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大声道：“不！不要打她！”


    “团长夫人没有欺负我，是我说错话了，我自己要跪下和她道歉的！”


    “你们别为难她。”


    被她抱住的女人身体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没想到张婶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来。


    她可是替她出头，结果，她反过来在怪她！怪她不该对姜瑶动手。


    女人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问道：“她真没有欺负你？”


    “没有，是你们误会了！”张婶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这下，女人压着的火气，再控制不住，一下涌了上来，她一把甩开张婶，生气的骂道：“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哑巴了？非得等我们为你出头了，你才舍得说话了？”


    “我又没有求着你帮我！”张婶下意识说道。


    来帮忙的渔民们，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张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急忙拉住女人的手，低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好好好！是我烂好心，多管闲事了！”


    女人使劲甩开她的手，根本不听张婶说话，直接往摊位走去。


    渔村的其他人都不满的看了张婶一眼，跟在女人身后离开了。


    只余下军嫂们，还守在旁边看热闹。


    张婶抬头看向姜瑶，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乞求道：


    “团长夫人，现在，你可以卖一份药给我了吗？”


    她眼神充满期盼，好似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游过的浮木，找到了生存的那一丝机会。


    姜瑶想不明白，张婶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对于生孩子，有这么大的执念。


    岛上的医疗条件摆在这里，张婶都53岁了，就算怀上孩子，孩子基因变异的概率很高，而且，高龄产妇分娩时，危险性也很大。


    不过，她的眼神让姜瑶有一丝心软，在心里叹了口气，姜瑶出声问道：“你现在每个月，月经还正常来吗？”


    “早没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会有月经哦。”张婶摆手道。


    姜瑶眼中闪过不忍，直白道：“这个药对你没用，你绝经了，吃什么药，都不可能生孩子了。”


    “为什么？”张婶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感觉眼前发黑，一阵阵的眩晕，整个人都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姜瑶看张婶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她。


    抓住张婶下滑的身子后，姜瑶对着旁边的大甜道：


    ”扶着张婶。“


    ”欸。“大甜忙把张婶扶着靠到自己怀里。


    下一刻。


    张婶从大甜怀里挣脱出来，她紧紧抓住姜瑶的手，眼眶发红的道：


    “团长夫人，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所以，故意哄我，不想卖药给我？


    我给你下跪磕头，磕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或者你打我，怎么打都可以，我不怕痛。”


    “……”


    看着张婶可怜的模样，旁边的军嫂们，有人忍不住出声道：“姜同志，你就卖一份药给她吧。”


    “是啊，多可怜呀。”


    “又不是姜同志不愿意卖药，姜同志不是说了嘛，张婶绝经了，吃这个药没用了。”有人不解的反驳道。


    “可是我小时候听我妈说，我们村里面还有六十七岁、已经绝经的女人生孩子的呢。”


    “是啊，我也听说过。”


    “……”


    “说不定啊，就是姜同志还没原谅张婶，不愿意卖药给她，故意找的借口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张婶听到后，立马就跪了下来，用力要往地面磕头。


    姜瑶瞪了说话的军嫂一眼，异能运转到手上，抬手拦住张婶磕头的动作，强硬的将张婶扶着站了起来。


    姜瑶看着张婶的眼睛，语气坚定的道：“张婶，我没有生你的气，所以，不存在原谅不原谅。”


    “我是一个医生，如果能帮助到你，我肯定会把药卖给你，我不卖给你，原因刚刚我说的很清楚了，因为你已经绝经，不可能再怀孕了。”


    “医学杂志上写的很清楚：精子和卵子结合在一起变成受精卵，受精卵在子宫慢慢发育长大，足月后分娩出来孩子。


    用通俗的话来说，想怀孩子的前提条件是：身体还能排出卵子，但你已经绝经了，身体不会再排出卵子了，所以，你不可能怀上孩子。”


    “张婶，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出岛去镇上问其他医生。”


    “如果你一定要买，我也可以卖给你。”


    张婶灰暗的眼眸，瞬间亮了一丝光亮，她没有犹豫的开口道：“我要买！”


    “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结果：吃完药，你也不可能怀上孩子。”


    “而且，我的药卖的不便宜，一个疗程的中药至少要50块钱。”


    “如果你家里不差钱，就是求个心里安慰，就是想买药吃，我可以卖给你。”


    姜瑶说完，张婶眼中的一丝希望，渐渐消散，最后整个眼眸被绝望所掩盖。


    她推开姜瑶的手，踉跄的往村里走去，万念俱灰，背影中透露着一丝死亡的气息。


    张婶走后，姜瑶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转头问道：“大甜，你知道张婶家是什么情况吗？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生孩子。”


    “我听我奶奶说，张婶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出海的渔船上，好像上个月她孙子从山上掉下来，也摔死了。”


    “大甜，你跟着张婶回去，把她交到家里人手里吧，我担心她会做傻事。”


    “好。”大甜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可是，张婶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姜瑶沉默片刻，道：“你先把她送回家吧。”


    “好。”


    第二天中午。


    姜瑶就从大甜嘴里得知了张婶喝农药自杀的消息，因为没有家里人了，村里人每家每户凑了点钱，给她打了个棺材，简单操办完丧事，在她儿子的坟墓旁，随便找了处地方下葬。


    张婶死后，渔村里的人还来找过姜瑶，怀疑张婶的死，是不是被她逼的。


    姜瑶把当天的对话，如实的说给她们听后，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青年丧夫，中年丧子，临到老年了，唯一的孙子也没了……”