人——”


    清凉殿


    随皇帝出行的医官为皇帝处理过伤势,对一旁着急的清瑂道:“皇后殿下不必忧心,幸好匕首离心口尚有一寸距离,并未扎入要害,陛下的伤还需精心调养,勿劳累行动。”


    清瑂颔首,“灵素,赐赏。”


    灵素手捧荷包上前给医官,医官接过来,“多谢皇后殿下。”


    灵素将人送出清凉殿去,回到清瑂身边,“皇后殿下,金寿娘昨夜未归,似是有人留下字条,让她去银龙湖等候。”


    “字条何处?”


    灵素从袖中拿出一截被烧了一半未烧光的字条——亥时三刻,银龙湖。


    银龙湖后已经烧尽,联系一番,定然是纸条之人想约金寿娘前来,只是不知为何,金寿娘死了。


    清瑂摸摸字条上的字迹,藏入袖中。


    “陛下遇刺为谢贵妃之父府上的人报复。”


    灵素眉间一蹙,“难道是这谢氏余孽所做,目的为了干扰您与陛下出行宫外么?”


    清瑂不置可否,据她所知,谢家仗势欺人,谢贵妃的弟弟欺男霸女,谢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提议她给萧贞珉当太子妃一事还是最初谢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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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父所做。


    后来,谢家倒了,人人叫好,哪里来的报复缘由?


    只因为历朝历代都有的权势荣辱兴衰,完全没什么必要,谢家之流早已斩草除根尽了。


    “下去罢,看看还有何遗留之物。”


    灵素听了,“是。”


    清瑂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萧贞珉,他此刻已经是个病人的模样,脸色苍白失血,幸好匕首无毒,只是晕倒,他已经脱下外衣,上身雪白的中衣未系,露出赤裸的胸膛,伤处裹上了干净的纱布。


    清瑂单手撑在耳边,她的手触碰他的眉峰、鼻梁,最终落到他的唇上,很好看的唇形。


    她想起在嫁入东宫的第二天,她哭了一夜眼睛发肿,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模样,五官比夜晚烛火照见的都精美极了,她就这样哭着在他的怀中躺了一夜。


    萧贞珉什么都没做,但她却觉得他可真好,不像嫁过来之前她对他感到害怕。


    彼时,他睁开眼,端详一番她的模样,凑在她耳边道:“你眼睛肿成这样,出了门,别人会觉得我是个什么禽兽,苍天明鉴,我实在没对你做什么坏事。”


    清瑂嘴角弯弯,“你帮我敷敷眼,像我娘做的那样,我会好起来的。”


    萧贞珉神色有些意外,显然她并非是个胡搅蛮缠的孩子让他无疑放松了许多。


    他竟真地就寻了冰来亲自为她敷,也许是因为靠得太近,他的容貌、每一处五官都落在她眼中,那时,她便想要是有人一直这样哄着她,对她好,该有多好啊。


    清瑂停住发散的思绪,她的目光落回到受伤的他身上,最终在萧贞珉额间一吻,“萧哥哥,我一直都喜欢你。”


    萧贞珉无知无觉,依旧沉睡。


    清瑂想,她对他的喜欢,不一定要表露,因为皇后和皇帝之间谈什么喜欢呢?跟他谈情说爱的妃子是什么下场,她早已看到。


    为了便于萧贞珉养伤,清瑂去了偏殿安睡。


    殿内炉香缭绕,清瑂闻着是安神香,很快便睡了过去,没有被今日接连发生的事情所干扰得睡不着。


    一梦醒来,外头天已大亮,清瑂坐起身子,下了榻,坐到镜台前,拿着梳蓖一下又一下地梳发。


    忽地,她注意到靠近镜子前的小盒上放着一张字条——计成,勿忧。


    清瑂神思大动,她猛地拿起纸条反复摩挲,一个难以令她接受的猜测浮出水面,直将她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灵素!”


    灵素慌张进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呢?”


    “陛下在正殿好着,只是还未醒。”


    清瑂放下心来,又问道:“可有人进过这里?”


    灵素仔细回忆,却是摇摇头,“没人来,殿下。”


    清瑂重新坐回镜前,“灵素,父亲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灵素依旧摇头,“没有。”


    清瑂心下明白几分,这纸条并非是灵素送来的。


    灵素突然开口道:“殿下,高照远说,那行刺陛下的两人审讯之前畏罪自尽了。”


    清瑂一愣,扯断半根头发,她忽然觉得,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波云诡谲了,萧贞珉的被刺、金寿娘的溺水而亡,一切都将嘉山行宫覆盖上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