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烧烤

作品:《穿越:开局做饭不小心攻略了他

    白萝月前脚刚离开蓬莱酒楼,后脚一辆马车就停在了门口,车内似有察觉,闷声指示:“停下作甚,走。”


    “王爷!您已经快三天几乎没进食了!”赶车的人隔着帘布苦口婆心地劝道,“您信我,这蓬莱酒楼绝对有过人之处!


    求求王爷今日就多吃几口吧,不然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等等,陆见恩,你可闻到一丝香甜甘醇的气味?”


    马车内的人静默片刻,倏地抬手掀开了车帘,只见脸庞俊朗无比,坚毅非凡,气质隐秘而冷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过清瘦,显得精神缺缺。


    陆见恩摸了摸脑袋:“没有啊....王爷从哪闻到的?”


    对方没搭理他,长腿一抵,稳稳踩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蓬莱酒楼。


    酒楼大堂人来人往,可惜权贵都坐在高楼,一时之间竟然没人认出,这就是令朝堂闻风丧胆的摄政王——蛊承谦。


    蛊承谦嗅了半天,确认那丝香甜之气发自一张空桌上的几只竹筒。


    那竹筒看着平平无奇,有的已经打开,琥珀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眉头轻皱,缓缓拿起了唯一一只未开封的竹筒。


    白萝月再次回到蓬莱酒楼的时候,已是日头西斜,华灯初上,摊贩们正趁着最后的时机卖力吆喝,河面上的渔民也纷纷开始拉网收船。


    而酒楼内,仍在推杯换盏,好一派座无虚席的热闹场面。


    看得白萝月有些灰心丧气。


    她几乎跑遍了长安,不管大小酒楼,愣是没有一家愿意接受她的蜂蜜柚子茶,倒也不是没有愿意与她谈谈的,可是眨眼间就反悔了。


    同为生意人,白萝月并不傻,她既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那么屡屡碰壁自然是由于被有心之人暗中算计了。


    这个人除了蓬莱酒楼掌柜的,不作它想。


    揉了揉空瘪的肚子,白萝月站在蓬菜酒楼门口,长叹出了气。


    一时间..好像走进了死胡同一般。


    此时掌柜的正头顶冒汗,憋着一肚子火气,吆喝伙夫们往后厨抬东西。


    今日实在是有顶顶的贵客上门,着实令他激动又惶恐,马上从郊外庄库调来稀有的餐器,只为了让这位贵客满意。


    路过门口吹凉快风小憩时,他碰巧看到了铩羽而归的白萝月。


    瞧对方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计划得逞了。


    掌柜的贼贼一笑,算计都挤在眼角,冲着白萝月摆了摆手,如同打发叫花子:“小丫头,蓬莱酒楼现在可有贵客要招待,没空买方子了,你且等忙完再说吧!”


    继而春风得意地负手转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茶饮虽不错,但他这会忙着去厨房盯着,务必把最鲜嫩的尤猪肉给做出来,敬呈给摄政王。


    说不定,今日便是天下第一楼再次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什么东西,瞧那副张扬的嘴脸,真是小人得志!”还没等白萝月吐槽什么,就听到有愤愤不平的啧声响起。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袍、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蹲在门槛上,眉头被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一看便知过得颇不如意。


    白萝月这才发现,这男子身后竟然也是一处酒楼,上面的招牌尽管已经斑驳暗淡,但依稀可辨“长盛酒楼”四个大字。


    乍看规模,倒是丝毫不比蓬莱酒楼逊色,里面的桌椅装修虽看起来上了年头,却依稀窥得见它们曾经也是被主人细细爱护过的。


    一个念头渐渐浮现在她脑海中。


    白萝月撩了撩头发,主动迎上前与那人攀谈起来。


    原来这林家酒楼之所以开在长安城中心如此繁华的地段,却没有一点生意,也是对面动的手脚。


    蓬莱酒楼的掌柜姓陈,单名慎,十年前曾经拜入京城第一盛厨门下学艺。奈何天资愚钝,比起同期师兄弟总不得要领,他心生怨怼,坚持认为师父针对他藏私,才致如此,于是寻了理由,叛出师门。


    几年过后盛大厨离世,徒子徒孙们纷纷天南海北地各寻出路,而陈慎这人,厨艺不太行,钻营起人脉倒是颇有本事。


    他在毗邻运河的黄金地带造了一栋酒楼,请来文人墨客造势,装修极尽奢华,戳到了贵人们爱显摆的胃口,又重金挖空了林家酒楼的墙角,将师父当年的得意弟子尽收归自己麾下。


    蓬莱酒楼因此声名鹊起。


    同时在有意造势之下,逐步稳固了“天下第一楼”的名头。


    而中年男子名叫盛泽,他经营的林家酒楼,亦是父亲盛大厨留下的酒楼,在被陈慎反反复复挖墙脚以后,生意日渐颓靡,原本的客人悉数跑到了对面。


    随着蓬莱酒楼越做越大,林家酒楼却估计挺不过这个冬天就要彻底关店了。


    白萝月听完不禁咂舌,她原本只当这掌柜的不过是个气量狭小的奸商,如今看来还是只白眼狼,竟为了出一口气,要硬生生把自己师父代代相传的酒楼弄垮。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好在盛家酒楼能遇着她,也未尝不是幸事。


    想到这里,白萝月颇有信心地提议道:“盛掌柜,小女不才,说不定可以帮林家酒楼恢复先父在世的盛况,可愿与我试上一试?”


    其实盛泽只是心中气不过,看到又有人被对面老贼针对,顺口骂上了一句,可谁知这年头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不过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酒楼,也不忍打消这俏丫头的兴趣,便叹了口气,掸掸袖子道:“算了,反正也没客人,试试就试试,你跟我进来吧。”


    进了厨房,盛泽接过她递来的一只竹筒抿了一口,眼神遽亮。


    行家一尝便知有没有,他干这行多年,自然品得出这茶饮乃不可多得的绝佳饮品,难怪会被对门那狗东西为难呢。


    只是想到如今酒楼的落魄状,他放下竹筒,勉力笑笑:“小丫头,假如林家酒楼还处于鼎盛时期,你这茶饮确实能让生意兴旺不少,但今非昔比,靠这喝的,已经不可能将我家酒楼起死回生了。”


    “我知道,也等不起了,所以先不能靠它,得灵活换个法子。”白萝月兀自在灶台间忙忙碌碌—一翻找自己需要的炊具。


    眼下工具匮乏,情况又紧急,也容不得她犯挑剔病了。


    白萝月将就了拿了个鬲作为替代品,鬲其实和锅差不多,是古代炊器的一种,不过它底部是镂空的,带着几足,下面可以直接烧火,食物则放在上面的鬲里,经过火烧就可以食用了。


    她又借了几根铁丝,左拧右绞地忙活好半天,最后搭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网格架子来。


    盛泽拧着眉毛:“这……是何物?”


    白萝月把网格架子与鬲的边缘固定住,往下面镂空处整整齐齐码上一排炭,用蒲扇把火扇起来:“这姑且可以称为简易的烧烤架。”


    “烧烤架?”


    “嗯,用来做烧烤的。待会当街一烤,香风一吹,先让路过的客人免费试吃,才能最快速度地将他们吸引过来,至于茶饮,得等吸引过来后再锦上添花。”


    盛泽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有茶饮在,他对这小丫头的手艺倒有几分信任,只不过…“将军难打无兵之仗啊,尤猪肉成本可不便宜,我这没剩多少能给你折腾。”“不用尤猪肉,用韭菜。”白萝月微微一笑,从食盒底部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堆草和小瓶罐来。


    那堆瓶罐自然是烧烤专用的油盐、椒粉、五香粉、白糖、鸡精等等,食盒里还有没拿出的竹签,都是方才进门时紧急叫系统传送来的。


    其实烧烤架也可以传送,但她这会身在别人家,凭空变出个大家伙,也忒不科学了。


    然而在盛泽看来,什么韭菜横看竖看也和路边野草差不多,心里又打起了鼓:“这玩意能吃?”


    “当然能吃,应该说非常好吃,盛掌柜若不信,我这就先烤一串让你尝个鲜。”


    炭火已经烧起来了,白萝月娴熟地刷上一层油,转头将洗净的韭菜丢入开水中,焯一下就立即捞出,再用冷水冲凉沥干,把两三根韭菜理顺,尽量紧密地排好,最后用准备好的竹签串了起来。


    开玩笑,她当年在餐饮界白手起家,就是靠烧烤小吃慢慢做起来的!


    而韭菜不仅价格低廉,味道还非常鲜美,那种独特的香味可以香飘十里,她就不信街上人来人往,不被这香味吸引过来!


    “王爷,您尝尝,这就是咱们蓬莱酒楼的招牌菜品—柳黄酥肉,那是相当受欢迎,简直有价无市呐。”陈慎亲自上菜,恭敬无比地介绍道。


    陆知恩拿起沉香木筷,小心翼翼试了块毒,眼露经验的推到摄政王面前。


    微微泛着金黄色的尤猪肉块,不像寻常煮得那样看起来就食之无味,更不像烤得那样表面泛黑令人大倒胃口。肉块切成花瓣状,陈列在昆仑白玉的碟子中,上角还绘着天青色的鱼纹,好生风雅。


    —确实称得上是构思别致。


    典雅的厢房中,河岸柳堤的清风将玄衣上的暗金色花纹轻轻吹起,食物酥脆的模样让所有人都食欲大动。


    可惜过了半响,碟子里的兽肉却是动都没有被动一下。


    蛊承谦斜倚在榻上,长腿半曲,浅橙色的夕阳打在他高耸的眉峰之上,在那双狭长凤眼下投射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陈慎顶着满头虚汗,偷偷用余光觑着榻上自带威严的男子,心中惶恐不已。


    倘若今日惹得摄政王不满意,只怕蓬莱酒楼不仅不能更上一层楼,没准传出去还会被嘲笑名过其实。


    陆知恩看着面色不虞的王爷,心中哀叹,知晓王爷的厌食症又犯了,而且是越来越严重。


    然而这蓬莱酒楼确实有两把刷子,今日呈上来的菜品,说得上是新奇佳肴了,王爷居然还不满意。


    天呐,那天下又有谁,能满足王爷的口味?


    难不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的身体,就这么一天天的衰败下去吗?


    一时之间,各有心思,空气彻底沉静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那双半闭的凤眸终于


    蛊承谦鼻翼翕动,起身一个利落翻掌,然后潇洒落拓地站定在了街道上,朝着对面的林家酒楼走去。


    陆知恩扒在窗边大喊:“哎——王爷您去那干嘛!”


    对方恍若未闻,他只好哭丧着脸走出厢房,出门跟了过去。


    愣在原地的陈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看到一物后,神色登时极为难看。


    摄政王坐过的地方,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竹筒被落了下来,有几滴熟悉的金色汁液洒在榻上,迎着暮光,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