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巨大的阴谋?

作品:《寒门骁卒

    “燕青,今夜辛苦一趟,去县衙附近探探风声。”


    不必强求,安全为上,能听到一星半点有用信息最好,听不到也无妨。”


    “重点是看看县衙夜间的守卫情况,有无异常。”


    房间里,王川思索片刻后直接开口说道。


    燕青立刻站起身,:“戍长放心,我晓得轻重。别的不行,溜墙根、听动静,我在行。”


    他早年为了活命,没少干这些,此刻倒成了本事。


    话音落下,燕青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燕青带着一身夜露寒气返回。


    他脸上没有得意,只有一丝困惑。


    看见燕青回来,王川三人急忙站了起来。


    自从燕青离开后,三人便一直等着燕青。


    “燕青,怎么样?”王川急切开口道。


    闻言,燕青点点头开口道:“戍长,县衙后院的守卫比白天森严,尤其是书房那片,有带刀护卫提着灯笼巡逻,间隔很短,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


    “后来我绕到书房后窗,那里挨着一片竹林,隐蔽些。”


    “我趴在窗根下,里面确实有人在说话,除了高县官,还有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听不真切是谁。”


    “听到了什么?”王川身体微微前倾。


    燕青顿了顿,额头已经冒汗,紧接着继续说道:“就听高县官说了几句,……半月之后……城破之时……便是你我……里应外合……共享富贵……,其他根本听不清楚。”


    半月之后?城破?里应外合?


    三人闻言,脸色骤变,都知道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大阴谋。


    王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拍了拍燕青的肩膀:“做得很好,这些信息非常重要。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闻言,燕青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是。”


    待燕青离开,张页舟立刻瞪大眼睛:“他娘的!这狗官难道是卖城?!”


    冷山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可是我们无凭无据,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王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怒火:“确实,我们现在无凭无据,仅凭偷听来的只言片语,只会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还是明日的运盐任务。盐队安全关系重大,绝不能有失。至于高粱……既然还有半个月,我们就有时间应对,路上再细想对策,眼下,先确保盐队万无一失。”


    王川无奈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准备将此事告诉赵显,无凭无据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而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后三人也不再议论,便各自上床沉沉的睡去。


    次日午时,烈日灼人。


    定远县城门外,黄土路面被晒得发烫。


    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靠近。二十辆运盐大车,由健壮的骡马牵引,车轮深深陷入土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车上覆盖着厚重的、沾满尘土的油布,捆扎得严严实实。


    护送盐车的是百余名来自都城护卫,他们穿着统一的制式皮甲,腰佩战刀,大部分人的长矛斜挎在马鞍旁。


    与王川麾下那些皮肤黝黑、眼神带着狼性的边军相比,这些士兵虽然装备整齐,但眉宇间更多是长途行军的疲惫和对陌生环境的警惕。


    同时少了些边地军卒特有的那种被风沙和血火磨砺出的悍野之气。


    队伍在城门外停下,扬起的尘土缓缓飘散。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管事服、头戴方巾的中年人,从领头的带篷马车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精瘦,眼袋明显,一下车就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才快步向王川和赵显走来,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但眼神里透着打量与计算。


    “在下钱禄,都城盐铁司下行走,忝为此行押运管事。”


    “一路跋涉,总算抵达贵地。敢问二位可是护送盐队的大人?”他的官话带着明显的都城腔调,圆润而清晰,与边地口音的质朴硬朗形成对比。


    赵显是正式哨官,自然由他主答。


    只见赵显点了点头,抱拳回礼,声如洪钟:“本官赵显,这位是王川王戍长。钱管事一路辛苦,我等已在此等候多时。”


    王川也随之抱拳,目光平静地扫过钱禄和他身后的队伍。


    都城来的官员,哪怕只是个管事,也自带一股优越感。


    钱禄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倒是要多多仰仗赵大人、王大人,将这批紧要的军盐平安送达卫所。”


    “唉,不瞒二位,这一路行来,听闻北疆近来颇不太平,鞑子骑兵时有出没,鄙人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寝食难安啊。”


    赵显挤出笑容,坚定开口道,“自有我等一力承担”。紧接着赵显看向一旁的辎重车,开口道:“不知此次运盐几何?”


    闻言,钱禄指着辎重车开口道;“此次共运盐二百石,分装于二十辆辎重车。”


    “难怪此次上面千叮咛万嘱咐,原来远超以前所运。”赵显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钱管事咱们先进城安顿吧,明早再出发。”


    “如此甚好。”钱禄微微一笑。


    随后运盐队便开始有序进城,而安顿的地方则是由高梁所负责。


    看着运盐车队缓缓驶入城门,王川对身旁的冷山低声道:“告诉弟兄们,眼睛都放亮些,尤其是晚上。我总觉得,这盐进了城,反而可能不太平。”


    冷山重重点头:“明白。”


    白天盐队一切正常,王川也检查过盐袋,没有丝毫问题。


    但他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了。


    很快便到了晚上。


    存放盐包的临时库房外,插着几只松明火把,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守卫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王川安排了明暗两哨。


    明处是轮值的军士,按刀持矛,警惕地巡视。


    暗处,则有冷山带着几个机灵的弟兄,潜伏在库房周围的阴影里。


    “戍长是不是太小心了,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动静。”和冷山在一起的一个军卒打了打哈欠低声道。


    闻言,冷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咋那么多废话?”


    于是,众人便继续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子时刚过,只见一条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库房的后墙。


    此人显然对这里的环境颇为熟悉,避开火把照耀的范围,找到一扇较为隐蔽的、用于通风换气的小木窗。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薄薄的匕首,熟练地插入窗缝,轻轻拨动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里面的插销被拨开。


    黑影动作极轻地推开窗户,灵活地钻了进去,落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