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吃了两天的烤鱼，乔妧腻得慌。


    时禹坐在一旁吃野果，红彤彤的小果子，色泽鲜丽，看起来诱人十足。


    乔妧放下烤鱼，朝时禹摊手，“傻鱼，给我一个。”


    时禹闻言侧眸望她，笑眯眯的，屁股挪近，肩膀挨着她肩膀，修长手指捏起小果子递到她嘴边。


    乔妧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腔里爆开。


    不过，是酸大于甜。


    乔妧皱了眉头，露出痛苦面具，咳了几下，“不要了。”


    她赶忙将鱼肉条塞进嘴巴缓解酸度。


    时禹一口一个果子，眼瞳沉静，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是真的喜欢吃这个野果。


    他起身，于是乔妧手里很快就多了一瓢水。


    她浅呷了几口，口腔里的酸涩压了下去，水不喝了，鱼也不吃了，静静坐着。


    “不吃了吗？”


    “不想吃了。”


    时禹微不可察地拧起秀眉，心中暗暗盘算之后给她找新的食物解腻。


    “妧妧，你再忍忍，我之后给你找新的食物。”


    乔妧没有对此表态，反而是突然想起时禹的尾巴，之前子弹擦伤的位置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的尾巴……”


    伤字还没来得及脱口，时禹就睁圆了澄澈的眸子，“你想吃我的尾巴?”


    乔妧:“……”


    脑回路果然清奇。


    “脏。”她面无表情。


    “怎么会?”时禹耳尖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下意识反驳:“我每天都有好好清洗的。”


    他越说越小声，夹着些许委屈。


    “你每天拖来拖去的，脏，都是灰尘。”


    时禹委屈巴巴地过来拽住乔妧的袖子晃了晃，“那我以后出门都把尾巴收起来，这样就不脏了，好不好?”


    “不好。”乔妧抽回自己的袖子，“别老是碰我。”


    时禹可怜兮兮垂下脑袋，碎发遮住眼睛，片刻后又猛地抬头，双手合十作祈求之状，“碰你一下。”


    话音刚落，他按住乔妧的后脑勺，在她的侧脸吧唧了一口。


    乔妧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时禹占完了便宜。


    明明端着最弱的语气，干的却是冒犯的事。


    她还能说什么呢？


    乔妧无奈又无语，时禹得逞地卖乖，抓起她的手指放在他自己的脸上戳戳。


    很乖，但不妨碍他之后挨揍。


    夜晚，深更半夜，山洞里不太平。


    时禹被乔妧一脚踹下了草铺。


    滚了两下后，他坐起，眼瞳幽幽。


    “妧妧，今晚……不可以吗？”


    “不可以!”乔妧留了个背影面对他。


    吃不好住不好，他怎么生出这么多别的心思的。殊不知这对时禹来讲，这种生活就是标配。


    时禹呜咽一声，又凑了过去，手上不老实，乔妧一掌拍下去，手背上印了红痕。


    “坏狗!”


    “就坏就坏，”双臂收紧，鼻尖轻轻蹭着乔妧的侧脸，乔妧抖了一下肩膀，“不听话就扔掉。”


    “你舍得吗？你找不到我这样听话的狗狗。”时禹臭屁，脑袋扬起。


    “我捡别的鱼就好了。”


    “不准！”时禹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乔妧脑袋轰鸣一瞬，他的力道不重不轻，耳垂敏感地在他唇齿间被蹂躏。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什么找别人，捡别鱼，都不准再从嘴巴吐出。


    乔妧推开时禹，耳朵湿濡一片，“那你离我远点。”


    这样听不到。


    时禹突然笑了，“不嘛，离得远我就看不到你了。”


    乔妧也回头，对着他，眼角含笑，“那正中我的心意。”


    “你好烦。”


    时禹笑嘻嘻，厚脸皮不动，依旧紧紧抱住她，“我现在不烦你了。”


    时禹果然安静了几分钟，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玩，一不留意，力度大了点，头发扯下来几根。


    他慌了，第一时间是留意她的反应。


    乔妧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瞧他，眸底杀意腾腾。


    “我不是故意的。”时禹讪讪收回自己的手。


    乔妧没说话。


    “别生气好不好?”他放软语气，带着点讨好意味。


    “睡过去，不准靠过来。”乔妧警告。


    “好的。”时禹乖乖挪了身体，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不过，他可怜兮兮地拽住了乔妧的衣角，“只是牵手好不好?”


    “不好。”一口回拒。


    时禹不死心再次恳求，乔妧态度强硬拒绝了，他不好强求，松开了她的衣角。


    背过身去佯装生气，“哼，就知道欺负我，不理你了。”


    说完偷偷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乔妧的反应。


    乔妧:“我求之不得。”


    时禹:“……”


    孤岛上罕见下起了雨，准确来说，是乔妧来到这的第一场雨。


    海面上波浪翻涌，呼天号地，空气里一时间分不出雨水味还是海水味。


    乔妧双手叉腰，走到洞口注视着雨帘，一簇簇的细雨如初开的花穗，在空气中穿梭。


    时禹蹲在角落，宛如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忠犬。


    乔妧转身，视线对上，他立马就想冲过来抱她，不过被乔妧的眼神克了下去。


    “我没原谅你。”


    昨晚她深受他的打扰，不胜其烦，今早起床她就生起了他的气。


    “怎么才能原谅我?”


    乔妧摸着下巴思考，半晌后，她唇瓣微开:“三天不说话。”


    三天!太为难他了。


    时禹撇嘴，眼神哀怨，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三天……太久了，一天行不行?”


    “就一天……”嗓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那一个星期。”


    “别啊，我会憋疯的!”他嗓音带着恳求，“两天行不行?”


    “一个月。”


    “怎么越加越多……”


    时禹楚楚可怜，眸子湿漉漉，“三天就三天，别再加了，三天封顶。”


    乔妧眸光闪烁，“好，那就从现在开始。”


    “这么快?”时禹嘴巴微张想说什么，触及到乔妧认真的目光，无奈耷拉下脑袋，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早知道就不嘴欠了。”


    乔妧投去目光:“嗯?”


    “没什么，”抬起脑袋，朝她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指尖悄悄勾上她的衣角，“我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简单嘛，”乔妧悠悠扯唇，眼里闪过狡黠，“再加一天咯。”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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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禹连忙松开衣角，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乔妧，意思是他会乖乖听话，保证能忍住。


    外面的雨携带和煦的风而来，乔妧坐在靠近洞口的石头上，享受着这股凉意。


    肩膀被人从后边轻点了几下。


    又来了，那条烦人的鱼。


    乔妧慢吞吞转过身，他献宝似地展示一片大树叶，树叶上边是他用烧成碳棍的木棒写的内容。


    乔妧无语笑了一下，接过树叶看都没看就扔到一旁。


    看着被扔到一旁的树叶，时禹有点欲哭无泪，唰唰地又在另一片树叶上写下内容。


    这次直接递到乔妧的眼前，内心渴望:好歹看看嘛。


    乔妧摆手，“不看不看，别来烦我。”


    时禹攥紧了手中捏着的木棒，不死心又在树叶上写了什么，举到乔妧面前叶片有些褶皱，她终于瞥了一眼。


    他写:不想看字，那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她微微倾斜了一下头，挑眉:“那加一天?”


    时禹赶紧摆手，木棒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他稳住情绪，树叶翻面，工工整整地写下:我只是想问你冷不冷?


    坐在洞口，吹了那么久的湿润风，不好的。


    乔妧眨了眨挑花眼，小幅度摇头，“不冷，谢谢关心。”


    见她搭理自己了，时禹内心窃喜，呆毛摇晃，他提起木棒又在叶片上写: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别再加天数了。


    乔妧不吭声，时禹摸不清她的态度，又继续写，乔妧这次拒绝阅读。


    “你别写了，我不想看。”


    不能说话了，他都还是有点烦人。


    好好好，不写了。


    时禹听话地放下木棒，单手托腮盯着乔妧看，虽然不能说话，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她身上。


    乔妧在听雨，鱼在观她。


    片刻后，时禹回归他的老本行，打起手语，但忘记消音，“看……”我


    “你说话了!”乔妧兴奋地回头冲他喊，像是在潜伏已久的猫，终于逮捕到老鼠。


    时禹瞳孔骤缩，连忙捂住嘴巴，一双干净的眸子无辜眨巴眨巴，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一”。


    意思是只说一个字，能不能不算违规。


    “四天了。”她蔫坏地宣布。


    不带这样的……就一个字，能不能别算啊?


    他眼眶发酸，呆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不能诶，因为我没原谅你。”


    肩膀泄气般垮下，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怕被她听到加天数，时禹赶紧噤声。


    他低着头，犹豫片刻后拽了拽乔妧的衣角，他打手势:抱抱?


    乔妧不解，“为什么?”


    时禹嘴巴微张，想要解释，又意识到不能说话，懊恼地拍了一下后脑勺，他指指自己，双手合十:可怜一下我。


    乔妧抱臂:“多喝点海水。”


    时禹轻皱眉，撅着嘴上声嘀咕，海水又不好喝……


    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亮起来，打着手语问她:我抓条鱼给你，能原谅我不?


    乔妧没有立即回答，她垂下睫毛，视线放在他下身，戳戳他的腿，“这恐怕不行，我已经有你这条黏人的了，不缺鱼。”


    虽然是再次被拒绝，但时禹很开心，他喜欢妧妧承认他的唯一不可替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