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的视线如同一把尖刀，每次扫过，都在她的心下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烙印。


    纵是极力掩饰，两滴晶莹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逃出。


    江明受了目光。


    “既不愿，为何不说？”


    姬如意强忍抽泣，声音哽咽。


    江明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行了，我不喜欢听违心的话。”


    随后一指木桶。


    “自己准备的洗澡水，就自己用吧，进去洗干净。”


    姬如意一怔，声音颤抖。


    “我说可以就可以，进去。”


    江明的话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让姬如意被镇住，抿了抿嘴，观察江明一番，略微的犹豫后，还是抬头进了木桶。


    江明收回了目光。


    见此，姬如意心下稍宽，一边轻轻的清洗着身上，时不时的观察着江明的反应。


    然而让她有些失落的是，江明再也没看她。


    听着耳中边的水花声，江明心下叹了口气。


    不行，奴意太强。


    他之所以这么过分，就是想让看看姬如意的脾性，他想看看姬如意是否有反抗之心。


    如今名义上两人是主仆，自己又是她救命恩人。


    只有这番过分之举，才能激发她的逆反之心。


    江明也想看看，看她面对名节清白，是否能奋起反抗。


    这样不行。


    她是姬昌的女儿，姬发同父异母的手足。


    江明还需要她同姬昌相认，结果无所谓。


    但这样的她，带去相认，毫无用处。


    水花声渐停。


    江明扫去，姬如意保持着入水时的模样，身上湿漉漉的，站在木桶边瑟瑟发抖。


    心念一动，一阵暖风吹了过去，带走了姬如意身上的水渍，随后收回目光。


    “穿上吧。”


    感受着江明言语中的淡漠之意，姬如意低下了脸，颤抖的嘴唇缓缓道。


    江明倒也不避讳。


    “是。”


    “我需要的，可不是一个满身奴性的随从，我需要的是有用，有胆识的人。”


    “我若是缺随从，人海茫茫，我自可以任由挑选，我之所以选择你，看重的可不是你那一身奴性。”


    江明说完，缓缓走了过去，姬如意心惊肉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江明看着她后退的动作，脸上的淡漠退去，换上一丝笑意。


    “既然不愿，那就遵从自己的本心，以后跟在我身边，你不差于任何人，也不比任何人差。”


    “以后没有我吩咐的事儿，别自作主张的事别再做了。”


    “我之所以选择你，想必你也知道理由，从今往后，其它的事儿莫管，先做好自己。”


    姬如意脸色茫然，似懂非懂。


    江明摆了摆手。


    “下去吧。”


    姬如意缓缓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等到姬如意退下，江明方才长呼出一口气。


    他之所以如此过分，还有一层原因。


    有些期待，还是不要留给对方的好。


    ......


    姬如意失魂落魄的出了门，没多久就遇到了鬼鬼祟祟猫上来的林月。


    “怎么这么快？真人没叫你暖床？”


    听到暖床二字，姬如意脸若红霞，着急忙慌的摇了摇头。


    “没有。”


    这一刻，林月注意到了什么，凑近了姬如意嗅了一下，这让姬如意有些紧张。


    半响，林月哑然。


    “你洗澡了？”


    众人被关在牢笼里，每隔四五天才会被放出来清洗一次，避免发臭。


    距离上次洗澡不过四天，如今船上女子身上都是酸臭之味，靠近就能闻到。


    但是姬如意如今不仅白净，而且靠近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像闻着花似的。


    她顿时反应过来，脸色玩味儿。


    姬如意实在听不得好姐妹乱说了，眼神惊恐的捂住她的嘴。


    因为就在林月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正注视正死死注视着她。


    她认得，是同真人一起的女真人。


    江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那即将喷发的怒火，沉默着越过了她。


    林月也发现了江黑，吓得不敢说话，浑身颤抖。


    直到江黑消失在拐角，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地。


    对于方才的话题，也不敢再提起。


    江明正在房间冥想，听到开门声，皱了皱眉，并未睁开眼。


    江黑看到了端坐在床上的江明，又见到了那捅冒着热气的浴桶，感受到其内残余的姬如意的气息，她手掌止不住的紧撰，随后又松开。


    看着江明，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就在这时，江明忽的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有什么事儿？”


    原本有着千言万语的江黑哑了，在这一刻无法述说出来，支支吾吾。


    江明闻言又闭了眼睛。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虽说你暂时没有合适的功法，但闲时感悟自然，也是大有脾益的。”


    江黑看着淡漠的江明，眼神暗淡，心下幽幽一叹。


    江黑退下后，江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


    余下的日子，所剩只有乏味的修炼与海航。


    江明与江黑不需要进食。


    船上屯粮余下不少，船上少女有十人，足足够吃上一两个月。


    江明不断的变换方向，船只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泊，如没有归途般。


    这也让原本对江明信心满满的众人开始忐忑。


    未来，究竟在何方？


    就在余量准备吃完之时，江明的声音忽然浮现在她们脑海。


    “所有人注意，我们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


    所有人精神一阵，尤其是船上浑浑噩噩度过了大半个月的女孩们。


    大家都知道，江明的目的地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听到即将到达仙岛，所有人都跑上了甲板，想要一睹仙岛芳容。


    只见海绵尽头，雾蒙蒙一片，大雾遮住了海面，仿佛世界的尽头。


    雾后面的世界窥探不到分毫，神秘而又令人敬畏。


    “不要害怕。”


    江明说完，一掐法决，船只如离弦的剑般向着茫茫的雾冲去。


    江明一挥手，如拨云见日，那厚重的大雾自行让出一条路，在尽头那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岸线让女孩人几乎雀跃出声。


    江明眼中笑容也多了一分，江黑也是怔怔看着眼前的岛屿，直勾勾的看着岛屿上漂浮着的巨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